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我我去問誰,”朱希文搖搖頭,朝四周看了一眼,低聲說道:“不要管這些屍體了,都給我把眼睛放亮點,注意周圍的動靜。”
叮囑幾句,朱希文貓著腰來到了牆角跟,然後順著牆角一直往前,來到前廳的大門處,他從懷裡取出了一小片的鏡子,俏俏的露了半邊,觀察裡面的環境。
“沒有危險,進去。”
朱希文收好了鏡子,小心翼翼的摸了進去,大廳裡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日本人的屍體,夾雜著各種碎石木料,以及一些殘破的屍體。
“真慘。”
一個隊員輕聲的嘟噥,他是軍人,打過仗,自然也見識過很多令人作嘔的畫面,然而現在的這小片地方,其殘酷程度,還是讓他脊背發寒。
“慘什麼,小日本越慘越好,”虎子沒好氣的撇了這個兄弟一眼,對於那些屍體肉塊絲毫不在乎,他跟在朱希文的背後繼續往前。
沒一會就來到了內堂裡面,這裡面同樣狼藉不堪,地面到處是散亂的沙袋,還有奇形怪狀的日軍屍體。
“班長,這裡有個大佐,天啦,這可是大官啊,都相當於我們旅的旅長了。”
朱希文順著虎子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一個軍銜明顯是大佐的高級將領,整個腦袋都扎進了沙袋裡,白色的腦漿混合著泥沙紅色的血液不停的流淌著。
一看就死去多時了。
“很好,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朱希文摸著同樣骨斷筋折的大佐,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微笑,要知道他們可是參加過臺兒莊戰役的,知道殺死一個日本人要費多大力氣。
更別說殺死一個大佐級別的,那根本就不太可能。
要知道他在臺兒莊的防線上,打了整整一天也才聽說死了幾個少佐而已,由此可見殺掉一個日本的高階軍官到底多麼困難了。
現在看看這個廳堂裡三十多號人,居然有一個大佐,三個中佐,還有五個少佐,其它的日軍一看都知道不是普通的士兵,最有可能的就是參謀。
“班長,你說我們要是把這裡的訊息要是帶回去,排長團長他們會不會罵我們是失心瘋了。”
虎子稍稍的環視了一圈廳堂裡的日軍,整個人都有些蒙圈,他們是打算來這裡幹一票大的,但他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最多殺掉一兩個少佐,或者中佐就頂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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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現在是什麼,他們只是打打槍,然後就有人幫他們完成了這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一時間感覺這個世界有些荒謬起來,不是說日本人很難殺嗎?怎麼感覺現在的日本人就跟狗一樣,弱的一逼。
“肯定會的。”
朱希文稍微想了一下自己排長那大嗓門,當他聽到這個訊息之後,肯定會把房子上的瓦片給震塌下來。
“嘿嘿,到時候班長你可要頂在前面。”
“別說這些沒用的,趕緊的把這些人身上的能證明身份的東西扒拉出來。”
看到這麼多高階別的日軍將領掛掉,朱希文的心情很是愉悅,如果不是此刻的時間地點不對的話,他說不定都要哼上一曲了。
搜查屍體上能證明其主人身份的東西很快,一分鐘的時間就完成了,這期間朱希文一直警惕著四周,觀看外面有沒有日軍進來。
“班長好了,我們是不是還要進去。”
縣政府的院子挺大的,有前廳,有內堂,還有其它的房間,朱希文往裡面看了一眼,咬咬牙:“去,怎麼不去。”
就這樣他們每過一個走道,或是房間,都或多或少的見到了死裝恐怖的日本人,這些人都是有官職在身的,最少都是少尉。
直到他們來到一處大房子裡,看著外面和裡面差不多六七十多具屍體,以及斷掉的各種指揮刀,忍不住吸了一口氣:“這是我這一輩子見過最瘋狂的事情了。”
“我也是。”
“我也是。”
朱希文壓抑著自己快要笑出來的聲音,輕聲的開口:“還是那樣,我警戒,你們動作快點,把那些證明主人的東西都給我收走。”
十分鐘之後,虎子咧著一嘴的大黃牙,舉著一連串的金屬牌子,拿在朱希文眼前晃了晃:“班長,猜猜看,這裡面有幾個大佐,幾個中佐。”
“不知道,行了,別顯擺了,我們趕快離開這裡,這裡可不安全,我想要不了多久,這裡就會被鋪天蓋地的日本人包圍。”
