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在那兒裝神弄鬼？！”
“給我滾出來！”
燭火搖曳，寂靜的夜晚裡，沒有任何人回答姜曼。
姜曼氣笑了，“好啊，你要裝，我今日就讓你裝個夠！”
“來人！”
一眾丫鬟婆子推門而入。
姜曼站在房內，一眨不眨的看著房間內的各處死角。
“給我搜，搜不出來就給我燒！”
“我倒要看看，是個什麼東西？”
幾個奴僕不明所以，她們之前並未聽見什麼聲音，但聽小姐的意思，似乎有賊人闖了進來。
她們沒敢猶豫，裝著膽子走進了小姐的寢殿。
但翻遍了角落，也並沒有找到什麼可疑的賊人，就連鋒利的物品都沒有一件。
姜曼素來在外人面前端著的是一副溫婉模樣，但她們這些與姜曼生活了十幾年的家僕又怎會不知姜曼是個什麼樣的人？
敢說整個寧安城，再找不出第二個比姜曼更惡毒，更殘忍，更心思深沉的人了。
用他們夫人的話來說，簡直是和相爺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也就前幾日那個剛來的廚娘敢那麼頂撞姜曼了。
上一個敢這麼做的，墳頭的草都幾尺高了。
就連大理寺審訊犯人的許多法子，都是從姜曼這裡學去的。
姜曼聽到沒有搜到東西，便揮手令他們退下。
幾人諾諾的退下。
姜曼沒有真的讓她們燒了自己的院子，她說那話不過是想恐嚇一番賊人罷了。
但那賊人似乎並不懼怕，又或者說這屋裡並沒有人。
眾人退下，偌大的屋舍裡只剩下姜曼一人。
姜曼關上房門，仔細審視著房間內的各處角落。
沒有搜出來。
是沒有人？
還是藏得太好了？
姜曼目光鎖定在橫樑上，正要將手裡的燈籠湊近，耳邊再次想起難道冰冷的，毫無起伏的，怪異聲音。
“嘀！聖母系統001為您服務！”
“您也可以叫我小九。”
姜曼並未因為那道聲音，放慢自己探查橫樑的速度，燈籠靠近，驅散黑暗。
橫樑上，什麼也沒有。
姜曼下了凳子。
理了理凌亂的髮梢，柔聲道：“閣下有這般本領，又何必裝神弄鬼？”
“想要什麼，直說便是。”
聖母系統：“改造宿主姜曼，避免宿主姜曼走上人渣道路，徹底成為無藥可救之人。”
姜曼心中惱怒，這怪異的東西，每說一句話都要罵自己一句人渣。
姜曼耐下性子：“閣下，小女子可是哪裡得罪過您？”
聖母系統：“宿主可以稱呼我為001，或者小九。”
“按照宿主原定成長軌跡，您將犯下無數罪不可赦之事，系統主要職責便是改造宿主，幫助宿主洗心革面。”
姜曼坐在窗前，再不應聲。
這怪異的東西，死腦筋一般一直說著有的沒的。
改造我？
我好得很，用不著誰來改造。
姜曼這一覺睡得並不好，一直提心吊膽的，擔心那名為系統的怪異東西突然冒出來。
但似乎，她這一晚並沒有見到什麼牛頭馬面的怪物。
姜曼在侍女的攙扶下，起了床。
她的臉色並不好看，眼底的青黑實在明顯。
姜曼無奈，只好鋪了一層厚厚的粉。
誰讓今日是她的未婚夫，護國少將軍蕭北川回寧安城的日子呢。
*
姜曼前半生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給自己找了個佳婿。
蕭北川，護國少將軍。
十七歲上陣殺敵，十八歲封副將，十九歲封護國將軍。
不過因著蕭家出了兩位護國將軍，十九歲的蕭北川便被人成為護國少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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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蕭家更是簪纓世家，聖寵不衰，還出了一位貴妃娘娘。
再加上蕭北川本人豐神俊朗，身姿頎長。
不知蕭家提親的門檻被踏破了多少次。
最後，竟是與那京城第一美人丞相府千金姜曼定了姻親。
不過，世人並無不滿，才子配佳人，本就該天生一對。
.......
姜曼盛裝打扮，直接去了宮裡。
在寧安街上守著從戰場上歸來的夫婿，這種放浪輕浮之事，以她的身份是絕對不能做的。
姜曼對那蕭北川的印象其實已經有些淡了。
上次見面還是三年前。
倒是豆蔻年華時，她常與那蕭北川碰面。
皇宮。
姜曼遞了帖子，隨著宮內丫鬟的引領，前往了貴妃娘娘的宮殿。
姜曼跪在宮內的地磚上，剛行了禮。
她就聽見蕭貴妃急急忙忙的呵退了婢女，又過來拉著她手起來。
姜曼柔順的順著力道站起身來。
瞅著蕭貴妃焦急的模樣，姜曼心頭有一絲不好的預感。
蕭貴妃淚眼婆娑，半月不見，竟是瘦削的不成樣子。
蕭貴妃：“好妹妹，你定要救救我們蕭家啊！”
姜曼心中咯噔一下。
聽著蕭貴妃繼續說道：“皇上說我弟弟叛國！他怎麼會叛國呢？”
“蕭家歷代都是忠勇之士，一定是誤會了！”
“好妹妹，你去求求你爹爹，讓他在皇上面前解釋解釋。”
姜曼還來不及搭話，宮殿裡突然闖進來一大批禁衛軍。
整齊的腳步聲，陣陣傳來。
哭的聲嘶力竭的蕭貴妃轉眼間就被禁衛軍直接拿下了。
姜曼也被波及，與貴妃宮殿裡的人一同關進了牢裡。
姜曼只覺得，天旋地轉。
怎的一夜之間，就出現了這般的變化。
*
牢房裡。
潮溼黑暗，老鼠的吱吱聲分外明顯。
姜曼何曾有過這般的待遇？
聽說蕭貴妃當場就被判處了斬首。
真是涼薄。
帝王的寵愛實在不及毫釐重要。
說沒就沒了。
“姜曼，有人找！”獄卒帶著一個小廝進來。
姜曼認得他，是她父親身邊的一位幕僚：張璇。
張璇給獄卒遞了銀錢，等那獄卒走了。
張璇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小姐安好。”
姜曼實在是煩他，這時候還講究這些繁文縟節。
張璇見姜曼沒理他，倒也沒在意，只按照丞相吩咐的那樣，問道：“小姐應該不曾答應過那蕭貴妃什麼事情吧。”
姜曼：“我難道是個蠢的麼？”
張璇：“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小姐自然是聰慧的，相爺曾說過，幾個子女中只有您最像他。”
“相爺只是擔心小姐心軟罷了。”
姜曼抬手打斷他的話，“與蕭家的姻親怎麼辦？”
張璇：“一切按照小姐的意思。”
姜曼：“退了吧。”
張璇：“遵命，小姐。”
遵命，我尊貴的小姐。
漆黑的牢房裡，張璇的笑被很好的隱藏起來。
*
因著張璇的這一趟，第二日，姜曼就被放了出來。
乘坐轎子路過蕭府時，裡面盡是婦人的哭喊與器物的摔打。
昨日尚且還是王朝中流砥柱的蕭家，今日就被查抄了。
物是人非。
姜曼只是奇怪，那蕭家少將軍怎的一直未曾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