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枝稚冷眼看著上京的使團和倭麗官員鬧,已經十一月底了,林枝稚怕冷也不願意在這最冷的時候上路回上京。
鬧便鬧吧。
整個十一月倭麗皇宮內可謂是好不熱鬧。
先是太子與后妃有首尾,七皇子代替太子監國。
後來倭麗皇帝病重,太子在榻前寬衣解帶的侍寢,太子之事以宮妃勾引太子而太子坐懷不亂為由定桉,以宮妃被判絞刑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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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重獲聖寵,七皇子又變回了原先那般尷尬的地位。
唯一值得他慶幸的恐怕就是他的母妃越發的得陛下寵愛了。
自從那日夜裡見到那兩個人之後,太子似乎對她有了戒心,讓倭麗皇帝把郡主的玉蝶看守的格外嚴。
上京使團的官員給足了好處,可他就是不鬆口。
因為太子有了戒心,林枝稚沒能見到她想見的那個人。
反倒是十一月底,晏川通穿,有個乞丐想要見她。
林枝稚被晏川進來時身上帶著的冷氣擊打,向後退了兩步,“外面這麼冷嗎?”
晏川這才感覺到自己髮絲上都帶著寒氣,趕緊後退了兩步。
以前的林枝稚在冬日裡根本不怕冷,就算是大雪紛飛之際,還要去城外梅林的酒莊聞酒香。
如今竟然開始怕冷了。
“也不是很冷,是我走的快了。”
林枝稚手裡抱著溫玉不知道哪裡給她找來的暖手爐,和上京的款式不同,她抱著挺舒服。
“烤烤火吧,對了,你方才說誰找我?”林枝稚又坐在了小火爐旁問。
晏川覺得一點都不冷,方才走的快了現在身上暖呼呼的,但還是靠近林枝稚烤了烤手說:“是個乞丐,鬼鬼祟祟的在驛站門後徘迴了好久了,今日讓人給抓住了。”
“乞討的?”林枝稚隨意問。
驛站裡的吃穿用度都不錯,引來那些人也是情有可原。
“不是,點名要見你。”
林枝稚抬眸,晏川點頭。
“你可認識?”
晏川搖頭,“那人似乎還有武功,我的將士被他打傷了兩人,我就讓人扔拆房看著他去了,我還未見過呢。”
林枝稚挑眉,原本端莊的神態帶了點嫵媚。
“會武功的乞丐?”
林枝稚覺得這個人似乎還有些意思。
“對。”他的兵他自己心裡清楚,能打傷兩人也算是有些身手。
晏川想了想又說:“會不會是太子的人?畢竟太子現在正想辦法針對你呢。”
“他不傻,要見嗎?”林枝稚輕聲問晏川。
晏川收回烤火的手,輕聲說:“見的話我讓人綁了。”
“傷人的話就綁了吧。”林枝稚不在意的說。
晏川起身離開了,帶起一陣輕風。
一個遠在倭麗還知道她名字的乞丐,會武功,點名要見她。
林枝稚縮在軟椅裡,等著晏川帶人來見她。
就在林枝稚糾結要不要幫七皇子爭皇位,畢竟她在倭麗的時間不長,若是幫,那她又得好好部署一番。
不曾想晏川帶來的那個乞丐讓她頓時下定了決心。
晏川帶著人返回時,就看到林枝稚讓人在屋裡掛了一道擋風的竹簾。
他掀開竹簾進去,小火爐裡冒著火星子,空氣裡也是一片暖意。
“人帶來了?”
“嗯。”
晏川看她舒服的像是只貓兒般懶散的躺在鋪著白色毛皮的躺椅中,視線像是被什麼絞住了一般,再也挪不開。
林枝稚察覺到他的視線看過去,疑惑的問:“人呢?”
“喵!”
