“沈小姐倒是會心疼人，不像有些人，沒心沒肺。”
顧嬌嬌總能把話題繞到柳雲霄身上，她想罵人的時候，就算有十張嘴攔她都沒有用。
“夠了！”
沈似雪正要發火，柳雲霄見狀趕緊攥住她的胳膊，用水汪汪的眼睛祈求的看向顧嬌嬌。
“世女，草民實在擔心哥哥，請你大發慈悲，讓我跟他見一面吧。”
“你別哭哭啼啼的，我最不耐煩男人哭了。”
顧嬌嬌惡寒的搓了搓手臂，雖說這個世界的男子以陰柔為美，但她實在接受不了那種動不動就紅眼的小哭包。
“人在後院，你跟他說完話之後趕緊出來。”
“草民謝過世女！”
柳雲霄揉了揉眼眶，擠出來笑臉，跟僕人一起去後院尋人。
顧嬌嬌也不邀請沈似雪這個客人坐下，任由她在一旁站著。
不用在伶音坊擔驚受怕，再加上這幾天休息的還不錯，柳雲晏的氣色已然恢復得差不多了，甚至因為穿著明豔，比從前看起來還要鮮活幾分。
柳雲霄剛看到柳雲晏的時候，覺得他身上的衣服有些眼熟，後來才慢半拍的反應過來衣料與款式都與顧嬌嬌身上的相似極了。
“哥哥，你最近還好嗎？”
柳雲霄低低的叫了他一聲，眼眶微紅。
“我是好還是不好，你看不出來嗎。”
柳雲晏向池塘裡扔了一塊兒被捏碎的糕點，那些魚兒蜂擁上來，紅白一片十分喜人。
對於柳雲霄那時丟下自己，柳雲晏心裡終究還是有些怨氣的。
柳雲霄身體僵硬，他挪到柳雲晏身邊，伸手拽住他的衣袖。
“不然你跟我一起離開吧，我來之前已經跟似雪姐姐商量好了，他願意收留咱們兄弟二人。”
柳雲晏拂開柳雲霄的手，神色冷淡，“反正都是寄人籬下，被誰收留又有什麼區別。”
“可顧嬌嬌不是好人，你留在她身邊只會害了自己！”
柳雲霄焦急道，他迫切需要做點什麼，才能彌補自己那時離開的良心不安。
“是她救我於虎口，也是她不顧惹怒女帝也要將我帶出伶音坊。”
柳雲晏知道顧嬌嬌是為了報恩，卻仍忍不住記掛她的好。
被帶進鎮疆王府的時候，他甚至已經做好了失身於她的準備，可顧嬌嬌從來沒有強迫過他，行事坦坦蕩蕩。
柳雲霄張張嘴，滿腹的話找不出來一句能反駁的。
“不必為了丟下我愧疚，畢竟當初我也想過對你下毒手，若不是被顧嬌嬌阻攔，你早就被我害得身敗名裂了。言盡於此，你回去吧，以後沒有別的事也不必過來找我了。”
柳雲晏終於說出了口，在對沈似雪的心思消退之後，那件事就成了他心口裡的一根刺，每次坐在顧嬌嬌對面的時候，他都無法坦然。
在她看來，自己其實是一個連親弟弟都能下手的惡毒男人吧，所以才遲遲不願……
“你說什麼？”
柳雲霄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自己被他害得身敗名裂？
柳雲晏沒有回答柳雲霄的話，捻起糕點繼續餵魚。
蘭竹到時，就看到涼亭中氣氛詭異的兩人。
他面不改色的看了眼泫然若泣的柳雲霄，走到柳雲晏身旁，恭敬道：
“柳公子，王夫讓奴前來請您去垂雲閣小坐。”
“我這就去。”
柳雲晏回身將盤子放到桌上，儼然是已經將柳雲霄當作空氣了。
柳雲晏和蘭竹走後，梧棲院的僕人上前催促柳雲霄。
“公子這邊請。”
柳雲霄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兩人抵達前廳，顧嬌嬌看到他雪白雪白的臉色，心裡沒有絲毫憐惜，對柳雲晏的惡念值降了十點現在還有四十這個結果頗為滿意。
“二位請回吧。”
顧嬌嬌直接下達逐客令，搖著扇子一步三晃的去後院。
沈似雪看著她得瑟的背影，氣得磨牙。
顧嬌嬌到了梧棲院，卻並沒有看見柳雲晏的身影，直到問了僕人，這才知道人是被鎮疆王夫叫去了，於是又馬不停蹄地往垂雲閣那邊走。
鎮疆王夫正和柳雲晏在院裡賞花，他看到顧嬌嬌朝這邊走來，用餘光撇著身旁低眉順眼的男子。
“她對你倒是上心，我不過讓人將你叫過來片刻，她就巴巴的跑來，像是生怕你被我欺負了。”
柳雲晏下意識抬頭，果然看到顧嬌嬌的身影越來越近，又趕緊將頭低了下去。
“王夫素來待人寬厚，世女定不會那般揣測您，大約是想您了，所以特地來探望。”
“她平常不想我，怎麼你一在這就想我了。”
鎮疆王夫嗤笑，他隨手掐了只開得正豔的花，然後將手伸向柳雲晏。
柳雲晏不敢反抗，只得乖乖站著，任由對方將那只花插入自己的髮髻中。
“我方才與你說的，別忘了。”
鎮疆王夫淡淡道，他聲音裡沒什麼情緒，卻透著一股子不容人反抗的威儀。
柳雲晏心裡為難，可哪裡敢說一個不字。
顧嬌嬌走到兩人身後，雙手環住鎮疆王夫的腰，將下巴磕在他肩膀上，撒嬌道：
“你們在說什麼呢？莫不是一起偷偷講我的壞話吧。”
鎮疆王夫沒好氣的橫了顧嬌嬌一眼，用手戳著她的額頭，“那你先說說，你有什麼好是值得別人談論的。”
顧嬌嬌認真思索了一番，跟他嬉皮笑臉，“我長得好看，這難道不算一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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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臉皮厚倒算是一件。”
“臉皮厚和臉皮薄，不都是父親生的。”
“也不知道是隨了誰，真是罪過……”
柳雲晏聽著那對父女的對話，無意間抬眸，卻發現顧嬌嬌正用笑眼盯著他。
他想起自己鬢邊那朵紅豔豔的花兒，不好意思的將臉轉向一旁。
又笑言了幾句，鎮疆王夫託辭說乏，顧嬌嬌親自將他送進屋裡，這才出來。
“戴著好看，怎麼將花兒摘了？”
顧嬌嬌惋惜地看著柳雲晏手裡的花，她方才都沒來得及仔細打量。
“你怎麼過來了？”
柳雲晏故意岔開話題，她現在應該在前廳待客才對，柳雲霄來了，她難道就不想多說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