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針蜂,接下來我會同時進行兩項手術,首先從原本的傷處下刀,取出畸形的毒源腔,然後再順著切口,取下你原本受創的腰部,替換成新的組織。這個過程中,你可能會失去胸腔以下的知覺,但是不要慌,只要你不亂動,很快就會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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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子清捏住手術刀,輕輕貼近大針蜂凹陷的腹部,出言安撫。
“SISI——”大針蜂叫了一聲,表示自己不會亂動。
刀刃壓下,緩緩切入,這是一份耗費精力的操作,既要穿透精靈堅韌的體表,又要控制好力度,不傷害到裡面的內臟。
吱吱嘎嘎,唐子清約莫用了七八分鍾,才按照之前劃好的切割線,完成了第一步,察覺體液滲出,又匆忙取來衛生棉,擦乾被體液沾溼的體表,卻顧不得自己滿頭大汗。
“挺不錯的,看來上次移植的經驗,提升了他控制手術刀的精準。”
窗外,范特西雙手抱在胸前,平淡的點評道。
不管他和唐子清私下裡有什麼齷齪,卻不會將私人感情夾雜進公事,有一說一,完全是公平公正的評論,這是他作為研究員一直遵從的操守。
大木博士笑了笑,卻沒有開口。
他一直研究的課題,是如何促進人類與精靈的關係,而非對於精靈身體構造的研究,所以比較反感解剖或移植操作,雖然出於研究員的求實性從未阻止其它人實施,但大木博士自己,卻很少對精靈進行類似的手術,所以,對於其中細節並不是很有研究。
兩人評論的功夫,唐子清已經開啟大針蜂腹腔。
“大針蜂,忍住……千萬不要亂動,我正在取出你的毒源腔,這會很痛苦……”他左手撐起大針蜂破開的手術口,右手抓著鑷子,抬頭看著透視螢幕中的位置,小心翼翼,在一片紫色體液中尋找毒源腔的源頭。
大針蜂強忍著顫抖的身體,一聲不吭。
窗外,何乃之別過頭,“好殘忍……”
從小生活在口袋妖怪世界,固然使他對精靈更瞭解,也耳讀目染許多基礎常識,這些都是唐子清不具備的。
但唐子清也有自己的優勢。
前世的網路資訊爆炸,無數知識隨手可得,再加上他原本二十歲的靈魂,遠比其他人的思考方式更為成熟,所以他可以毫無顧慮的學習任何知識。
殘忍?放棄大針蜂才是殘忍!
在唐子清的努力下,毒源腔連線其它器官的組織一一被找到,逐步切斷,然後在黏黏的體液中,將看起來像是水晶構成的毒源腔取出。
毒系能量的特質,是混淆於體液。
是以附著體液的毒源腔,此時揮發著微弱的紫色光芒,美麗異常。
“毒源腔成功取出。”將這美麗到讓人感覺邪異的器官放入生理鹽水,唐子清抬頭看了一眼檢測資料,確認大針蜂體徵尚處於正常水平,匆忙開始了下一項操作。
切除肝向葉。
這一步驟的操作,難度並非表現在唐子清的操作上,而是取決於大針蜂,取出毒源腔固然痛苦,但切除肝向葉,卻會令它感覺生不如死。
他默默看了大針蜂一眼,沒說話,抓緊時間下刀。
“……”刀鋒剛剛觸碰肝臟,唐子清又趕緊縮回了手,就在剛才觸碰到的瞬間,大針蜂全身突然顫抖了一下,險些釀成事故。
稍等了下,他再一次嘗試觸碰肝臟。
顫抖在繼續,卻沒有剛才那麼嚴重,顯然大針蜂在拼死剋制自己的本能反應,唐子清眯起雙眼,他明白這有多痛苦。
無聲無息,一刀落下。
肝向葉成功切下,對比檢測的資料,比應取下的部位多了7%左右,尚處於允許偏差之內。
完成切除後,唐子清開啟凝固劑,填充到肝臟缺口。
緊接著,他又開啟一瓶名為毒源清潔的藥瓶,隔著塑膠手套,塗抹到與大針蜂體液接觸過的位置。
這些體液雖無法穿透特製塑膠,卻有可能滲入縫隙,腐蝕他的皮膚。
做完這些,唐子清又迅速開啟大針蜂腹腔,將錯位的組織理順,接下來,只要等待腹部的尾針自然恢復,就可以移植回毒源腔,解決一處傷勢。
等待同時,他也加快手中清理肝向葉的速度,速度越快,大針蜂就越安全。
“SISI——BI!”
