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晝這才對扶蘇道:“始皇總說你仁太過,我現在總算知道, 你到底哪裡仁太過了。”
扶蘇一怔, 道:“何解?!”
“為君子,引人敬重是不假,如蒙將軍這類人, 自然為你為人所折服。但不是所有人都是將蒙將軍這樣的正義之輩, 還有天生的不服者, 而你雖慈太過, 仁太過,終究不能令他們心服。以德服人,可為君子,卻不能為君!”弘晝道:“你放心, 現在我這不是來了嗎?!不服的人,我替你管教,什麼弟弟不聽話,打,李斯不聽話,我也能折騰他, 他玩不過我的, 我跟你講, 對胡亥這樣的人, 有時候和藹沒用,棍子比這個有用的多了。嘿嘿……”
“……”扶蘇嘴角一抽,真是謝謝了。這不是打了一個小霸王, 又來了大魔王吧。
蒙毅心裡對弘晝有點慎重了。
之前以為他與胡亥是一樣的人,現在看來,根本不是。
這個小子,怕是個硬茬。還是要慎重以待的。不然怎麼吃了他的虧,著了他的道都不知道。
他與眾將對視一眼,心裡都有點審慎。
弘晝笑嘻嘻的道:“蒙將軍,以後請多多指教了。若是有不懂軍規之處,犯了錯,還請網開一面,我這也是半吊子,所謂不知者不罪,想必也用不著重罰,是不是?!那一天真是對不住了,不過蒙將軍如此忠直之人,想必也不會放在心上。君子坦蕩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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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毅審慎了一些,抱拳道:“言重了。當日之事確是小事,去與陛下申訴,卻是我太過了。”
能與扶蘇稱兄道弟,還敢打胡亥的人,這個下馬威,呵呵,蒙毅與眾將便是想打他,也不敢吶。
這一位,真是個人物!
眾將頭皮都炸了,蒙毅也好不到哪裡去。
“弘晝跟蒙將軍去吧,”扶蘇道:“我還要去與皇父議事。”
“知道了!”弘晝半點不生疏,手往蒙將軍肩上一攬,道:“我與蒙將軍肯定相處甚歡。”
扶蘇竟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
蒙毅臉有點裂,側了身將他手蕩了下來,對眾將道:“先帶他回軍營,我先去上朝。”
弘晝揮揮手,真個的瀟灑的走了。
“長公子,”蒙毅真是一言難盡,道:“此人……”
“切莫傷他,他是心裡有分寸的人,便是一時言語不遜,也不會太過。能忍就忍吧。”扶蘇道。
心裡有分寸的人?!!長公子在說笑嗎?!
蒙毅真是哽了一口老血,與扶蘇一併上階,他稍後一步,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竟看到長公子笑了。
長公子這般恭謹之人,竟也會露出這樣的笑來。
真是……
剛到議事正殿,就聽到宮人告狀的聲音呢,以胡亥這樣嚴重的委屈,他哪能不告狀,但他這一次很聰明,自己沒來,只叫宮人來告狀了。口口聲聲的哭訴胡亥公子被和親王給打了,當著眾武將的面。什麼置秦公室的臉面與何顧?置陛下的顏面於何物?拼命往嚴重了說。
一時眾臣議論紛紛,嚴肅的朝議,變成了菜市口一般。
連李斯都有點愕然。
始皇頭都炸了。這個老五可真能惹事啊,這才多大的功夫?!
他閉上眼睛,擰著眉頭,坐在御座上,一臉嚴肅,苦大仇深。
這個說要嚴懲,那個說該殺。
“李相,”眾大臣道:“李相也勸勸陛下啊。此種在行宮敢公開打公子之人,如何能不誅殺?!”
李斯還不知道始皇的心意,哪裡會這個時候撞上去說話。
他要說話,也得知道了始皇的心意以後才會說。
便柔聲道:“也許事有原委也說不清,自有陛下明斷秋毫,且稍安勿躁。”
眾臣皆道:“李相真是好性兒,這般也能忍得,對公子不恭便是對陛下不敬。此是大不敬之罪,還能忍之!”
底下吵嚷個不停,始皇忍無可忍,淡淡的道:“區區小事,何必鬧到朝堂上議?朝堂是社稷重地,何時成為判斷兩小兒稚打之處了?!”
