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媛別墅的後山有一處陡坡,我從那裡摔下來過。
在那個地方有幾棵老樹,雖然葉子掉的差不多了,但粗大的樹幹也是很好的遮蔽物。如果說想在香檳莊園周圍找到能方便觀察辛媛別墅的地方,那除了這裡還真的想不出別處了!
可是,可是當我到了這裡,卻並沒有看到任何人在附近!
甚至也沒有來過的痕跡!
我仔仔細細找一圈,沒有任何發現,不免有些失望。
本來打算回去,但我轉念一想,既然已經來了,那也不能白來一趟,還不如就順便觀察觀察,看看辛媛那裡最近有什麼動靜。
於是,我掏出了望遠鏡,躲在了樹後。
從這個角度朝別墅望去,只能看到別墅的側面和門口,辛媛的家中雖然此時沒拉窗簾,臥室裡也並沒有人,不過,別墅的門口卻停著辛媛的車,司機和一個保鏢還留在車裡。
顯然,過一會兒她可能還要出去。
我覺得自己來的時機倒是不錯,於是就耐心等待著,看看一會兒辛媛從別墅裡出來的時候會不會給我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收穫。
等了大概有三十分鍾,辛媛才終於從別墅裡出來了,而這個意外收穫,更是讓我大吃一驚,我可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裡看到這個人!
跟辛媛一起走出別墅的人,竟然是那個跟我一起捉血煞鬼時遇到的降頭師東方桀!
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
我這個疑問剛剛浮現出來,我就立刻猜出了答案!
看來,這個東方桀一定就是給辛媛別墅設定結界,並且將廁鬼留在這裡的人了!
真沒想到,原來他竟然一直就在跟鄭千金合作,而且鄭千金竟然信任他到這種地步,會讓他負責保護他和辛媛在別墅裡的秘密。
我調動著望遠鏡的焦距,想讓別墅前的畫面更近一些,然而,我剛剛扭動手中的望遠鏡,畫面之中的東方桀,竟然突然望向了我這裡。
東方桀和我四目交匯後沒多久,東方桀就立刻輕輕將手指抵在了嘴尖。
他似乎在做出噤聲的手勢!
我頓時嚇了一跳,連忙收起了望遠鏡躲到了樹後,心裡也開始砰砰亂跳。
為什麼他會發現自己?兩人的距離這麼遠,我又躲在樹後,東方桀竟然一下子就能夠發現我,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而且他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手勢?別說暗中窺視的我根本不可能大呼小叫,而且就算我玩命大喊,這麼遠恐怕他們也聽不到吧!
還沒等我想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的時候,我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抽筋一樣的疼痛起來,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被無數繩索突然束縛住,瞬間無法動彈。
我強忍著痛苦,不讓自己叫出聲,但身體已經不聽使喚,整個人踉蹌著跪倒在了地上,與此同時,我的胳膊、手腕,肚皮全都產生了相同的感覺,就好像無數隱形的繩索突然間憑空出現,將我牢牢捆住了一樣,裸露的手腕上也很快出現了淤青。
冷汗順著我的額頭淌了下來,我想要逃跑,卻已經動彈不得。
我腦海中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自己已經被東方桀發現,並且中了東方桀的降頭術!
如果自己的想法是對的,那麼我現在無異於已經自投羅網!
很快,只要東方桀和辛媛我們來到這裡,而現在的我,只能束手就擒!
我痛苦地掙扎,可是卻根本沒有任何效果,如果是實體的繩索綁在我的身上,憑藉我的技術,可以用十多種不同的方法擺脫束縛。可是這種無形的繩索將我牢牢捆住,別說是解除繩索了,連繩索的捆綁方式,我都無從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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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體會到了無力回天的感覺,現在的我,如同待宰魚羊被放在了案板上一樣,只能任人宰割!
瞬間,我腦海裡泉湧出無數悲觀的念頭。
我很清楚,只要我被抓住,鬼三肯定不會營救我,而鄭千金和辛媛知道自己觸及了他們的秘密,這個下場恐怕也是極為恐怖的!
我仍然不想就這樣放棄,繼續拼死掙扎,但身體卻根本不聽使喚,廢了半天力氣,也不過是仍然在原地翻滾。
然而,汽車駛離的聲音卻將我從束縛中驚醒。
翻滾在地上的我感覺自己身上的束縛突然間消失了,我不由一怔,連忙拔腿就要跑,但我猶豫一下後,還是立刻掏出望眼鏡回頭望向別墅方向。
果然,辛媛的車似乎已經開遠了,而東方桀當然也坐在車裡一起離開!
難道他們過來抓我了?
我馬上摒棄了這個猜測,因為,如果他們真的是開車過來抓自己,那不可能讓東方桀提前解除降頭術啊!
但不管怎麼說,自己肯定是撿回了一條命。
而且看樣子,自己的身上,已經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中了那個東方桀的邪降。
想到這裡,我狂奔著逃離了後山,驅車來到了孫老道的事務所。
現在我遇到的麻煩,恐怕只有那個不太靠譜的老道能夠解決了!
一路上,我反復研究著身上那一道道淤青的血痕,這些血痕就好像真的被繩子勒出來的一樣,而我的身上卻在此前並沒有任何的徵兆,也沒有感覺過哪裡不舒服。
似乎,這種束縛的感覺,是在東方桀做出那個類似噤聲的手勢時,才突然間開始發動的!
但我又是什麼時候下降的呢?雖然說這些黑衣降頭師們下降術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可要想這麼遠的距離隔空飛降,那也有點太離譜了!
所以我推測,這唯一的可能就是,降頭師東方桀在此之前就已經在我的身上下了降頭!
