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元峰十分穩健，步步為營。
隨著他的指揮，波波越顯自信，再度使用尖嘴啄擊，白光連刺，逼得尼多朗節節退敗。
即便尼多朗在主人的指揮下嘗試用二連踢招式反擊，依舊被壓制，面對進退機敏，招式精妙，猶如劍術高手的波波，一時無力反擊。
此刻的賽場，已成了波波展示實力的舞臺，它身具鳥類的靈動，還有劍式的章法，靈動彈跳，偶騰半空，若無意外，勝局已定。
“波波，電光一閃?衝擊劍！”
早已勝券在握的波波聞聲微微蓄力，銳利眼神盯住對手，彷彿劍術高手出劍前瞬間鎖定氣勢一般，緊接著波波翹起尾巴，鳥喙如劍，身形如電，一擊穿向尼多朗！
“YANI！”
尼多朗一身慘嚎跌向後方，身側破開，潺潺流出暗紫色的鮮血。
“——哇哦！”圍觀人群驚歎，戰鬥瞬間結束。
“哈哈，看來我們唐氏集團後繼有人啊，又出了個天才。”
“嗯，我覺得可以。”
“……”
掌聲和慶賀紛湧而來，眾人面帶笑意，圍向獲得勝利的唐元峰。
人群之外，站在原地的唐子清，瞥了他們一眼，未去在意歡慶的場面，依舊考慮著自己當前所處的環境，回憶著所有的線索，再次看向賽場，卻是注意到場中尼多朗留下的血跡。
“紫色的血液……而且散發著奇怪的光，果然不正常。
遠遠凝望，唐子清努力分辨血跡表面上的閃爍，排除燈光角度等因素，終於確定那不是光線反射，而是紫色血液本身發出的微光。
他挑挑眉，“假設，我現在穿越了、或被機器人養殖在虛擬空間，其實都不能改變之前的任何東西，唯有一種可能……”
“如果是電腦機箱爆炸，導致我陷入昏迷，那麼眼前的一切都應該是幻想，而我現在需要想辦法破解幻想才能醒來？這樣看來，或許現實中我的身體還活著……不，估計活不了多久了，爆炸後可能引起火災，必須趕緊想辦法弄清這裡是不是幻想！”
猜測同時，他頭頂上方，突然傳出嗡嗡的機械轉動聲打斷了思緒。
唐子清抬頭一看，只見訓練場上方由堅固金屬構建的天花板，正緩緩向兩側拉開，原本憋悶的感覺散去，上方開闊而華麗的大廳映入眼簾。
“很高階的設施……隨著信息量的增加，破解幻想的難度也提高了。”
觀察了一會，他便跟隨眾人前往對戰賽場上方的空間，進入一處明麗的大廳，這裡地面鋪著精緻的大理石，豪華水晶吊燈和鍍金雕飾猩紅色沙發擺放的恰到好處，頗顯奢華。
根據獲得的記憶，這裡應該是唐氏集團公共別墅的第一層。
璀璨奪目的燈光下，三五一群，之前圍觀的群眾聚在幾處高談闊論。
“我希望，日後我們唐氏集團能夠闖出一片新天地，不只商業，還要培養出更多優秀的訓練師，紮根聯盟，成為擁有底蘊，真正意義上的大家族。”身穿墨藍西裝的老者，舉起傭人遞來的高腳杯，朗聲對眾人宣言。
大廳之中，此處聚集的族人最多。
其中一位戴著金絲眼鏡的男子，笑眯眯的陪襯道：“董事長，您該不會是指唐元峰吧。”
“呵呵，哈哈哈。”
周圍幾人似乎聽到什麼笑話，大笑不已。
唐子清聞聲望去，卻是極為無趣的搖搖頭，心想，“這些人或許是真實存在的，也有可能只是自己幻想出的人物，所以先別去管他們了，只要不妨礙到自己，一切都無所謂。”
隨即，他轉過頭，在明麗的大廳中開始搜尋，想看看誰隨身攜帶了精靈，好上前搭訕一番，藉機驗證自己的猜想，不過精靈似乎並未普及到人手一隻的程度，他尋尋覓覓許久，才發現一個目標。
不過認清那少年模樣之後，唐子清卻撇撇嘴，有些失望的放棄了上前搭訕的計劃。
這隨身攜帶波波的少年，正是之前對戰獲勝的唐元峰。
此時，他正翩翩有禮，接過傭人手中一顆四四方方的小顆粒，滿臉寵溺著，捏起那塊顆粒送入波波口中，似是獎勵愛寵剛才那場對戰中的努力。
