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桀驁的少年,名叫周讓,也是地字班的學子,只不過,是地字甲號班,甚至功課還不錯。
此時正面承認了他的錯誤,道歉,還表明了他的不服,好像這樣,他就光明磊落了一般。
學子中,不怕犯錯,就怕不認錯。
有個性不是錯,怕的是知錯不認,知錯不改。
劉夫子點點頭,能直接認錯,確實是很博得好感的行為。
可是團團卻“噗嗤”的就笑出了聲,語氣嘲諷:“你不服我們被編到地字班?可是你背後不服,卻連來和我們討論功課的勇氣都沒有?只會在背後放冷箭,這是無知。”
“你不知我們深淺,便來搞破壞,不但無知愚蠢,而且壞的冒泡。”
“有本事直接來比學識,可是你卻是衝著我們齋舍的蘇兄去了。”
“你為何不衝著程兄和我們來呢?程兄財大氣粗,廣交好友,一看就……”人傻錢多。
但是此時,團團肯定不會這麼說程安柏就是了。
“何況,蘇兄和程兄本就是秀才,被安排到地字班本身就是合理的,你不服誰呢?恐怕是探不出深淺的我們兄弟吧。”
團團和滿滿穿著一般,行為低調。
可是舉手投足透露出來的氣質,卻又不像平常人家能有的。
所以周讓確實想先看看。
“你若是直接來比試學識,那才是真的光明磊落,可是,這會兒說的義正詞嚴的,說給誰聽呢?”
那周讓愣了一下,然後臉爆紅,憤怒的想要解釋:“更何況,你說你錯了,你和誰道歉呢?是和劉夫子道歉麼?”
“你這不是道歉,是在劉夫子面前刷存在感呢吧。”
劉夫子:……
好通透的孩子。
團團冷笑了一聲:“衝著蘇兄去,不過是柿子要挑軟的捏罷了。”
團團向前走了幾步,先是給劉夫子行禮:“夫子,我們並非要大鬧齋舍,只是,我莫瑾淵連累同窗,卻不能這麼放著!”
滿滿也過來和團團站在一起:“我莫時和也一樣!”
“瑾淵,時和……”蘇卿昱在後面喊了一句。
團團回頭,看著蘇卿昱:“你要勸我?”
蘇卿昱搖搖頭:“我不是被你連累的,你我同窗,情誼厚重,不要說這些。”
程安柏也冷笑一聲,對著周讓說道:“道歉!”
周讓閉緊了嘴,像是被說中了心中陰暗的秘密,臉色有些紅。
滿滿笑道:“看到周兄可以對著劉夫子道歉,卻不願意對著被你弄髒了被褥的蘇兄道歉,你的光明磊落……分人的?”
周讓被擠兌的不行,感覺再不道歉,真的就要被鞭屍了。
他把墨跡甩到蘇卿昱的被褥上,開始孩子真的不是故意的。
只是看到是蘇卿昱的,那股子傲氣和不服,一下子才激發出來。
又帶著,對於貧民出身的蘇卿昱,隱晦的輕視。
只好躬身行禮:“抱歉蘇兄,是我洗硯臺的時候不小心弄到了你的被褥上,我不是……”
“行了”,程安柏擺擺手:“你道歉就行了,不用解釋,雖然過程重要,可是世人看的只是結果。”
這是夫子們常說的話,夫子們說,要看重結果,也要看輕結果。
因為很多人,也會在過程中收穫很多。
可是周讓這個給人添堵的過程,就沒必然拿出來分享了,畢竟收穫不收穫是周讓自己的事情。
周讓行禮,轉身就想離開。
團團卻繼續喊道:“被褥髒了,無法清洗乾淨,還溼了,周兄不賠償麼?”
“那一副破爛被褥值幾個錢,你們是要訛我是吧?”周讓頓時怒了,說話也口不擇言了起來。
他故意搖著沒洗乾淨的硯臺都這邊兒過,不就是知道,蘇卿昱是個又窮又沒背景的,欺負了就欺負了麼。
“訛人?”滿滿還是笑,只是笑面虎的笑,看起來甜蜜蜜的,給人的感受確實冷冰冰的。
“被褥的作用就是使用,你弄得不能用了,不該賠償?要麼,你去弄得乾乾淨淨清清爽爽,要麼,賠償!”
可是墨跡哪裡洗的乾淨!
“充滿銅臭味!有辱斯文。”周讓惱怒。
“欠債還錢都是天經地義,你弄壞了東西要賠償,鬧到官府也是我們說的在理!你不銅臭,你和我稱兄道弟看的不是我的錢?你吃穿用度都不花錢?你的被褥是大風刮來的?”
周讓看著難纏的幾人,便瞪著一向溫和的蘇卿昱:“那蘇兄,你確定讓我賠償?”
敢說要,就一定要給他口一個訛人和愛錢的帽子。
這對於一個文人來說,可不是什麼好名聲。
而劉夫子和趙舍長簡直就是目瞪口呆,眼前的局面,直接被團團滿滿幾人掌控全場了啊。
蘇卿昱本來低著頭,此時卻抬頭:“我的被褥不值錢,但是確實我母親一針一線縫製而成,我家貧困,那些東西更是母親省吃儉用購置的最好的行囊。周兄,不是萬事都能用錢來衡量的。你要向我道歉,還要賠償。要麼弄乾淨,要麼,換個新的被面吧。”
他是性子溫和,卻不是沒有脾氣。
尤其是在齋舍三個兄弟都在幫他出頭的情況下,他這麼一退縮,被非議的就是他另外三個兄弟了。
蘇卿昱話說的情真意切,把周讓扣帽子的路都堵住了。
周讓拿出銅板,想扔過去,卻看到了劉夫子冰冷的眼神……
完了,忘了劉夫子還在……
蘇卿昱卻搖搖頭:“我不要錢,我要被褥。”
周讓咬牙,求助的看向了劉夫子。
劉夫子嘆氣,是個周讓也玩兒不過這四個孩子啊。
何況還是周讓的錯。
劉夫子說道:“周讓犯錯,賠償蘇卿昱的損失,並且道歉。負責後廚七日的打掃。”
看到周讓漲紅的臉,一副度丟臉到家的模樣,團團和滿滿心裡才滿意。
可是劉夫子卻繼續說道:“莫瑾淵,莫時和,程安柏,蘇卿昱……你們……”
想說聚眾鬧事兒吧,可是人家確實沒有,就是氣勢實在是強了點兒。
“你們四個罰掃前院一天。”
幾人行禮:“學生謹遵教誨。”
他們不覺得做錯了,但是在集體生活的情況下,這麼直接找場子的行為確實是不對,容易引起更大的紛爭和衝突,更容易發生因為站隊不同而引起的聚眾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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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書院管理人的眼裡,最好的解決辦法是找舍長和夫子,有理有據的解決。
這樣不會引起更大的亂子和更差的影響。
他們理解,認罰,但是不認錯。
也沒覺得做錯了。
想著,團團和滿滿看著周讓說道:“周讓,你無非是不服我們兄弟,那,要不要比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