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我都看見她上了一個男人的車。”
“我也看見了。”
“肯定是真的，剛剛班主任說的那些話就是在警告她呢。”
“聽說她在外面玩的很開，之前被她打的那幾個女生就是這麼和我說的。”
“她們不是隔壁職高的麼？你也認識？”
“認識啊，別戴著有色眼鏡看人好不好，職高也有好學生的，我發小就挺好的。”
……
流言四起。
說這些話的有男生，有女生，他們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在鄒星星抬頭看過去時，又驟然禁聲。
鄒星星聽著那些不知從哪裡傳出來的流言，心情糟糕透了。
這些流言對於一個女生來講，意味著什麼，他們怎麼會不知道。
關鍵是，為什麼老師也信了？
在沒有任何實證的情況下，帶頭在班級裡說一些誤導他人的話，真的不需要付任何責任麼？
鄒星星：“001，我覺得你應該知道這種情況我需要什麼。”
聖母系統001：“商城裡有……”
鄒星星：“免費的。”
“你總不能一點用都沒有吧？”
聖母系統：“……聆聽心聲技能可以升級，升級後可以錄音。”
鄒星星：“那就升級。”
聖母系統：“是。”
聖母系統真覺得自己像個老媽子，可能是之前自作主張當了一陣子鄒星星的媽媽，它對鄒星星這位宿主一直都有幼崽濾鏡。
聆聽心聲技能升級後，鄒星星開啟了錄製後，就沒管那些人了。
以為隨便說說，就不用負責任了？
以為人多力量大，就能眾口鑠金了？
你們家裡人沒把你們教導好，我就來幫你們家裡人教教你們咯。
鄒星星深知這種類似校園暴力的事情，跟老師說，跟家長說，甚至就是報警了，也沒什麼用。
只能依靠網路輿論。
把事情鬧大，他們才會吃到苦頭。
鄒星星前世順風順水，真就沒怎麼遇到過這種事，這還是第一次。
從前讀書，鄒星星也在網路上看見過類似的事情，當時只覺得這些人可真閒，都不好好學習的麼？
現在明白了。
真就有人不好好學習，成天盯著別人看。
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
這可不行，跑斷腿去澄清的人必須是那些造謠的人才行。
鄒星星回到座位，該上課上課，該背書背書。
只等著中午一放學就開溜。
上周末和陽洋見面後，她說好要請他吃飯來著，約的時間就是今天中午。
*
齊老師，也就是8班的班主任。
早讀結束後，她在講臺上講完那一番話後，便回了辦公室。
而這個時候，上週考完的月考成績單也出來了。
同一個辦公室的老師幫著齊老師把她班上的成績單也拿了過來。
給她的時候，一副羨慕極了的模樣。
“齊老師！你運氣真好啊！”
齊老師是個不苟言笑的性子，聽著這話，也不細問。
總歸該是她班上這次考的不錯。
但她不喜歡別人說她運氣好，這分明是她努力的結果。
雖說她一直帶的都是普通班，但她自認為也是非常負責的。
無論是早讀還是晚自習，不管是不是還她值守，她都會呆在教室裡去監督巡視。
現在的孩子很少有非常自律的品質，還是要嚴格監督，才能達到讓他們靜下心來好好學習的目的。
齊老師拿過自己班的成績單，拿出紅筆開始看。
齊老師每一次都會認認真真的將所有學生上一次和這一次的名次進行對比。
每一次題目難度不一致，只看分數的話，似乎不太有效。
看名次就行。
齊老師從頭開始看，第一眼，她就愣住了。
成績單上寫著：年級第一，鄒星星。
齊老師反覆看了一遍，確實是沒錯。
怪不得之前那位老師將卷子給她的時候，說什麼運氣好。
可不是運氣好麼，她可沒教鄒星星幾天。
剛剛早讀的時候，才含沙射影的說了別人一頓，說人家把那些花裡胡哨的心思放在學習上，也不會一直是倒數。
現在，直接給她考了個全年級第一。
這該是好事的，聽著周邊老師的羨慕言語，齊老師心裡卻不太是滋味。