“BOBO，BOBI。”
波波歡快的嘰嘰喳喳幾聲，吞下了晶瑩的顆粒，然而沒過幾秒……它突然痛苦得哀嚎粗喘起來，緊接著跌倒在地，鳥喙溢位白沫，眼見就要斷氣。
“就知道會這樣……”
站在遠處的唐子清嘆了一聲，按耐住上前幫忙的念頭，繼續站在原地，冷眼旁觀，“不過應該沒問題吧？我記得，遊戲裡的精靈意外中毒，只要吃下相應的解毒樹果或藥劑，就能快速恢復，如果時間上來不及，還可以收進精靈球裡，等待合適的治療機會……”
他覺得只是小問題，波波的身軀卻逐漸停止顫抖，變得僵硬。
“啊——為什麼？！”唐元峰突然大吼，整個大廳中的人皆是疑惑望向他，不知發生了什麼的樣子。
“你們欺我、辱我、罵我、打我……我唐元峰都能忍，怨只怨，我沒能耐投個好胎，攤上一對輕信他人的父母，又**人害死，成了孤兒！”
“可是……”
“你們憑什麼害死我的精靈！”
“它難道有錯嗎？波波到底做錯了什麼！究竟是誰在能量方塊裡下毒，到底是誰，告訴我！快告訴我——！”他緊緊抱起波波的屍體，聲嘶力竭，對眾人怒吼，猶如被困的野獸，佈滿血絲的雙眼充滿了不甘，亦充斥著手刃仇人的恨意。
懷中的屍體，餘溫未散，羽翼鮮麗的色彩正在逐漸變得晦暗。顫顫著，唐元峰輕輕撫摸屍體的鳥喙，淚水滴落。
“嘖嘖嘖……”
唐子清咂咂舌，“還真的會被毒死啊……”他搖搖頭，隨即又想起這可能是自己幻想的世界，心想，“如果這世界依據的我思想構建，那倒不足為奇……畢竟真實的世界，想來還是有許多邪惡的傢伙，會製造出針對性瓦解精靈抵抗力的人造毒素，怎麼可能存在毒不死的生物……不過，毒性這麼快就能發作，顯然不是普通的意外。
腦子裡閃動念頭同時，他看了眼唐元峰懷裡的波波。
這是一場陰謀。
雖然唐氏集團許諾，之前那場精靈對戰勝利一方將獲得訓練師的註冊資格，但其實都是鬼話，他們絕不可能選擇培養唐元峰。
唐子清憑藉突然獲得的記憶加上自己的推測，大概分析了一下內情。
父母雙亡的唐元峰，莫名其妙從普通人變成天才訓練師，又不肯說明其中緣由，令唐氏管理層不滿，而後少年遭受排擠，遲遲得不到高層承諾的訓練師註冊資格，逐漸生出恨意。
當然，這裡面還有更核心的矛盾。
唐氏集團原本有一位精靈聯盟關東分部的執事，權柄在握，僅比聯盟天王低一級，可以說是一顆璀璨的新星，然而前不久卻突然叛逃精靈聯盟，加入另一個組織。
此人與唐子清關係匪淺，不過之後再說……他離開之前，留下了一顆精靈蛋，要求董事長轉贈給新一代最有潛力的唐元峰。
從集體利益角度考慮，董事長更願意培養一名能夠帶來更多好處的訓練師，而不是一個父母雙亡，已經和集團沒有多少關聯的仇視者，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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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顆精靈蛋就成了唐元峰的催命索。
之前承若的訓練師註冊資格，不過是個騙局罷了，身份證明儲存在集團的成員，只有得到高層許可，才能進行註冊，所以他們吃定了唐元峰。
只要唐元峰敗了，就可以光明正大將精靈蛋給其他人。
若是唐元峰贏了，找機會害死他的精靈，自然也就沒有潛力一說，想來，那位大人物也不會替一個廢掉的少年出頭。
就在唐子清分析整件事情經過的同時，唐元峰已經徹底和唐氏集團的董事長撕破了臉。
只見唐元峰額頭青筋暴起，惡狠狠掃視眾人，像是用一把刀在心底刻下血淋淋的字跡，一遍再一遍重複提醒自己，一定不要忘記今天這一幕。
而後他緩緩抬起腳步，走向大門。