突然,大針蜂慘嚎了一聲,四肢顫抖,如同觸電。
“開始了。”唐子清伸出手上前安撫,並不慌張,對於這種情況他早有預料,利落取出準備好的中和劑,注入大針蜂體內。
這就是切除毒源腔引起的能量錯亂。
中和劑尚未生效,大針蜂陷入瀕死。
真正的瀕死狀態和遊戲機制完全不同,所謂瀕死,是指精靈死亡前三到五分鐘的體徵衰敗狀態,類似人類休克,如果不及時治療,全身系統會逐漸衰敗。
再強大的物種,也無法逃脫生物範疇,維持生存的系統罷工,一樣會死。
大多數精靈陷入瀕死狀態時,訓練師會將其收回精靈球,將傷勢固化,帶回精靈中心治療,不過唐子清本就在進行手術,自然不會這麼做。
隨著深紫色濃漿狀的中和劑注入後,大針蜂的體態特徵逐漸恢復,脫離瀕死狀態。
精靈中心之所以不願意執行這項手術,就是怕遇到這種情況。
好在唐子清早有準備,看到大針蜂脫離危險,欣喜的抹了抹額頭的汗珠,長舒了一口氣:“接下來就簡單了。”
手術室外。
更木建人,嘖嘖讚歎。
他扭頭看向范特西研究員,說:“換成我可做不到這種水平,太理性了,不如以後就讓小清專攻這方面吧。”
“呵呵。”范特西笑著推了推眼鏡,瞥了眼大木博士,“以後再說吧,繼續看他操作。”
大針蜂脫離危險之後,唐子清將切下的肝向葉捻起,放入培養皿。
眾人正要仔細觀察植入操作時,他卻突然換了個位置,背朝視窗,身體擋住了眾人的視線。
“他要幹什麼……”
范特西少見的皺起眉頭。
大木博士搖搖頭,不在意的說道:“可能是覺得這個角度操作方便吧,他個子不夠高,估計是累了。”
眼鏡反射幽光,范特西卻是不信。
不過他也是憑藉直覺察覺裡面有問題,所以沒有說,不過……他怎麼看,都覺得都像是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當時貌似還惹出不少麻煩。
手術室外談論的同時,唐子清突然從虛空取出一片血肉模糊的東西,他故意轉身遮擋的就是這個,大針蜂新的腰部組織。
五天前,他採集了大針蜂基因在生物終端培養皿中培育,今天剛好完成。
如果按部就班,將惡系的肝向葉移植到腰部,那只能勉強重連活動組織,畢竟只是微量的組織,還與原本的腰部結構不同,需要花費大量時間照理。
而直接移植新的腰部組織完全不同,這是更完整的結構。
同時,惡系能量重組的腰部,極大機會賦予大針蜂新的屬性,這是他對禾希的承諾。
一個嶄新的生命!
偷偷將肝向葉放入生物終端培養皿,新的腰部組織在他手裡的手術鉗中舒展,這是一片梭狀的肌肉組織,源源不斷散發著邪惡的氣息,輕輕蠕動,宛如獨立的生命。
【名稱:大針蜂肉體(腰部結構)】
【型別:生物器官】
【功能:原本只有少量毒系能量侵染的腰部,經過重新培養後,轉化為充滿惡系能量的肌肉組織。】
【備註:改造有風險,植入需謹慎。】
“沒問題……”
透過窺視之眼確認過資訊,唐子清緊張的擦了把汗,將新的腰部肌肉順著手術口放入大針蜂腰部位置,同時將原本斷裂的肌肉組織緩緩剔除。
他現在的心情很緊張。
因為接下來只要植入完成,並將原本的毒源腔重新植入,就會創造出一隻,同時擁有三種屬性的精靈!
“放心……大針蜂,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相信我。”
隨著腰部組織替換,大針蜂痛苦的發現自己喪失了下半身的知覺,不過隨著唐子清的安慰,它明白這是手術必要經歷的過程,又逐漸穩定下來。
手術鉗一點點銜接肌肉組織,唐子清大氣都不敢喘。
好在基因都取自大針蜂,肉體細胞沒有相互排斥,在精靈強大的恢復能力下,很快就生長出了固定肌肉的筋膜,慢慢包裹住新的肌肉組織。
“完美!”
完成所有肌肉連線嵌入,唐子清擦著滿頭大汗退了一步,此時才發覺雙手有些脫力。
“下一步,就是重新植入毒源腔了。”他取來手巾,徹底擦乾面頰上的汗珠,上前檢查尾針的恢復程序,迅速做出判斷。
唐子清剛捻起毒源腔,卻突然被手術室外出聲打斷。
“小清,快停下!”
大木博士連續敲打玻璃,又指向他身旁的資料監測裝置,急吼:“快停下,大針蜂的資料有問題,不能繼續植入!”
“什麼?”唐子清疑惑的抬起頭,順著大木博士指著的方向看去。
“不可能……”螢幕中一片資料激增,他顫抖著翻過一頁頁資料大喊,“這不可能!為什麼惡系能量會突然激增,怎麼會排斥本身的毒屬性!這不可能!”
“停下移植,直接用生物填充劑恢復傷口!”見他呆立在原地,大木博士慌忙提醒。
“我……”
唐子清嘴唇顫了顫,將手中的毒源腔放入生理鹽水,放棄植入。
相比觀摩手術的眾人,他對這場手術寄予了更多希望,他想讓大針蜂重新恢復戰鬥的力量,想讓這個不甘平凡的勇士,擁有獨屬於自己的驕傲。
然而……許多事,並不都像他想象的那麼完美。
大針蜂體內惡系能量急劇升高的同時,竟然對殘餘的毒系能量產生了強烈的排斥,這是唐子清完全沒想到的結果。
但大錯已成,他必須接受這一切,至於其它的,還是等到完成這場手術再說。
“大針蜂,你撐住啊!”
拿起精靈生物特效填充劑,唐子清看著痛苦的大針蜂充滿了自責,如果按照大木博士的計劃,或許一切都會順利很多……
“那是什麼?”窗外的何乃之突然發現大針蜂有些奇怪,似乎在它身體表面,出現了一層朦朧的白光。
“SHAWEI!”
原本痛苦的大針蜂突然發出一聲古怪鳴叫,身體表面白光愈加刺眼。
正在苦惱該如何面對大針蜂,又該如何跟禾希解釋的唐子清突然愣住,在大針蜂身體不斷閃爍白光的同時,他感覺到一股強大斥力將自己推開,而且力道越來越大。
“小清,快躲開!”
強烈的白色光芒中,大木博士嘶聲大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