眾臣啞然。萬沒想到始皇是這般定性此事。
那宮奴也嚇了一跳,發著抖不敢哭訴了。
始皇斥道:“拖下去,杖二十。挑唆公子不敬兄長,該杖刑!”
那宮奴直接暈了過去,被人拖下去了。
始皇見扶蘇與蒙毅人來,人一齊,便道:“說正事。”
彷彿剛剛的事沒發生過,連和親王是半絲也沒提。
不管眾臣心裡怎麼嘀咕,也只能按下不提!
下了朝以後,始皇才有點覺悟,良久才對蒙毅道:“弘晝倒是給朕上了第二課。恃寵不敬兄長,長幼失敬,這是大事。以往倒是朕疏失了。”
總以為是幼子,偏寵便偏寵些。現在看來,這弘晝,真的是指摘的血淋淋的。猶如第二個耳光。
現在朝中上下哪一個不議論紛紛。
始皇對宮人道:“傳旨胡亥,將兄弟禮儀習一千遍,以後再敢對長公子不敬,同杖責!”
宮人嚇的不輕,沒想到今天被打的是胡亥,結果還是胡亥受罰。
當下立即就傳旨了,胡亥聽到旨意都驚了,是既疼又傷心又委屈,又恨弘晝。
但是萬沒料到這個不要臉的,還能當沒事發生似的來看胡亥呢。胡亥對他怒目而視。
“打疼你了?!”弘晝笑嘻嘻的道:“真怪不了我,我這也是為你我解圍!”
他坐了下來,挑了個桔子剝著吃了起來。
“你,你……”胡亥罵他無禮,道:“這是秦宮,豈容你來去自如,皇父不是罰你去蒙將軍營了嗎?!”
“今日這一打,軍中哪個敢攔我啊?所以我該謝你,叫我來去自如!”弘晝笑道:“你也是不識好人心,我這也是為了你。”
“胡說八道!”胡亥趴在榻上,疼的直抽抽,道:“你分明是害我!”
“今日打你,也是為了你。”弘晝忽悠還不容易,便道:“當日你戲弄了蒙毅,又對扶蘇多有不敬,你也不想想,他們會不會暗恨於心呢?!俗話說的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萬一以後想起來了,呵呵,賜死你……還不是容易的事,到時候你都把人得罪光了,都沒人替你說話,你說你慘不慘,為了後果著想,今天我也該打你!”
胡亥一聽就暈了,聽著他繞。
“二呢,也是為我解圍,我連你都敢打,這樣呢,蒙將軍便不對對我太過,三呢,便是解蒙將軍的恨啊,今天叫他解了氣,以後這事便算了,不然暗恨於心,以後對你不好,吃虧是你!”
一聽似乎是有道理啊。
“胡說!”胡亥道:“你打我是事實,打我還有理了?再者說,當日也是你挑唆我去的,若不然我也不會吃這樣的苦。結果為何你毫髮無傷,我卻被打又被皇父罰了兩回?!”
你笨唄!
但弘晝不這麼說,道:“始皇寵你,捨不得打你,所以只能由我出手了,胡亥啊,相信我,我都是為了你好。這一遭以後呢,你皇父對你滿意,長公子呢,也不會煩你,戲弄蒙將軍的事也就算了,你以後也就敬父兄,尊重重臣,就不會再犯錯,不過是受了幾棍打,卻賺了這麼多道理和好處,是不是很划算呢?!”
胡亥被他繞了個暈頭轉向,但聽著,有哪裡不對,可是也說不出哪裡不對。
他暈乎乎的道:“還有這樣的道理。”
“你現在不懂,等以後你就知道了,總之,你多敬點你老爹,別仗著寵就盡得罪人,不然不得善終,我還能害你嗎?!”弘晝笑道:“以後你兄長當了皇帝,你就也老實點敬重點,你兄長還能與你計較這點小事,你還是得好處,重臣呢,更是,慫一點,對你有好處!不然以後,呵呵,信不信,就算扶蘇公子能容你,你得罪的大臣,也要想辦法把你搞死……”
胡亥一縮,他是從未想過這麼遠,一時也驚了。
弘晝將桔子往他嘴裡一塞,拍拍他的臉道:“別謝哥,哥都是為了你好。”
胡亥暈暈乎乎的昏了頭,半晌,吞了桔子,點了點頭。
“以後還跟哥做朋友嗎?!記恨我嗎?!”弘晝道。
胡亥點點頭,又搖搖頭,道:“不記恨!”
