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晏川和清茗聊了很久才離開驛站。
到太傅府後直接去了祠堂。
祠堂外只有門口掛著兩個燈籠,發出微弱的光芒,周遭樹木微微一動都會發出簌簌的聲響。
祠堂裡擺著幾排蠟燭,全部都已經被點燃,晏川嵴背挺直跪在蒲團上,影子在地上微微晃動。
他聽到腳步聲後微微轉頭,“哥你怎麼來了?”
“知錯了嗎?”
晏川回頭輕聲滴咕:“我又沒錯。”
晏清饒過他,給列祖列宗上了香。
“江寧是一國郡主,你身為上京將軍,就眼睜睜看著她在大街上被人誣陷被人欺負?”
晏清語氣不好,晏川微微抬頭看向他,他背對著燭火,他的臉被隱在燭火中,晏川看不清。
“我並不知道事情經過,所以我不會偏幫任何人。”
晏川說的理直氣壯,只換來晏清一聲冷哼。
“看來趙貴妃對靜寧郡主的敵意還是很大。”
晏川不知道大哥怎麼又扯到趙貴妃身上了,他現在還在試探林枝稚是不是又到了趙婉兒身體裡,所以下意識的反駁道:“當初有一個歌媚,把宮裡攪和成什麼樣了,她對江寧沒有好感也是正常的!”
晏清盯著晏川的發頂,他如今能這般頂撞他,無非是不知道江寧就是枝枝,要是他知道....
“大川,她不光是倭麗的郡主,更是你未來的嫂嫂!”
晏川不可置信的抬頭,他的五官比晏清要濃烈許多,橙黃色的燭光照在他的臉上,讓他更加光彩奪目。
“大哥你...”
“還有二十四日她便會進晏家,成為你的嫂嫂,我希望,以後這種事,不要再發生!”
晏清說完後,把來時給他帶的糕點從袖中掏了出來放在他身邊,油紙包裹的很好,觸感還有些溫熱。
晏川背對著月色,晏清踏著月光。
林枝稚第二日醒後,清茗就坐在她屋裡的窗前看著書。
“醒了?”清茗聽到細微的聲響後轉頭,看到人醒後起身走到她身邊。
“嗯,你怎麼不遠萬里的來上京了?”林枝稚被她扶著坐起身。
“來給你送嫁,皇兄還託我帶了東西來給你添妝。”
清茗讓人去拿東西來,林枝稚輕聲笑了,“來時帶了那麼多嫁妝來,哪裡還用得上你來給我添妝。”
“這可不一樣,對了,看完禮物後若是喜歡啊,皇兄讓你給他回封信。”
林枝稚沒有接話,離開倭麗時她就能明顯的感覺到歌九玄對她不一樣的情愫,她不會給任何人希望.
就連晏清她都與他說的很清楚,選擇他是因為需要她的計劃萬無一失,不會牽扯到感情。
可這些時日她發現,自己好像低估了所謂的白月光。
晏清對原主的感情,要比她能夠猜測並感知到的更為濃烈。
所以她必須儘快完成任務,也得挑時間和晏清把感情一事挑明了說清楚。
下人拿來所謂歌九玄給她的添妝。
是一張地圖。
林枝稚被人伺候著梳洗完後,額前的碎發還有些溼,她讓人把地圖攤開在自己面前,她一眼就能看出哪裡不同。
當初林侯鎮守的邊疆,上京多了兩座城池。
林枝稚看向清茗,清茗特意坐遠了些說:“你別看我,是皇兄非要把那兩座城當做你的嫁妝,說是以後上京就沒有人敢動你了。”
“他傻你也傻?”林枝稚用能動的那一隻手,把地圖卷了起來,隨手扔進了火爐裡。
“哎你...”清茗來不及救,火舌瞬間吞沒了那一張地圖。
“倭麗的皇子又不止他一人,如今他地位不穩,還敢給上京割城池,他是不想要那個皇位是吧。”
林枝稚語氣平澹,就像是說著今日午膳用什麼一樣。
清茗坐回了椅子上,半晌了說:“枝枝啊,你爹爹是死在我軍將士手裡的,難道你不恨嗎?”
林枝稚把額前的碎發別到腦後,用能動的那只手捏著動不了的那一隻手。
“恨,可冤有頭債有主,我知道了真相,找背後的始作俑者報仇就好了,何故去恨你們呢?”
清茗不是很理解,倭麗有位貴女與她向來不睦,她的父母對自己很是尊重,可她因為名冠倭麗,所以傲氣。
漸漸的她連帶著她的父母都不喜了,每次與她行禮她都看不見。
“我自打前年病了一場後,身子弱就不能騎馬了,去年又遭受了那一遭,現在連正常人都已經不算了,我沒有那麼多精力去恨一些與我父親,與我都無相關的人。”
“枝枝...那藥方是太醫院改良了的,肯定對你有好處,你的身子能慢慢養好的。”
“如此便多謝你了,清茗。”
“你我之間還客氣什麼,要不是你幫著皇兄收拾了廢太子與那美人,我如今怕是已經在和親的路上了。”
當初歌九玄急著與林枝稚結盟的另一個原因在於,他的嫡親妹妹,差點被太子送去和親,林枝稚聯合晏川收拾了他一番,才讓他無暇顧及清茗和親的事。
“那你給你哥回封信,讓他不要再幹傻事了。”
清茗撇了撇嘴說,“你自己回,他要是聽我的話,那張地圖我就不可能帶過來。”
林枝稚其實並不想和歌九玄再有聯絡,她會死在上京,就在過幾個月。
可在二月十七這一日,她的右手終於恢復如常後,還是洋洋灑灑給歌九玄分析了一通如今的形式,林枝稚知道他都明白,可還是又給他說了一遍。
最後一句話落筆後,林枝稚停頓了半晌,最後加了一句:願君山河無恙,百歲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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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如今的大街小巷依舊傳著關於林侯去世的一些真真假假的流言,林枝稚知道是晏清在推波助瀾,她一直見不到晏清本人,也就隨著他去了。
林府在流言之中鎖了大門,不外出,不迎客。
“郡主,接下來我們該如何辦?”
“把那份證據,暗中交給太傅吧。”
“郡主不等大婚後親自給他?”
“當初我在街上受欺負,他只關了晏川一日,就說明他不信任我,不要讓他知道是我給他的訊息。”
侍衛捏了捏手裡的信封,點頭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