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菸酒真的能壯人膽。
葉柏恆想要去找蘭九的心思怎麼壓抑不下來，他索性直接就去了。
當你有心去與一個人相遇的時候，距離多遠都不算遠，無論在哪裡都不會是問題。
*
夜朗星稀。
末世的天空倒是沒有被汙染，依舊乾淨澄澈，到了晚上，也能夠欣賞到和末世之前一般無二的夜景。
即將前往陽城的倖存者聚集在一起，互相認識著，想著去了那裡大家相互都能有個照應。
在知道向陽小隊內有兩個異能者時，齊尚宇三人受到了熱烈的歡迎。
要知道，整個半山腰基地就一個葉柏恆是異能者。
而葉柏恆的厲害他們早已得知。
一個能夠憑空造出鋼鐵營地，能夠秒殺喪屍的男人，建造了一個末世的臨時基地。
雖然他們已經聽那些救援隊的人介紹了陽城的種種。
陽城基地的人，他們佔據了一整座城市。
而不是像他們這樣，在逃離喪屍的山上建的一座基地。
陽城基，已經以最快的程度恢復了發達城市該有的，完備的，交通系統，水路系統，電路系統等等。
聽說那裡的人生活與末世之前沒有兩樣。
那是真正的桃花源。
這些訊息都令那些即將前往陽城基地的人感到亢奮。
這對他們來說，更像一個意外之喜。
一群人圍坐在篝火旁，跳躍的火焰照映著每一個人的臉。
周姨是被基地一起幫廚的阿姨拉過來的，而她本身也渴望抱團合群。
在末世之前，那就是她的生活之道，更別提末世之後。
周姨對自己的定位一直都是弱者。
她不是沒想過一定要體面的活著。
可她是個啞巴，還是半個文盲。
她還要拉扯兩個孩子？
她又如何體面驕傲的活著？
於是她扔掉了年輕時一些沒有必要存在的執拗，她現在只想活著。
帶著兩個孩子好好的活著。
周姨不介意自己就這麼低聲下氣的活一輩子，卻又期望兩個孩子能活出不一樣的模樣。
和周姨一起幫廚的胖阿姨笑眯眯與周曉芳套近乎，“曉芳啊，你怎麼加入向陽的啊？”
胖阿姨沒有親戚在陽城，本身是不打算去的。
可看見蘭九那丫頭給周姨他們都報了名，胖阿姨便起了心思。
要說周家溝裡小一輩誰最有出息，末世之前絕對是蘭九。
那丫頭，相貌好，學習好，為人處世也鬼精鬼精的，在和平年代怎麼可能不會有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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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雖然，明眼人都知道小一輩裡最有出息的就是葉柏恆。
但蘭九以往給胖阿姨的印象太深了，瞅著蘭九給周姨他們報了名，胖阿姨也坐不住了。
現在圍坐在這裡，聽著他們說著陽城的種種，胖阿姨就覺著這一趟沒來錯。
只是沒想到這裡還能遇見一個熟人：周家溝的周曉芳，她居然也是向陽小隊的。
但在胖阿姨印象裡怯弱的周曉芳，此刻聽了她的問話，只是兩眼一翻，給了個白眼，居然連個回應都沒有給她。
這讓胖阿姨有些沒臉。
篝火快熄滅的時候，人們也就散開了。
胖阿姨知道周姨是個啞巴，一些抱怨也並不避諱她。
胖阿姨：“你看周曉芳那個樣兒，什麼人啊？”
“還指望她到了陽城幫襯咱，算了吧。”
“周姐，我一個人去的陽城，你可一定要幫襯著我。”
周姨點頭應下。
蘭九剛好出來找周姨，遠遠的就聽見了胖阿姨的那些話。
蘭九是知道周姨要去篝火圍談的。
那麼多人，她也不擔心。
聽著胖阿姨的意思。
蘭九明白，周曉芳的重生除了力氣變大，其他哪兒都沒長。
特別是腦子。
討厭一個人，要殺一個人，哪裡能什麼都放在明面上？
這些道理，周曉芳不會知道，她只會沉浸在自己是重生者的優越感中。
蘭九舉著蠟燭，照著路，周姨走在後面。
等她們走近時，蘭九看見，在她們帳篷外，一個高大的人影投影在地面上。
是葉柏恆。
*
葉柏恆本打算和蘭九走遠些聊聊。
但蘭九搖了搖頭，“就在這兒說吧。”
蘭九不放心把周姨他們放在周曉芳的眼皮子底下。
葉柏恆也沒有反對。
但其實......他不知道自己想說些什麼。
他只是想過來而已。
蘭九也發現了，葉柏恆這個人很喜歡......冷戰？
以他們倆的關係應該也稱不上冷戰。
只能說形式很像。
蘭九站得累了，便直接坐在了地上。
沒一會兒，她的旁邊又坐了一個人。
葉柏恆坐的離她有些近，蘭九甚至能感受到他手臂上傳來的溫度。
葉柏恆：“你為什麼不去陽城了。”
蘭九：“不說，我就進去了。”
兩人同時開口。
蘭九和葉柏恆對視一眼。
蘭九突然笑起來。
旁邊之前用來照明的蠟燭被固定在地面上，微黃的光亮打在蘭九的臉上，葉柏恆不知怎的想到了風華絕代這個詞。
不過，蘭九確實擔得起。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最近好像經常笑。
葉柏恆記得，之前蘭九每一次看自己的眼裡都透著深深的防備。
蘭九的轉變似乎是從那一日開始的。
那一日，她坐在卡車上，葉柏恆站在車下。
她突然靠近，他緊張窘迫。
她瞭然一笑，他無處可退。
她都知道了？
她知道自己喜歡她？
這個疑問，讓葉柏恆的心跳加速，只能捏緊拳頭，緩解不穩的心跳。
暗戀是一場盛大的啞劇。
他想讓她知道，又不想讓她知道。
可又期盼她會知道。
蘭九離他很近，耳邊是她緩緩道來的解釋。
“你見過周曉芳，不知道你有沒有猜到，她和你一樣也是重生的。”
“但你們不一樣的是，在你的記憶裡，未來的我可能救了你，而在周曉芳的記憶裡，未來的我殺了她。”
“所以，她很討厭我。”
“她變得很厲害，上次我去海城找葉女士的時候就差點被她殺了。”
“我很怕她。”
“我擔心，如果我也跟著去陽城的話，她會不會對周姨她們厭屋及烏。”
“我擔心周曉芳傷害她們。”
蘭九突然轉過頭來，直直的望向葉柏恆，“葉柏恆，你答應我要保護她們的，對麼？”
蘭九此刻的一雙眼睛水盈盈的，面上是脆弱不安的神情，柔軟的模樣能夠激發所有人的保護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