“乖!以後跟著哥混。哥帶著你混,包管不叫你吃虧!”弘晝笑嘻嘻的道:“扶蘇太正經,一點也不好玩,你趕緊好起來,咱倆出行宮去玩唄。我帶你去打獵啊……這行宮有什麼好玩的,全是人,還都是不能得罪的人。”
弘晝能打他壓著打,起不了身。武藝弓射是在他之上的。
因此胡亥道:“好啊,我帶你去,我知道哪裡獵物多。”
弘晝笑嘻嘻的道:“對了,你知道李斯住哪不?!”
“行宮外,相府別莊。”胡亥道:“行宮外都有大臣們的別莊居所,都是配套的。”
弘晝起了身,要走。
胡亥道:“別走啊,一起說說話吧。”
弘晝道:“等著,有空來陪你打牌。我先去了,不然一會蒙將軍找我,我不好脫辭的。”
說罷就跑了。
宮中宮人退他三舍。現在他們算是知道了,這宮中的霸王,呵呵,讓位於這個人了。
這邊的事哪瞞得住始皇,宮人一回稟,始皇一五一十的全知道了。
始皇真不知道怨這小子太會忽悠,還是胡亥一點腦子也沒有。一時心累的不想說話。
他對蒙毅道:“給他一營,保證他的安全,就隨他去,別有閃失就可以。反正蒙卿也管不住他。”
蒙毅還能說什麼呢,只能鬱悶的應了出來了。
便是扶蘇公子,也只有一隊親衛營。
這和親王什麼鬼,能得始皇親自給一營。還隨他折騰。
蒙毅去了,扶蘇進來了,道:“四叔的五子,是個奇人。”
始皇嘴角一抽,道:“厚顏無恥之人,歎為觀止。”
扶蘇露出笑來,道:“是個很有趣的人。”
父子二人坐下,一個心累,一個覺得怪有意思,扶蘇將在清宮整理出來用小篆寫下的一點心得拿了出來,道:“去清,受益頗豐,父親請看。”
“這是這兩天整理的?!”始皇道。
“是,去了不敢浪費時間,只恨不得化為海綿,將要學習的東西全部吸滿帶回來,只是太多了,扶蘇筆耕不輟,才寫了這麼多。”扶蘇是用小篆寫的綱要,因此並不算多,然而,內容的豐富,也是極廣的了。
始皇有點感慨道:“短短兩日,你就整理出這麼多,很了不起了。只是你四叔那的那物,取之不盡,用之不窮的,你無需太刻苦,去了也要放鬆,多注意休息,筆上的東西畢竟有限,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方好。”
“兒子知道了,”扶蘇是十分興奮的,道:“四叔說過,待忙完了,會帶我與妹妹出別院遊玩。扶蘇也想看看後世的民情風俗。”
“你四叔可忙?!”始皇道。
“據說是要與江南的大臣們較著勁呢,怕是有的扯皮,”扶蘇道。
始皇哼了一聲,道:“仁太過的下場,就像他那樣,把自己累死耗死,那些人,一棒子下去,也就安份了。”
扶蘇似笑非笑的。
“怎麼?不同意?!”始皇道。
“不是不同意,只是四叔,總是少了些鐵血,這一點上他的確不如皇父,然而,他也是怕出錯,總想著一個妥當,也不想動搖民心,因此能低調的辦就低調的辦。大清與秦風不同,”扶蘇道,“想必處事手腕也極不同。”
也是!不過始皇是不可能點頭的,低頭看他寫的東西,“棉花,科舉,馬蹄鐵 ,水利,灌溉,江,河等要道整治……”
都是硬核,始皇愕然,嘆道:“你四叔不愧是集前人之總成,這個經驗方面,他有多數的參考。你要多用心學習。”
扶蘇應了,又一一的與他說了要點,始皇看著這些綱要,道:“讓朕再想一想,再看一看。你有空時,也與李斯商議一番,而作物的習性,還需要先找司農官試驗,可知?!”
