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面就是有緣，我送你炷香，你吃完就趕緊投胎去吧。”
顧嬌嬌說著抬腿往放置竹籃的桌案那邊走，想用幾炷香將這女鬼打發了。
女子飄到顧嬌嬌面前，咬著手帕可憐兮兮道：“我不想去投胎，就想留在主人身邊。”
“你跟著我幹什麼。”
顧嬌嬌乾笑，眼睛在付凌運與女鬼之間轉了幾個來回。
也不知這紙燒出來的鬼魂和人死後變成的有什麼不一樣。
“可是我就想跟著主人啊。”
女子眨巴著楚楚動人的大眼睛，本想拽顧嬌嬌的衣袖，卻在中途怯怯的收了回去。
顧嬌嬌看著女子情意綿綿的眼神，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平白無故被一隻鬼纏上可不是好事。
“人鬼殊途，所以姑娘你還是從哪來就回哪去吧。”
顧嬌嬌表情嚴肅，早知道她就不起這好奇的心思了，現在可好，府上的陰氣是越來越重了。
“主人，你不想要我嗎？”
女子眼圈紅紅，神情像極了那些被渣男騙了身子後慘遭拋棄的痴情女子。
顧嬌嬌想著確實是自己把人家弄出來的，沉默片刻，抬手指向一旁看戲的付凌運。
“不是不要你，而是我已經有鬼了，好女不養二鬼，這句話你應該聽說過的。”
女子順著顧嬌嬌手指的方向看向房間裡的另外一個非人生物，感受到對方身上濃若實質的陰氣，冷不丁打了個哆嗦。
這位鬼大人可比自己厲害多了……
女子往顧嬌嬌身邊挪了挪，小聲道：“我以後也會很厲害的，而且吃的也不多，主人，你可不可以不要當好女。”
顧嬌嬌思索了一下，看向付凌運，“相公，我可以納小嗎？”
“你覺得呢。”
付凌運冷笑，她是不是覺得自己可以上天？
顧嬌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而後對著女子露出笑臉。
“既然你是從小紙人幻化而來的，那我以後就叫你阿紙吧。”
“多謝主人賜名。”
阿紙如何不知顧嬌嬌是同意自己留下來了，樂得眉飛色舞。
若是有實體，她定要鑽進主人懷裡好生撒一撒嬌的。
顧嬌嬌心虛的沒看付凌運的臉色，從竹筐裡抽了幾柱香出來，頓在銅盆前點燃。
“第一炷香是給相公的。”
顧嬌嬌嘴裡唸叨著付凌運的名字，火星燃起，那青煙便絲絲縷縷的飄向了付凌運。
阿紙抱著腿蹲在火盆，眼巴巴看著，滿眼羨慕。
等三根香燒完後，顧嬌嬌又拿起幾根燒給阿紙，阿紙聞著香菸，整隻鬼飄飄然。
“主人對我真好。”
顧嬌嬌淺笑，“所以你要爭氣一點，努力修煉。”
“主人放心，我一定會的！”
阿紙忙不迭點頭，她一定會變得很厲害很厲害，比鬼大人還厲害，到時就可以理直氣壯的讓主人當一個好女了。
顧嬌嬌抬起手，在阿紙頭頂虛虛摸了摸。
既然紙扎人被燒之後可以化形成鬼，那她再燒一個團的陰兵陰將不過分吧？
俗話說亂拳打死老師傅，她憑著人海戰術，未嘗贏不了單槍匹馬的氣運子。
付凌運看著黏在顧嬌嬌身旁的阿紙，眸色沉了沉，施法將那個礙眼的鬼封印在毛筆裡，直接從窗戶扔了出去。
那麼大的一個寶忽然就不見了，顧嬌嬌有些懵。
“阿紙人呢？”
“可能吃完香，消化去了。”
付凌運面不改色的將顧嬌嬌手裡燒了一半的香奪了扔進銅盆裡，手臂穿過她的腿彎直接將人從地上抱了起來。
顧嬌嬌熟練的抱住付凌運的脖子，眼睛快速掃了遍屋裡的傢俱。
“那你知道她現在在哪嗎？”
“反正不在這間屋子裡。”
付凌運將顧嬌嬌放到床上，俯身壓了上去。
他知白日宣淫有違聖人教誨，可夜晚的身體不由自己控制，他也只能做那罔顧聖人言的小人了。
……
天色慢慢黑了下來，顧嬌嬌睜開眼就發現自己果然又回到了賞荷園。
聽見屋裡傳來動靜，守在外頭的碧果輕手輕腳推門進屋。
“大少奶奶，您醒了，要不要用膳？”
“好。”
顧嬌嬌從床上下去，並不疑惑碧果為什麼知道自己在這裡。
付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加上她除了東院也不愛去別的地方，丫環們找不到她時只要到賞荷園看一眼就行了。
吃完飯，顧嬌嬌估摸著付凌運該去給付長青和曹氏請安了，拎起裝有婚服的包裹往東院走。
這是成衣鋪傍晚送過來的，她昨晚答應過付凌運今天會跟他拜堂，趁著他不在剛好可以佈置一下婚房，就當是給他個驚喜。
熟門熟路的推開院門，顧嬌嬌聽見不遠處的草叢裡傳來窸窣的聲音，開始還以為是不長眼的小毛賊，靠近一些就聽見是阿紙在哭哭啼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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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你終於來了，救我！”
“你在哪？我怎麼沒看到你？”
顧嬌嬌睜大眼睛尋找，卻連根阿紙的頭發絲都沒瞧見。
奇怪，明明聽聲音就在這附近啊。
阿紙聽到顧嬌嬌的話，哭得越發大聲了，“主人，我被關在了毛筆裡面！”
顧嬌嬌定睛一看，果然發現了一支毛筆，於是彎腰撿起來。
“好端端的，你跑到這裡面來做甚？”
“是鬼大人把我封印了，”阿紙委屈的告狀，“我不就是吃了幾炷香嗎，鬼大人就這樣對我，哼，真是小氣！”
顧嬌嬌哭笑不得，掏出帕子將被泥土弄髒的筆桿擦了擦。
“那我該怎麼做才能把你放出來？”
“把筆弄斷就好。”
阿紙感受著透過毛筆傳遞到自己身上的輕柔力度，忍不住臉紅。
主人真的好溫柔哦。
顧嬌嬌沒有任何猶豫的折斷了筆桿，不多會兒，她身前的空地上便出現了一個穿著豔麗的女子。
阿紙聲淚俱下的表達完自己的感激之情，她看到顧嬌嬌臂彎裡挎著的包裹，好奇詢問，
“主人，你拿的是什麼呀？是吃的嗎？”
顧嬌嬌笑笑，將被折斷的毛筆扔回地上，“沒什麼，你先去別的地方玩吧，等天亮再過來。”
她有點擔心付凌運會被阿紙嚇到，只得讓阿紙先暫時迴避。
畢竟現在的他，依舊把自己當成是一個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