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時間眨眼過去，在大會上，顧嬌嬌穿了一身特別符合魔教氛圍的黑色衣裳。
嘴巴也塗成了深一點的顏色，乍一看起來頗有江湖中傳言的心狠手辣模樣。
眾教徒早就聽聞教內多了個聖女，只是一直無緣得見，在見到站在祁無怨身側的顧嬌嬌時，立刻明白過來她的身份。
兩護法、四長老、八堂主因為顧嬌嬌齊聚一堂，祁無怨不緊不慢地向眾人做著介紹，顧嬌嬌時不時瞄一眼下首那個戴著整張銀色面具的男人，顯得有點心不在焉。
按照站位，他應該是兩大護法之一。
青菩是個身材瘦小的禿子，沒什麼好說的，但滄鷹此時應該還沒被沈沉舟取代吧，怎麼跟她所知道的形象差了那麼多？
滄鷹應該是個手持流星錘五大三粗的壯漢，絕對跟文雅清雋沾不上邊，可青菩身旁穿著青衣手持摺扇的那位，雖然臉上戴著面具讓人無從得知真容，漂亮的鳳眼卻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年輕與俊美。
沈沉舟歸入魔教之後，擊敗了祁無怨手下的得力干將，以無垢君的身份佔據了原本屬於滄鷹的一席之位。
祁無怨察覺到顧嬌嬌的視線，笑道：“嬌嬌為何頻頻看向無垢君，難不成你二位還是故人？”
顧嬌嬌一聽見無垢君這三個字，立刻篤定了自己的猜測，她乾脆明目張膽將視線落到青年身上，要笑不笑的勾著唇角。
“我只是在疑惑，他為何要以面具遮臉，難不成是貌醜如鬼，所以才不願意以真面目示人嗎？”
顧嬌嬌話說得十分不客氣，眾人下意識看向無垢君。
就見他慢條斯理的晃著摺扇，周身的氣質依舊雲淡風輕，他眼角的弧度變也未變，顯然未將對方的話放在心上。
“這你就要問無垢君了。”祁無怨眼底劃過暗光。
無垢君雖入教數年，卻從未有人見過他的相貌，再加上行蹤詭秘，教眾甚至會偶爾懷疑教中只有一位護法大人。
只是無垢君的實力卻有目共睹，對那些正派人士出手更是毫不留情，這也是祁無怨為何忌憚，卻不願將他扼殺以絕後患的原因。
顧嬌嬌臉上笑容加深，“勞煩無垢君為我解答疑惑。”
無垢君手裡的扇子停了，他微微抬頭，對上女子饒有興致的目光。
“聖女所言不假，我的臉確實被一場大火所傷，不想驚嚇到別人，索性隱於面具之下。”
男人的聲音沒有任何波瀾起伏，他有意改變了聲線，顧嬌嬌只能從他氣息的轉變聽出些許端倪。
呵，這狗男人還挺會裝。
顧嬌嬌在心裡冷笑了聲，面不改色道：“無垢君如此說，倒是令我越發想要一睹為快，只是不知無垢君能不能滿足我這個小小的心願？”
無垢君重新搖起扇子，啞澀的聲調不卑不亢，“聖女之言，屬下恕難從命。”
顧嬌嬌早就料定沈沉舟不會摘下面具，手指將流蘇纏緊，笑容裡多了幾分耐人尋味。
她是聖女，而他為護法，自己是上位者，她想折騰他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兒。
接下來祁無怨又說了什麼，顧嬌嬌全無心思在意，
只在對方給自己下達任務的時候，不輕不重的哼了聲表示自己聽到了。
女子垂著頭，看似心無旁騖，腦裡卻早就轉完了九曲十八彎。
大會結束，祁無怨先行離開。
顧嬌嬌站起來後，輕飄飄叫了聲無垢君。
沈沉舟看著顧嬌嬌從臺階上下來一步步走到自己眼前，眸子暗了暗。
她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顧嬌嬌停下，她毫不費力的奪了沈沉舟手中的摺扇，而後在他胸前敲了敲。
“無垢大人真是好大的架子，被你這麼一拒，本聖女的臉可都當眾丟盡了。”
沈沉舟看清顧嬌嬌眼底的波光瀲灩，往後退了兩步與她拉開距離。
“聖女不必將剛才的事放在心上，大家都知，那只是玩笑話。”
顧嬌嬌隨之前進，微微眯起的眼眸有種不依不饒之勢，“丟臉的又不是你，你當然無所謂，怕是日後無論我說什麼，個個都會像你這般認為我說的是玩笑話。”
沈沉舟眸子垂得更低，只是顧嬌嬌離得太近，他的視線裡不可避免對方飽滿豐潤的唇與細白的脖頸。
顧嬌嬌的態度十分明顯，如果不找回面子，她絕不會善罷甘休，而沈沉舟不想徒惹麻煩。
“那聖女想如何。”
“讓我好好想想。”
顧嬌嬌裝模作樣的皺著眉頭思索，她用扇尖抵著自己的下巴，片刻後，莞爾一笑。
“不如無垢大人給我洗腳吧。”
顧嬌嬌此言一出，殿內響起了一連串抽氣聲。
他們留下來本意是想看熱鬧，不成想竟然聽到了聖女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話。
就算她是聖女，但說到底也不過是個黃毛丫頭，護法大人怎麼可能會任由她羞辱。
沈沉舟攥緊拳頭，露在面具外的那雙眼睛流露出幾分惱意。
顧嬌嬌看見了，眉梢眼底的笑意更濃。
“怎麼，無垢君不知道歉應當真心實意嗎？”
就在眾人以為護法大人會擰斷聖女那纖細的脖頸時，卻聽他吐出個好字，儘管裡面帶著咬牙切齒的意味。
“無垢君跟我來吧。”
顧嬌嬌臉上笑容淺了些，搖著扇子漫不經心的往回走。
厲淵快步走到顧嬌嬌身旁，瞪了眼那個討人厭的身影，而後拉住顧嬌嬌的衣袖，委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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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為何要讓他給你洗腳。”
“他讓我下不來臺，我當然也要讓他面上無光了。”
顧嬌嬌混不在意的笑，她本來是想讓沈沉舟喝她洗腳水的，料想對方絕不會答應，只得退而求其次。
“可是、可是……”
厲淵可是了半天也沒可是出來個所以然，只是越發用力的攥緊了手上的衣料。
這在他看來根本不是羞辱。
沈沉舟看著前方那兩道旁若無人的背影，覺得十分刺眼。
同樣是身敗名裂被人唾棄，厲淵他憑什麼感受不到痛苦？
還有顧嬌嬌，她不是說喜歡他嗎，為什麼又隨隨便便讓別的男人看她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