“是。”扶蘇自是應了。
“扶蘇以為,那弘晝是什麼路數?!”始皇頭疼的道。
扶蘇一聽就樂了,道:“兒子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有趣的人。老人家說這叫無厘頭,然而,心中卻是有根弦,並不是毫無信仰和章法之人。是什麼樣的人,還需再看。”
始皇道:“先隨便他吧,現在朕一想到他這麼能折騰頭就開始疼。”
“皇父勿憂,弘晝雖鬧騰,然而也是有底線之人,不會太過。”扶蘇道:“只是以後怕是來告狀的人會比較多。皇父只且勿聽片面之詞就可以。他自有他的道理。”
始皇一想到這個,就無語了。
他也懶得管,先這麼叫他在秦宮裡混著吧,便低下頭去看綱要。
扶蘇退出來了,去尋子嬰議事。
子嬰見到他,便道:“那一位和親王,究竟是什麼來路?!突然冒出來的人,如果不是匈奴人,莫不是陛下在外的兒子?!”
“……”扶蘇也是無語了。哭笑不得的也不答,只道:“可知他去了何處?!”
“剛出行宮去了,”子嬰頭疼的道:“陛下給了他一營,他就馬上帶出去遊獵了,便是我也從未見過這樣的人。太活潑太好動!”
扶蘇道:“你可親眼見到他?!”
“遠遠看了一眼,十分有氣度,看著,若不是皇子,都不相信。”子嬰愁道:“只恐大臣們也遲早會這麼猜測。”
必然是要朝著這方向去的,弘晝的氣質在這裡,又如此受寵,再加上無法無天的。這樣的人,說不是皇子,誰信啊?!
扶蘇都覺得始皇蠻冤的,這也算是天降一口大鍋了吧。
弘晝此時進了深山,揹著弓,射了不少獵物,倒是箭無虛發,秦兵悍勇,在山林裡真是追的雞兔橫跳,一片雲雀受驚而飛之聲,偶爾還傳來哈哈的笑聲。
蒙毅怕他有失,來追他的時候,根本都不用去問在哪兒,這樣大的動靜,能找不著嗎?!
蒙毅黑著臉看著弘晝,道:“和親王莫往深山去了,只恐深山有熊虎等野獸,還是小心為上!”
弘晝也聽從,下了馬來對蒙毅道:“聽聞蒙將軍用兵如神,蒙氏子弟更是擅長文也擅武,不知蒙將軍劍法如何?!”
蒙毅眯了眼眸,道:“怎麼?和親王想試試?!”
“行啊!”弘晝用劍劃了個圈,道:“不用武器,來練練手!”
蒙毅手癢的不得了,聽聞了,也是冷笑一聲,暗搓搓的道:“不用武器挺好,免得傷了和親王!”
秦兵中將士都圍了上來,透著好奇還有用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眼神看著弘晝。
挑釁蒙將軍,這人也真是有膽色!
“來吧!”弘晝將髮辮往脖子上一纏,兩人站在圈內他就率先進攻了過去,也沒什麼花架子的招式,就是力與力的角逐,真正勇士的打法。
蒙毅一開始是不怎麼將這個人放在眼中的,直到被他纏住在地上打滾的時候,他的眼中才多了絲慎重,更是咦了一聲。
弘晝朝他挑釁一笑,蒙毅眼中也多了些笑意,這人怪有意思。
連秦兵與將士也都訝然了一瞬。
熱情與熱血似乎一下子就被點燃了,頓時都喝起彩來!
“怎麼樣?!”執著不下,誰也贏不了誰。一時都喘著氣。
弘晝心道,若是沒這個本事,爺也不敢攬這瓷器活。如果沒有意外,他來秦就基本要跟著蒙毅在軍中混了。而在軍中要得到敬重,不可能因為你是和親王就能得到的,得用真本事去讓這些人心服口服。軍中其實是個很公平很現實的地方,實力為尊。
你有勇武之力,你就能得到敬重,你沒有,你是皇子也不行。
扶蘇之所以能得這麼多戰將的支援和看重,就是因為這個。
這裡沒那麼多的彎彎繞繞,與朝堂上是另一種法則。
弘晝是旗人出身,又怎麼可能不知這法則。
因此,要想獲得尊重,並且不被輕視,就得試一試。挑釁蒙毅也是他必須要做的一種過程。
若不然,他哪怕能在軍中作威作福,也得不到這些將士們的真心看重。
看樣子皇阿瑪要把他常丟來這裡,作為皇子,得不到敬重的地方,猶如牢籠,他又怎麼可能會忍耐?!