朱希文的擔心是有道理的,日軍從金山衛一線沿岸登陸之後,那可是以摧枯拉朽的進攻姿態往前方推進的。
遇到一些難啃的地方,日本的航空隊就像是獵食的禿鷹一樣,聞著味道就過來,然後配合著地面上150mm的重型榴彈炮,一輪炮火輸出之後,所留下的就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殘垣斷壁。
後世曾經有人這麼編過一段兒歌…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天上拉粑粑。”
歌詞雖然很粗魯,但是反應出來的是,當時人們是如何的恐懼天上的飛機,這不得不說令人感到嘆息。
所以在日本不惜代價的狂轟亂炸之後,以國軍6師為首的防禦力量傷亡慘重,不得不把防線一退再退。
特別是路過閘北到真如的公路上,那裡有一座4號大橋,6師的大佬們,想在這裡阻擊一下日本人。
可惜人才過到一半,就有日本的飛機飛過來,隨著一陣驚天動地的爆響聲傳開,這座四號橋結束了它的使命。
潰敗不可抑止的出現了,無數的人從那邊直接跳入水中,混亂的無法形容,日軍的膽子一個賽一個的大。
把飛機裡面炸彈扔完了還不離開,又俯衝下來收割國軍的生命,那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雖然岸上有其它的國軍不停的開槍試圖射殺飛機裡面的飛行員。
然而這些都是徒勞的,日本人的飛機很結實,加上對方各種花式翻飛,子彈根本就打不到前面的擋風玻璃。
反而是一些子彈誤傷了江裡面的友軍。
鑑於此,岸上的國軍將領不得不讓各自的手下停止開槍,退回後面的掩體,開始與對面趕過來的日軍對射起來。
結果來說,已經無需贅述了,那些江裡的國軍只有不到一成安全的游到了對岸,之後的時間裡,他們陸陸續續又遭到了日軍的轟炸。
各師的大佬一商量這樣天天挨炸不行啊,得撤,恰好這時候南京方面下了指示,讓他們撤退。
這是乾柴碰烈火,正想瞌睡就送來了枕頭,各師的大佬還挺開心,以為這樣就可以避免自己的手下送死了。
然而他們的準備終究是不夠的,當撤退的命令下達時,原本還有一股子士氣的國軍,如同洩了氣的皮球一樣。
一句話,軍心渙散了。
然後帶來的後果,亂了,全部都亂了。
各部的大佬,望著亂糟糟的場面,很想約束一下,然而已經渙散的軍心哪裡是那麼容易整合的。
然後,一場潰敗不可救藥的發生了。
………
田中美太是電訊聯隊的聯隊長,少佐軍銜,就在剛才他聽到了一個在他看來無比荒謬的笑話。
一個自稱荷二郎的傢伙,說司令閣下的生命受到了一個支那人的威脅,特麼的居然還說這個支那人,在短短的幾個小時內,殺死了五百多個帝國士兵,現在更是危及到他們的司令閣下了。
他想這個參謀腦子肯定有病,所以他直接罵了一聲蠢貨就結束通話了電話,後來又響了幾次,他接過後對方還是說他們快要完蛋了,那人已經衝進來了。
天啦,他居然說那個支那人一腳能把一個人踹飛出去二十米,天照大神請原諒這個腦子進屎的傢伙,他在心中惡意的詛咒著。
嘴裡更是不乾不淨的大罵一聲八嘎,然後在對方氣急敗壞的吼聲中結束通話了電話。
“老子,這裡還有很多的電話要接,沒空和你這個王八蛋瞎墨跡。”
結束通話電話後,田中美太啐了一口唾沫,臉色有些難看,被一個軍銜比他還低的小參謀給調戲了,他心情可想而知有多糟糕了。
如果他現在在後方,一定要去司令部甩對方幾個耳刮子出出氣。
這樣想著,電話鈴又響了,他臉色變得更加的糟糕,抓起電話就吼道:“八嘎,你滴有完沒完。”
“太美君,是我,我剛剛得到訊息,司令閣下已經深受重傷,現在已經送上了船。”
“吧嗒~!”電話亭從田中美太的手中落了下來,整個人都懵逼了,他如同夢遊一樣的看了看周圍,然後猛然抓起電話。
“山田君,請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太美君,作為你的好友,我怎麼可能騙你,你趕快把這個訊息告訴你們的大佐閣下,讓他快點派兵過去圍殺那個支那人。”
“嗨,我知道了。”
田中美太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虛脫了,他知道自己要完蛋了,和其它有可能第一批接到電話的人都要完蛋。
但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他只能硬著頭皮走進了大佐的帳篷裡。
片刻後,裡面響起了大佐不可置信的聲音。
“你說什麼?”
“大佐閣下,我說的都是真的,如果您不信,可以直接打電話去金山衛,司令閣下就是從那裡登船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