握緊扶手，推開厚重的別墅大門，唐元峰抱著自己的波波，亦帶著自己的仇恨，邁開腳步，跨入決裂與復仇的道路。
在他離開後，大廳中又重新恢復喧囂與熱鬧。
“……此子不能留啊。”
之前湊在董事長身邊的金邊眼鏡男子，此刻走到族長身邊，語氣幽幽嘆道。
“我知道，剛剛波波用的那些招式，說明他背後還有高人指點。”董事長眯起雙眼，鋒芒如刃，緩緩說道：“若是個像唐子清一樣的廢物，也就罷了，可誰叫他是天才，還是怨恨我們唐氏集團的天才！就衝他剛才的眼神，等過幾天事情平靜，就安排一場車禍……哼！”
老人右掌如刀，滑過自己脖頸，重聲示意身旁的眼鏡男子。
“我明白了。”
男子點點頭，嘴角掛起陰笑。
“唐子清，你準備看到什麼時候？又蠢又笨的東西，給我滾去參加考核，要是還被趕回來……要不是你父親，哼！”兩人密謀時，集團董事長注意到一旁看來的唐子清，厭惡的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哎哎哎！我……”
突然被以為是幻想中的人物指著鼻子噴了一頓，唐子清愣了愣，有種玩遊戲時遇見NPC吐槽自己沉迷遊戲的突兀感，無奈的撓撓臉頰。
看著董事長漸行漸遠的背影，他才突然想起，這個世界的唐子清似乎是個不折不扣的廢物，除了顏值還算不錯，其餘方面皆是一塌糊塗，已經11歲還什麼都不會，屬於典型的鹹魚大隊長，他不由哂笑，“如果是我的幻想……自己再怎麼樣也該是個天才吧？”
至於族長所說的考核，是名為聯合培訓的入學篩選。
這個世界的初級教育只有三年，5歲入學，8歲畢業，在校期間，基本不收取任何費用。
畢業之後，可以選擇繳納政府的社會保障金，進入中等學院，繼續學習；也可以選擇繳納精靈聯盟的精靈保障金，走上成為訓練師、培育師、協調師等職業的道路；亦或是家庭條件困難，提前步入社會，獨自闖蕩……
聯合培訓，則是另一條路。
政府和精靈聯盟等組織，有時為了儲備人才，會選擇與社會各界合作，成立單獨的培訓機構，篩選適齡的孩子提前教育，挑選成績優異的納入組織。
揮去腦海中莫名浮現的記憶，唐子清尋到沙發坐下。
身體向後一靠，慵懶的攤倒在金色雕飾的腥紅沙發上，然後仰頭看向四米多高的象牙白天花板，盯著刺目的水晶吊燈。
“無論是視覺，聽覺，還是觸覺，這一切都有些真實的過分了。”
“難道我真的穿越了嗎……不，如果條件允許，大腦還是可以完全模擬這一切的……比如那部機器主宰人類的電影，一切體驗都是資料模擬出來的。”
他想了想，突然抬起頭……
兩眼盯向螢幕前的你，說：“如果要換版本，為什麼不刪除我原來的記憶？還是你們的操作出現失誤了？”
“……”
沉默片刻，他見沒有回應，又搖搖頭，“看來被機器人養殖的猜測也無法驗證，那就只剩下幻想這種機率比較低的猜測和穿越的可能性了……不過，現在還不能妄下結論，如果現在就承認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即便真的是幻想，那也可能導致我永遠無法離開這裡。”
“所以，當務之急是尋找這世界可能存在的漏洞……比如，精靈？如果我可以證實精靈並不存在，一切都是虛幻的錯覺，那就可以沿著這條線索，一路破解全部所見，直至摧毀幻想！”說著，他用細嫩的手掌摩擦沙發扶手，體驗著那異常真實的觸感。
“要是這樣，就需要先想辦法靠近一隻精靈。”迷茫中，唐子清腦海裡再次浮現出一個身影……
“唐元峰那只死去的波波，或許可以幫助我解開疑惑？我的腦子裡，可從沒想象過精靈死亡後的模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