既然逃避不了,就必須要呆的舒服一些了。
因此,對蒙毅,贏不敢指望,輸也不能夠,打個平手,最最好不過了!
蒙毅也的確被他纏的有點喘氣了,這個人,力氣確實過人,也極有格鬥技巧,但如他的性格一樣,十分會歪纏。他有點哭笑不得,眼見力氣弱下去,再纏下去便沒意義了,便帶了點笑意,道:“和親王,平手,如何?!”
“行!”弘晝手一放,蒙毅也放了,也算是君子較量,沒有耍賴。
蒙毅這一次是正眼看他了,上上下下的一打量,熱血未去,道:“比比劍道!”
“我沒好劍,”弘晝道。
蒙毅將手上的佩劍扔給了他,道:“陛下所賜,名劍。你練練手!”
弘晝愛不釋手的摸了一把,喜不自勝的道:“秦劍!”
“來吧!”弘晝耍了個劍花,擋住蒙毅的攻勢。
二人交手,也算遊刃有餘,並不見慌張和壓力,因此,蒙毅的臉色終於帶了點笑。這小子,看著混不吝,沒想到自身的素養,也不比秦公子差。
二人收了手,蒙毅道:“看來箭術不用再比了。”
能在這密林裡騎馬射了這麼多獵物的人,射騎功夫,不會差。
蒙毅對他多了絲欣賞。
弘晝笑道:“吾聞蒙將軍兄蒙恬在關外抵禦匈奴,邊關多草與鷹隼,有一種技藝叫穿雲射月手。”
蒙毅訝然了一下,笑道:“和親王想見識一二?莫非也會?”
清向來獵鷹訓隼,這是皇子阿哥課程裡面最重要的教養,每年也要遊獵,若是沒這個自信,弘晝也不敢拿出來現眼。
“試一試不就知道了?!”弘晝挑眉笑道。
秦軍士們已然沒了生疏,都高興起來了,道:“蒙將軍,試一試!”
在軍隊裡,這始終才是真正的融入法則。
蒙毅也熱血鼓動,道:“要尋鷹,就得入深山了,和親王既不懼,我蒙毅,又有何懼,請!”
“請!”弘晝哈哈大笑,竟在此混的如魚得水,真正的融入了。
蒙毅帶著營隊打馬跟上,一陣呼嘯如地動一般,熱血與熱情,汗水與大笑,肆意而輕狂。這是屬於軍隊的特質。
到了晚上才回來,蒙毅與弘晝竟然混熟了。
蒙毅在前帶著笑,而弘晝呢,與他們的部將等人交換姓名,勾肩搭背,相約著下次去獵熊。
扶蘇來接他的時候,也微微訝然,自來熟的性格,的確有益於溝通本身,然而,面對軍營中一群驕傲至極,錚錚鐵骨的人,想要得到他們的認同,可不容易。
這弘晝倒有意思。
“怎麼做到的?!”扶蘇覺得自己真是白擔心了。
“我用實力,征服了他們!”弘晝得意的進殿去了。
扶蘇轉首看向蒙毅,蒙毅道:“孔武有力,射鵰神手,其能力不弱。”
竟能得到蒙毅的誇讚,這弘晝,真有意思啊。扶蘇頗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道:“蒙將軍,你莫被他拐帶到溝裡去了。”
蒙毅一樂,道:“是。”
這小子,的確機靈過頭了。遊走在危險的邊緣瘋狂試探。但是最後的底線,卻能守住,打死不突破。
滑頭啊。
扶蘇進了殿,始皇正與弘晝大眼瞪小眼呢。
始皇看著弘晝,道:“你把胡亥打了,”
“……嗯。”弘晝不能慫啊,只乾笑一聲,道:“我這也是為始皇叔叔解憂。”
“朕也該打你一頓才好,也是為你爹解憂。”始皇淡淡的看著他道。
弘晝縮了一下腦袋,不吱聲了。
始皇看他這慫樣就煩人,道:“過來吃飯!”