就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一樣。
第一節課就是齊老師的語文課。
齊老師拿著成績單去了班裡，講桌上已經放了一大疊剛取回來的語文試卷。
語文課代表走上前，問齊老師要不要發卷子。
齊老師將成績單捏在手裡，目光停留在那一疊卷子上。
齊老師：“我來一個個發。”
齊老師一個個的念名字，卷子是打亂放在一起的，並不是按照分數高低。
一個接一個的同學上去領了自己的卷子，今天齊老師明顯心情不好，幾乎每一個考的不太好的學生都會被嚴厲的訓斥。
甚至還會將卷子扔在地上，讓學生去撿起來。
還要求學生要跟她鞠一個躬才能下去。
都是高中生了，誰不要點面子？
可齊老師卻是一點面子都不想給這些學生留。
班裡鴉雀無聲，都端端正正的坐著等齊老師叫到自己的名字。
“鄒星星。”
鄒星星聆聽心聲技能的時間還沒過，正錄著音。
鄒星星起身往講臺走去。
齊老師沒念她的分數，之前的每一個都念了。
直到鄒星星走近，一張卷子直接拍到了她的臉上，臉被突然出現的卷子拍的生疼。
齊老師：“哼，135。”
“一個語文從來沒上過90的人，突然考了135，你想騙誰？”
“哼，還年級第一。”
“下去。”
齊老師的陰陽怪氣在她的心裡並沒有結束，聆聽心聲技能一直在錄音。
她在心裡說了不知道多少不堪入耳的話。
鄒星星撿起卷子直接走了。
齊老師：“回來！”
“該怎麼做要我教你麼？”
“真不知道家長怎麼教的，一點都不會尊重人。”
鄒星星挑眉，沒說什麼，規規矩矩的鞠了一躬。
怎麼說呢，就是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只希望這位老師的威風，在今天下午也能繼續。
齊老師在針對鄒星星。
班裡的人都看的出來，只是他們又能做什麼呢？
沒有一個人會站出來替鄒星星說一句話。
齊老師以為自己的態度會讓鄒星星坐如針氈，偶爾抬頭一看卻發現鄒星星坦然極了，正在訂正卷子的錯誤。
這種場景，讓齊老師心裡又是一哽。
……
中午放學，鄒星星的手機被紀律委員包著衛生紙遞了過來。
這時候聆聽心聲技能時效早就過了，錄音自然也關閉了，這時候她就需要好好的維持一下嘴炮王者的人設了。
鄒星星一把奪過自己的手機，眼神向下看，滿是嘲諷的道：“喲，這是怕你自己手髒，防止弄髒我手機，專門包的衛生紙麼？”
紀律委員剛要說話。
鄒星星食指放在嘴唇上，“噓，讓我先說。”
“你如果是想不弄髒我手機的話，光是用衛生紙怕是不夠，讓我想想用什麼呢？”
“哦，想不出來，畢竟你這種滿臉痘痘，矮如土豆的黑心垃圾，太髒了，最好還是別碰我手機的好。”
“對了，聽校醫說，你有艾滋病？是真的麼。”
不等紀律委員解釋，鄒星星忙捂住口鼻跑了，嫌棄極了的模樣。
紀律委員雙眼氣的通紅，轉過頭一看，周邊無數雙眼睛看了過來，或是驚疑，或是閃躲。
只有和她要好的幾個女生過來安慰她。
*
鄒星星一出校門，就用手機將之前的錄音上傳了。
與她越好一起吃飯的陽洋，正推著輪椅在校門口等著她。
旁邊站著的，還有陸嘉若。
那個瘋子。
真不明白，怎麼會有人在偷了別人人生後還旁若無事的去充當別人的救世主呢？
或者說，他也和她的那位生父一樣？
有一套自己的邏輯思維。
要知道，陸嘉若當年能從一無所有到身居高位，不可能手上乾乾淨淨。
沒發現，只能說是藏的好。
鄒星星回過神，對上一臉溫和笑意的陸嘉若。
鄒星星：“陸總怎麼有這閒心過來了？”
陸嘉若聽到這話，笑意更濃。
以前的鄒星星從來沒有見叫過他陸總。
果然，她回來了。
陸嘉若：“哪裡的話，來看星星怎麼會是閒心呢？”
“我可是一直把你放在心尖上。”
鄒星星：……
鄒星星笑容漸漸淡下去：“是麼？”
陸嘉若：“當然。”