縮在炭盆子旁烤火的小貓兒突然厲叫一聲,一下子蹦出老遠,背部一團毛毛捲曲了起來,貓兒努力扭過頭去舔被烤焦的那一團毛,叫聲像是嗚咽一般,細弱可憐。
晏川被貓嚇到,勐然向左挪了一步,林枝稚看他如臨大敵的模樣輕聲發笑。
“溫玉,把姚光的貓兒抱出去。”
“奴婢來了。”
溫玉原本留在窗下守候著,娘娘突然出聲她趕緊走了進來。
溫玉向晏川行禮後就抱著那只貓快步走出去了。
晏川看著她眼裡明晃晃的笑意,輕咳了一聲坐在了她身邊說:“我先過來的。”
正說著,林枝稚就看到素白掀開了厚簾子。
她從竹簾的縫隙中看到有些衣衫襤褸,頭髮髒亂擋住了臉,微微句僂著身子,似乎有些跛腳,被身後的將士推了一把,他也不在意,穩住身子依舊慢騰騰的走著。
林枝稚微微側身,用手撐著下巴饒有興趣的看著他。
乞丐被撲面而來瞬間包裹住自己的暖意刺激,微微抬頭,林枝稚看不清他的眼神。
晏川嵴背微微用力,腳跟抬起,林枝稚不用看都知道這是他防備的姿態。
乞丐身後的人想要讓他跪下,還不等士兵有所動作,他扶著一條腿跪倒在地,雙手手心向下交疊放在額頭,行了大禮。
上京的…大禮。
“你是個人?為何要見本宮?”林枝稚微微撐起身子問。
乞丐停頓了很久,才沙啞著嗓音說:“末將公孫良,叩見…二小姐。”
林枝稚呼吸陡然加重,她似乎可以聽到自己鼕鼕冬的心跳聲。
她看向晏川,四目相對,雙方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震驚。
晏川伸過手,林枝稚撐著他的手腕起了身,她手心溫度偏高,讓晏川輕抖了下手指,林枝稚心在那個乞丐身上,並未發現她的小動作。
“你抬起頭來!”林枝稚繞過竹簾,沉聲說。
晏川依舊守在她身邊,防止這位稱自己為公孫良的人襲擊林枝稚。
公孫良慢慢抬頭,林枝稚看到他的臉後連連後退,絆到了晏川的腳,晏川趕緊將她扶穩。
“去取我書桌上的信來!”晏川扶穩林枝稚後,上前扶起了跪在地上的人,對門口的將士大聲喊到。
將士不敢耽擱,轉身快步離去了。
林枝稚繞過他,走到門口說:“素白,溫玉,你們進來。”
素白和溫玉原本在逗貓,聽到娘娘叫趕緊起身進了屋。
……
溫玉和素白扶著公孫良梳洗去了,林枝稚坐在椅子上看著小火爐上冒白氣的小茶壺發呆。
晏川讓人取來信,坐在她身邊一目三行快去看完,遞給了她。
半晌沒人接信,晏川轉頭發現她根本沒有搭理自己。
他伸長胳膊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林枝稚才回神,“怎麼了?”
“信。”
林枝稚結果他手中的信,食指碰觸到了他的手背,他勐然縮回手,嚇了林枝稚一條。
“我身上長刺嗎?這麼避之不及。”林枝稚無語的說,說完也不管他,低頭看信。
她身上沒有長刺,可她這無意識的觸碰卻讓他心尖尖都在打顫。
他渴望,卻又想避開。
他知道兩個人之間關於身份的鴻溝,可還是忍不住的想要親近她靠近她,恨不得將她…擄走關起來,只能他一個人看。
“你這信裡為何說公孫良投靠了倭麗太子?”
林枝稚看他沒反應,伸腳踹在了他的小腿處,不疼,卻足以讓他回過神來。
“啊?”
“啊什麼啊?問你話你,你這信為何說公孫良投靠了倭麗太子?”
晏川搖頭,林枝稚瞪了他一眼,把信還給了他。
晏川撐著頭看著林枝稚毫不掩飾的動作,她離開皇宮後,性子漸漸活躍了起來。
而在倭麗這一月內,林枝稚似乎對他親近了不少。
可為何任務進度一直不曾前進過?
溫玉和素白扶著公孫良回來的時候,屋裡安靜得可怕。
公孫良還要行禮,林枝稚制止了他,輕聲說:“坐吧。”
“多謝娘娘。”公孫良瘸著腿坐在了軟凳上。
林枝稚看了眼兩個丫頭,應該是她們給他講了許多上京的事吧。
公孫良與當年跟隨爹爹出征時的歐陽大相庭徑,明明才二十出頭的人,頭髮竟然已經花白了。
林枝稚不敢想,林枝墨若是看到這個模樣的公孫良,是何感想。
“你這幾年…發生了什麼?還有腿,怎麼會成這樣?”林枝稚試探的問。
“娘娘,末將苟活於今日,只為了求您一件事!”公孫良避而不談自己的事。
“說。”
“幫助七皇子,登上皇位,殺了倭麗太子與皇帝,還有…”
“還有?”
“還有秦景。”
公孫良神情澹漠,林枝稚給溫玉使了個眼色,溫玉和素白低頭趕緊快步出去。
“你知道什麼?”
“當年那個假報訊息的斥候,是元國公的人,當年根本沒有什麼援軍,晏副將帶了精銳離開了大營,才導致將軍帶領殘兵不敵,死在了戰場上。”
“繼續。”
公孫良從袖口中取出一把斷了一半的護心鏡遞給林枝稚,晏川伸手拿過。
林枝稚不必細看,那護心鏡是林枝墨替林侯和公孫良求的,她在來的路上不知道端詳過多少遍林侯的那一把。
模樣早記在心裡了。
“這是大小姐替末將求來的護心鏡,確實救了末將一命,大小姐的大恩大德,末將來世必報!”
“胡說什麼呢!我既然找到了你,就一定會帶著你回上京!阿姐還在等你你知道嗎?”
神情冷漠的公孫良聽到林枝墨的訊息微微晃神,隨後搖頭說:“末將是個廢人了,配不上大小姐,末將只求大小姐能讓末將親手殺了倭麗太子替林侯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