有始皇在,弘晝乖的很,忍著鬱悶吃完了飯就盼著天黑能回去了。
扶蘇對他道:“我今天不去四叔那了,你幫我與四叔說一聲。這兩日要與司農官商議一下水利工具之物,還有一些其它的瑣事,待我處理了再去。”
“行。”弘晝應了。
天終於黑了,弘晝一撞就進空間去了,一進去就嚎啊,“皇阿瑪,兒子終於回來了!”
“……”始皇嘴角一抽,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大秦受什麼委屈了呢!
“你兒子好本事,一來就打了胡亥,去打了獵,還與蒙毅較量了一番,”始皇道。
弘晝一聽就想跑,被雍正一把拎住衣領,竟沒能跑得掉。一時只能抱腿坐在那裡,盤著腿,特別無奈的道:“誤會,真是誤會……”
林覓都樂了,這才一天吧,這小子竟能折騰這麼多事,真是能上天了啊。
“你別跑,一會有話問你!”雍正瞪他一眼,弘晝只能老實了。
“扶蘇呢,”雍正問了一下事情的經過,便問扶蘇。
“有事處理,明晚再送來。”始皇淡淡的道。
雍正呵呵笑,道:“也是,都是忙人。只老五一個閒人,也難怪他這麼能折騰。至於打人這事吧,其實你家胡亥早就該打了。”
始皇額上一跳,要發火。林覓壓了壓,道:“都冷靜點啊。不要吵架。不要傷了和氣。”
兩人這才按捺住了。
蘇培盛將翠兒帶來了,翠兒道:“奶……”
林覓看到她心都軟了,始皇見有翠兒在,一時也只能與雍正互瞪,也不發火了。
林覓告知了些家裡的事情,又問了翠兒的生活起居,這才叮囑她要好好學習,好好過日子,別擔心家裡。
翠兒應了,給了字帖與林覓,叫與果兒,這才與蘇培盛回去了。
弘晝看著她,眼巴巴的,就指著她能將自己也帶走脫離苦海呢,因此翠兒一頭霧水的出去了,還問蘇培盛呢,道:“五哥哥怎麼了?!”
“闖禍了,怕是要挨訓。”蘇培盛道。
“又闖禍了?!”翠兒哭笑不得。
“是啊,哪一日不闖禍啊。”蘇培盛也無語的笑道。
送了翠兒回去,蘇培盛才回來,只聽見雍正說了快過年的事情,又問小老太怎麼安排過年,又問了家裡人的境況。這個始皇也插不上嘴,因為秦過年是秋十月為正月的,基本上也沒有過年的這個說法。過年的禮節也與後世十分不同,基本是以祭祀為主的。因此,只能聽著。
弘晝呢,瞅了幾眼始皇壓低的眼皮看過來的眼色,摸了摸鼻子。
咳,雖隔著屏,他還是比較怕這一位的。便低了頭裝慫!
始皇心裡還想著,這個小子,若是正兒八經的教訓,顯得他小氣。若是不教訓,實在是想打一頓解解氣。
可是這滑頭的,怕是不好逮著錯處找著由頭來罰。而且極擅審時度勢,又會拿著雞毛當令箭,又會看人下菜碟,看人臉色,真是不好處理。
可是這老憋著火,也不是事啊。始皇還從來沒有這麼憋悶的時候呢。
因此他只是呵呵冷笑。算他再次走眼,原以為丟蒙毅那,會吃到苦頭,沒想到這小子,還是有兩把刷子,竟然混熟了。
而雍正在訴苦呢,道:“今天與大臣們見了見,說的口都幹了,有吵架的,有說情的,有謝恩的……這個年,怕是不好過……”
林覓聽的呵呵笑,道:“還有打探的吧?!”
