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愛卿，朕夢到了趙王！”龍床之上，皇帝猶如倉皇的孩子一般死死的攥著戚凜的手臂。
他的眼睛因恐懼而充滿血絲：“朕夢到他來朝朕索命來了！”
他瞳孔有些擴散，怒不可遏的道：“那亂臣賊子，他怎麼敢？”
眼前人不到不惑，可卻蒼老的如同古稀老者。
昔日在他身上的雄才大略和野心早就隨著日復一日的服食丹藥而消弭，只留下了身上令人作嘔的氣息，和一日比著一日狂亂的神經。
面對這般的皇帝，戚凜面不改色，只是輕聲安慰著：“陛下別怕，那不過只是一場夢罷了。”
“您知道的，趙王已經死了十二年了，他不能再傷害您一絲一毫。”他的聲音猶如涓涓細流拂過皇帝空洞的心，也讓他臉上的驚恐逐漸消散。
“對，他已經死了很多年了！”皇帝臉上突然又出現狂亂的笑來：“他還能拿朕怎麼辦？”
“朕有鶴念天師，有戚愛卿你，他能拿朕奈何！”皇帝的笑亢奮不似人類，喋喋不休著讓人聽不懂的話。
戚凜也不反駁他，只是輕笑：“對，所以陛下不要怕。”
不動聲色的將手臂從皇帝的手中掙脫開來，戚凜開口：“臣讓人叫鶴念大師來為陛下唸經安神。”
“去吧。”似乎剛剛額一場狂亂已經透支了太多的心神，皇帝聞言只是疲憊的點了點頭。
在宮女的服侍下，他乾瘦的身體鑽進了柔軟的龍床上。
在戚凜的聲音快要消失後，他猛然開口：“等等，朕記得趙王的女兒是不是在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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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王女？
戚凜腳步一頓，這個人今日出現在他耳中的頻率過於頻繁了。
“回陛下，是。”他垂眸斂住思緒，恭聲應是。
“將她叫到養心殿來，”皇帝攥著錦被，厲聲道：“但凡有半點異動，就給朕殺了她！”
有了那道護身符，趙王一定不敢再來打擾他！
他就不信，趙王會捨得害他留下的唯一子嗣！
“是。”戚凜腳步不停，只留下可靠安定的聲音給皇帝。
離開那間氣味作嘔的房間，戚凜站在了秋風中。
遠處，是鶴念匆匆趕來的身影。
兩人隱秘對視一眼，又擦肩而過。
戚凜接過身旁人遞過來的雪白手帕，慢條斯理的擦拭著皇帝碰過的衣衫。
許久後，他才開口：“去安奉閣，將搖光郡主接過來。”
安奉閣，她應該是住在那裡。
不期然，眼前又閃過一雙清凌凌的杏眼。
這次，那雙眼中帶著略顯戲謔的笑意。
她在笑什麼？
“督主，您再歇息會兒吧，早朝還早著呢。”戚三吩咐了人去請搖光，轉頭擔憂的看著戚凜。
近三年皇帝從未早朝，除祭天外一切均由督主代理。
由此，督主的睡眠越來越差了，甚至最近已經到了整夜難眠的地步，這讓他們做屬下的如何能安心？
“不必。”戚凜淡淡開口：“且去偏殿。”
他還有些摺子沒有批完。
坐在龍案上用硃筆批著摺子的時，戚凜唇角浮現些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