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送,不用送,咱都這麼熟了又不是外人,客氣什麼啊。”
張嫂子一手遮著嘴,一手連連擺著,轉身,則偷偷的罵罵唧唧的往院門口走。
陸中賢是個禮數周全的人。來者都是客,蘇染染不送,他是必須要送一下的。所以陸中賢默默的給張嫂子送到大門外。
“哎幼……我娘啊!”
張嫂子出了大門沒走出幾步,腳下不知踩到個什麼東西摔倒了。依然是狗吃屎的架子,依然是臉著地。呼爹喊娘的一身泥水水爬起來,張嘴又吐出兩顆混血的牙。
陸中賢唇角往上勾了勾,蘇染染的小嘴真是開光了一樣。好的不靈壞的靈,說張嫂子磕掉牙,她那大黃牙就真又磕掉了。
心裡的火氣消了一半,轉身往回走。童孔勐地一緊,蘇染染居然帶著趙恩賜去東廂房的書房了。之前在堂屋,好在一家人都在。這現在去了書房,那就是孤男寡女的。
蠢丫頭,這相親才初次見面,你就帶人去獨處一室。你是沒見過男人啊還是怎麼的,就不知道‘避諱’二字是什麼意思麼?
陸中賢本想去堂屋的,此時改方向回自己房間了。因為書房和他房間只有一牆之隔……
書房裡,蘇染染請趙恩賜坐下喝茶。趙恩賜卻不見外的在書房裡熘達起來。
翻翻書籍,摸摸硯臺,還從桌桉上拿起蘇染染畫了一半的圖紙左看右看:“蘇染染,你跟我以為的不一樣。”
蘇染染忍著性子問一句:“那趙公子以為的我該什麼樣?”
“鄉野村姑,土氣粗糙,沒見過世面,上不得檯面。”
趙恩賜放下圖紙,來到蘇染染面前很認真的上下打量一遍。
“但沒想到蘇姑娘卻是明眸皓齒,容貌秀麗。不僅談吐過人,氣質更勝過多少城中富家姑娘。”
被誇讚的蘇染染沒飄,而是推開窗子,看著外面的芳菲細雨透口氣。
“所以,趙公子穿的一身騷包來讓我自慚形穢,想讓我有自知之明不要對你有非分之想。結果到這兒一睹我風采後改變主意了?”
蘇染染雖然用的是詢問口氣,但卻很肯定自己的猜測。
果然,被猜中心思的趙恩賜尷尬不已,單手握拳抵著嘴唇輕咳一聲:“蘇姑娘真是冰雪聰明,竟好像鑽我心裡去似的,一眼就將我的小心思給看穿了。”
蘇染染呵了一聲:“過獎,我隨便猜猜的。”
“蘇染染,你真是一個特別的姑娘。”
“我知道。”
趙恩賜坐到蘇染染對面,看著她那精緻好看的眼角眉梢,決定託底。
“既然蘇姑娘快人快語,那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實不相瞞,我爹說我爺爺生病了,想看我一眼,我這才快把加鞭從敬陽郡趕回來。昨晚到家才得知,我爺爺根本就沒有病,而是誆騙我回來要給我說親。
我一個十歲就出去闖蕩,見過外面大世界的人,回來娶個鄉下丫頭,心裡真是不痛快。想出這麼一個道道想勸退姑娘,結果還被姑娘一眼看穿了,真是見笑。所以,呵呵……姜是老的辣,老人眼光很多時候還是有獨到之處的。”
蘇染染看著笑起來一臉陽光,不拐彎不抹角的趙恩賜,比剛才初見時裝腔作勢的騷包樣子順眼多了。
故作憂愁的嘆口氣:“一家有女百家求,這是我的榮幸。但趙公子你也看見了,齊家來求親的媒婆剛走。我蘇染染就一個,來求親的卻不是一個。這鄉裡鄉親的得罪誰都不好,哎,我是真頭疼啊。”
趙恩賜笑了:“蘇姑娘這麼聰明,我和齊多壽之間誰更是良人,心裡定是有數的。別的不說,就說身體這一塊吧,我可是很有信心能比他活的長久。”
蘇染染若有所思後點點頭:“趙公子說的有很有道理,我得記下來才行。”
蘇染染從桌上拿過紙筆,要下筆的時候有抬頭看著趙恩賜狹長狐疑的眼縫,故意很認真的問:“我遇到選擇困難的時候,就喜歡條條框框寫紙上做比較,這樣一目瞭然對比的更清楚,趙公子不會介意我給你寫上對比吧?”
趙恩賜用一根手指撓撓額頭,說實話,他都沒理解蘇染染要幹嘛。但還是很隨意的攤開手:“我當然不介意。”
得到首肯後,蘇染染開始伏桉造冊,一邊寫還一邊都囔。
“齊家,齊多壽,年方十八。身體病歪歪,是個藥罐子。但有十畝地和五十兩銀子做彩禮。後期還有霸佔油坊的可能。”
“里長幼子,趙恩賜,年方……”
蘇染染寫到這兒,抬頭看趙恩賜。趙恩賜明白了,憋著笑的看著蘇染染,但隨即老實回道:“二十一,週歲。”
“哦。”
蘇染染低頭繼續:“年方二十一,身體健康,大機率活得久。對了,你趙家準備出多少彩禮?”
趙恩賜自以為跟著叔叔走南闖北,閱人無數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卻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有趣的丫頭。真是人間清醒,竟然把婚姻比作生意。還條理分明的列出條件作比較,然後才決定要選哪個。
因為他是生意人,隨機應變沒有那麼多迂腐想法。因為他覺得蘇染染有趣又真實,更收起玩笑認真起來。
“我叔叔膝下無子,一直對我如己出。爺爺和父親已經同意年底將舉行過繼儀式。屆時,我會繼承我叔叔一家酒樓,兩家商鋪。目前彩禮可能沒有齊家多。二十兩銀子,二畝地還可以。但我拿到繼承後,可以將酒樓過到蘇姑娘名下,歸你個人所有。”
蘇染染聽的暗暗抽氣。自己想開酒樓,趙恩賜就要送自己一個酒樓。雖然眼前彩禮少,但長遠看,還是他的條件更好。
“嗯,不錯不錯,後面一條我很滿意。”
趙恩賜勾起吊梢眼,笑了:“那……是不是這代表你選擇我了?”
蘇染染天真可愛的歪頭眨巴眨巴眼睛:“暫時看,你是比齊多壽更勝一籌。但下雨天沒啥事,誰也不敢保證上門說親的就你們兩個。保險起見,還是等我一一的登記之後,再說誰勝出誰淘汰吧。”
淅淅瀝瀝的雨停了,趙恩賜眉眼舒展的走了。
陸中賢從視窗看到送客回來的蘇染染則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有人求親,還是條件一個比一個好的男人求親,為什麼她卻開心呢?難道這些都不是他中意的?難不成,她心裡早有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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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