一旁的陽洋只覺得，這兩人一直在打啞謎，說著自己聽不懂的話。
陽洋打斷了兩人的話。
陽洋：“要不，先去飯館吧，我菜都點好了。”
陸嘉若低頭看了陽洋一眼，他還是那副鮮少與人接觸的社恐模樣。
隨即，陸嘉若推著陽洋的輪椅，鄒星星走在後面，上了陸嘉若開過來的那一輛車。
陸嘉若和陽洋坐在車後座，鄒星星坐在副駕駛。
路程很短，沒幾分鐘，就到了陽洋定下來的飯館。
或者說，是陸嘉若定的。
這是一家私家菜，有錢都不一定能訂到，還需要一些社會關系。
就是不知道她和陽洋約好一次吃飯的訊息，陸嘉若是什麼時候得到的。
鄒星星下了車，在侍者的引導下，到了定好的雅間。
裡面的菜已經上好了。
三人落座，侍者倒完茶水後，離開雅間時順手把門關上了。
陸嘉若坐在鄒星星旁邊，姿態親暱的給她夾了一筷子菜。
陸嘉若：“我們三人很久沒這樣聚在一起過了吧。”
他似乎還是習慣在三人中佔據主導地位。
鄒星星將杯子倒扣在桌面上，拒絕了陸嘉若準備倒的酒。
陸嘉若笑的溫和，一派溫潤如玉的模樣。
陸嘉若：“怎麼了？星星。”
“你不是愛喝這家店的甜酒麼？”
鄒星星也不避著陽洋，直截了當的問：“是麼，我什麼時候來過這家店，你告訴我？”
陸嘉若溫和一笑：“你忘了麼，以前我們上完課，都會在這裡逛一逛，你最愛在吃飯前喝一點甜酒。”
鄒星星：“夢還沒醒麼？”
陸嘉若微笑的幅度變小，那張假面具被徹底撕碎，露出陰冷的本來面目。
鄒星星給自己倒了一杯甜酒，輕啄一口，娓娓道來：“我開始以為是十七歲的自己太過青澀，才過的這般糟糕。”
“可是後來，我發現不是的。”
“是你，陸嘉若，你在一步一步的引導十七歲的我按照你的劇本演繹。”
“我現在就讀的中學，是你當年讀的那一所。”
“我該讀的學校不是這裡。”
“我從來沒和你一起來過這家飯館，除了在你的臆想中。”
“讓我猜猜，在我死後，你是不是還幻想著，我活著，我還和你住在一起？嗯？”
陸嘉若的臉色越來越差，對上喝過酒後，雙眼越發清亮的鄒星星，陸嘉若又突然笑出聲來。
陸嘉若：“你說是便是吧。”
鄒星星錯眼看他，“你倒是長進了，以前你被我拆穿可是會氣急敗壞，惱羞成怒的。”
對於這話，陸嘉若只是淡淡一笑。
鄒星星：“你現在也在想怎麼把我綁在你身邊麼？”
“嗯？”
陸嘉若不吭聲。
他是這麼想的，即使他的所作所為被拆穿，即使他的那點面子和自尊正被鄒星星踏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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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從沒想過放手。
鄒星星搖了搖頭：“你真是好笑”
“你根本不會愛人，陸嘉若。”
鄒星星突然停下話頭，看向陽洋。
鄒星星：“你知道麼？你才是秦氏集團的繼承人，不是他陸嘉若。”
陽洋的神情變化不大，只是望向鄒星星的深情充滿了擔憂。
鄒星星轉頭看向陸嘉若，“你自己告訴他了？”
陸嘉若理了理自己的袖口，“嗯。”
“上周末告訴他的。”
鄒星星：“所以才約了今天這頓飯？”
陸嘉若：“嗯。”
鄒星星疑惑的看相陽洋：“你不怨恨麼？”
“不想揭穿他，自己上位麼？”
陽洋搖了搖頭，只道：“我是個殘廢。”
鄒星星突然對這個世界的陽洋失去了興趣，他們終究不是一個人。
這個世界的陽洋已經廢了。
比起自己奮鬥，他可能更願意讓人養著。
鄒星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對陸嘉若說：“敬你一杯，我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