“當然有,以這個最多,打探海上是怎麼弄,想也插點手的,也有打探案子的事的,更有打探老五為什麼關禁閉,打麻將為什麼到處抓人的,多著呢……”雍正道:“來了這,也不太平,多少的事,都是人生出來的……”
“這個孽障,”雍正點了點弘晝的腦門,道:“可恨可恨,為著他,現在外面說什麼的都有……”
“是不是你家老四,派人打探的,”林覓道:“這樣下去也不是事,他心裡必定猜測重重,不高興兒。你還是要想辦法才是。”
“嗯,”雍正道:“會想辦法,老人家不用擔心。”
“我是怕你好心辦了壞事,傷了孩子心,倒叫孩子猜測猜忌,大臣們也議論紛紛的,更對老五不好,”林覓道。
“是該與老四談談了。”雍正嘆道。只恐寶親王在外也已經燒心焦慮不安了。
因今晚都挺累的,也沒多說,便都下了。
雍正眯著眼睛看著弘晝。弘晝心虛的道:“喏,我打胡亥,是迫不得已啊。”
“打得好。”雍正笑道:“這事做的漂亮。”
“……”弘晝一愣,沒料到雍正會這樣說,一時喜出望外,他還以為他得討打呢。一時歡喜的不得了,戒心一下子就放下了。
蘇培盛回來聽見,一時忍笑,論套路,五爺還不是萬歲爺的對手呢,嫩的慌。
這不就中計了嗎?!
因此弘晝喜的不成,把事實一五一十的說了,還道:“打胡亥立威,叫蒙毅不敢隨便動爺,這才是目的。與蒙毅較勁,也是為了以後在秦軍中好過一些,爺都是為了生存!”
一副十分不容易的樣子。
這機靈的,得瑟的不行了。
雍正也樂,道:“依你瞧著,秦軍與清軍,區別在哪兒?!”
弘晝這不是說嗨了嘛,因此也不忌諱,道:“秦軍紀律嚴明,賞罰分明,或者說賞罰太過分明,因此,更為悍勇。”
雍正細細聽著。
“雖只一日,但從秦將口中也打聽出了細枝末節,可窺大見,有功就賞,賞無止境,有過就罰,罰也無止境,重則抄家滅族,九族盡滅,而以叛為最大罪。因此,秦將幾乎沒有降的,或叛的。”弘晝道:“皇阿瑪不知道秦軍有多可怕,那股悍氣,兒子見了沒腿軟,算是對得起這皇子的皮了。”
雍正琢磨著味兒,道:“始皇是鐵血之人,有其主自有其軍,這是秦軍的傳統,若非如此,怎麼可能滅六國而盡吞之?!”
“不僅如此,能將匈奴弄到關外,進不來,這份威嚴,也叫兒子挺佩服的,”弘晝道:“不是兒子說,這一點上,清軍是遠遠不如的。不過嘛,也不能怪咱們,到底是進了關以後,就以和為貴,因此倒不能生出悍氣來,太悍氣,易樹敵。況且,也沒始皇這樣的主兒啊,這個軍隊的事吧,還是得看上面的人的意志的,若不然再強的軍隊,因為主上懦弱,還是廢的。”
雍正氣笑了,扔給他一個蘋果,道:“這是罵朕呢?!”
“兒子不敢,”弘晝嘻嘻笑,道:“只能說,各有各的優點吧。秦軍的將領也都是一等一的出色,絕不是一般人。”
大清進關多年,武功方面,的確稍廢馳些,這是在所難免的。
雍正道:“既去了就好好的學,敢調皮,始皇要揍你,我可不管。”
弘晝撇了嘴,道:“說的好像皇阿瑪管過似的。”
雍正都氣笑了,問他,道:“胡亥如何?!你小子不錯啊,還能收服他?!”
弘晝得意的道:“胡亥這種人吧,你哄著他,他還不當是回事呢,這種人,得用特法,才能收服。我這也是為了以後在秦宮的日子好過點,不得不出此下策。”
雍正哭笑不得,真別說,這小子還真有法子。這心思都挖空了,這反應也是挺過人的。
“所以我先打了他,再苦口婆心的去說服他,嘿嘿,這小子被打了還幫我數錢呢,所以才說胡亥這人腦子不行!”弘晝越說還越來勁了,道:“再說了,爺能叫蒙毅拿捏?美的他,打一頓胡亥,也算是叫蒙毅忌憚了。我再去與蒙毅以武人之法較量一二,以後危機也就自解了,上次那點小事也就不算事了。其實吧,武將比起文臣,大多數,少數不說,我是說大多數,還是比較豁達,不記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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