難道……
我突然想起來了,在降服血煞鬼的過程中,有一段時間我曾經和薇兒被東方桀綁在了一起,而我身上的降頭,很可能就是那個時候……
沒錯!我回憶起來,並且更加確定了,當時大耳朵道士張善義曾經告訴過我和薇兒,東方桀利用降頭術封住了我們的三魂七魄,以保護我們,但是後來東方桀昏倒,降頭術卻一直沒有解除,所以我的身體裡才會一直留下這樣的降頭術。
“哎……”我忍不住嘆了口氣,可是對眼前的情況也無可奈何。
車終於晃晃悠悠停到了孫老道事務所的樓下,我急沖沖地跑了上去,來到他家門口的時候,已經是氣喘吁吁。
“砰砰砰……”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讓這老樓上鐵門譁啦啦掉落了好些塊碎片。
然而,我明明聽到裡面有些聲音,但孫老道就是不開門,不知道是真不在家,還是……
我早就已經心急如焚,雖然我此時身體並沒有什麼異樣,但是東方桀留在我身上的降頭,威力實在太可怕了,一旦東方桀念動咒語,我如同被緊箍咒束縛住的孫猴子一樣,瞬間動彈不得。
這麼一來,如果東方桀想要利用這個降頭術對付我,那我可是真的只能束手就擒了。
而最讓我困惑和焦慮的,不僅僅是東方桀留下的降頭術,更是東方桀的目的。
東方桀明明是替辛媛的別墅設結界的人,為什麼會發現了自己這樣一個可疑的人,卻還把自己放走了呢?這一點更是讓我想不通。
我見孫老道好久都沒開門,連忙撥了他的電話。
電話響了好幾聲,那囉裡囉嗦的廣告像一根根針一樣在我的腦袋裡鑽來鑽去,可是孫老道卻好像冬眠了一樣,一直沒有回應。
我憤懣不已,猛踹了一腳鐵門,可能因為這棟樓年頭太久,鐵門下面的門板竟然被我一腳踹塌了,我頓覺不妙,連忙轉身要跑。
就在這時,孫老道的屋子裡終於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這是裡屋臥房門開啟的聲音!我不由停下了腳步。
隨後,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哎呦,大師,你這怎麼光嘴上說得好,這動真格的……”
“去我個……咳咳,無量天尊,那才不是呢,剛才要不是這外面突然一震,我元神受到了驚嚇,也不至於這麼快將體內的靈氣……算了,說了你也不懂,我是想快點渡你過劫難,所以才這麼快就將我的精華注入到你的體內,剛才說的循序漸進是得對付慢疾,像你這種頑症,就得快刀斬亂麻!”
“可是……”女人的聲音有些鬱悶。
“哎哎哎……算了,算了,先不跟你說了,待貧道看看門外是何方妖孽作祟。”
說完,孫老道滿臉怒火地拉開了房門。
我愕然望著只穿了一件褲衩的孫老道,好半天才說道:
“孫……孫叔,屋裡挺暖和的哈……”
“無量天尊,我真想媽咪媽咪轟死你,怎麼又是你小子,我可真服了,連貧道做……做法的時候,你都得打擾我!”
“哈哈,孫叔,我這不也是好幾天沒看你,有點想你了麼,順便看看你身體怎麼樣!”我沒等孫老道反應過來,已經走進了屋裡。
臥房裡的女人很快穿好了衣服,從裡面走了出來,疑惑地看向孫老道:
“大師……那個我……”
“恩,你體內的邪氣今天已經被貧道激走大半,但為了防止復發,明日傍晚,你必須再來一次,連續三週,貧道才能徹底幫你驅走邪氣!”
“哦哦,好的,謝謝大師啊……”這個中年婦女千恩萬謝地走了出去。
我無語地望著孫老道,喃喃說道:
“呵呵,看來是我多慮了,孫叔身體恢復的不錯啊!”
“廢話,貧道乃神清玉體,豈能區區一個血煞鬼就把貧道打敗!哼!”孫老道一臉不屑,找了一件外套隨便披在了身上,“你也甭跟我說這些沒用的了啊,你今天來到底幹什麼來了?又是佛爺叫你來的?”
“嘿嘿,孫叔哪裡話,這咱倆怎麼說也算師徒一天,人不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麼,這我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好不容易認個師傅,當然沒事得……”
“打住打住……你可別跟我來這套啊!我跟你講,還你無父無母!我要不是欠那鬼三十萬塊錢,我也不能多了這麼個活爺爺!別跟我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啊!你咋不說‘父債子還’呢?你要認我當師傅,去,去把我欠的錢還了把!”孫老道憤慨道。
我聽完不由一怔,同時我也終於明白了這孫老道和鬼三之間的淵源了。
我笑了笑,坐到了孫老道旁邊,說道:
“孫叔,我還就愛跟您打交道,爽快!”
孫老道聽完詫愕地望著我。
“怎麼?你還真要替我換錢?”
我點了點頭說:
“當然,這點錢我還是有的!不過……”
“你說,什麼條件?”
“幫我解降!”
孫老道剛才還興致勃勃,一聽這四個字,瞬間又失去了興趣,喃喃說道:
“呵呵,我以為是什麼事,原來是你中了降頭,難怪你進來我就覺得不對勁。”
“孫叔果然眼力非凡,怎麼樣,這事做得不?”
“做得毛啊?你小子還真是什麼都不懂,貧道雖然道行不淺,可是要對付降頭術這邪門歪道,我也束手無策!降頭術這種邪術,除了下降的降頭師本人外,無人能解。而且……這個下降的降頭師一旦死了,這降頭術就永遠解除不了!”
我聽完大驚失色,瞬間心灰意冷。
“這……孫叔,你說的是真的啊?”
孫老道無奈撅撅嘴,說道:
“廢話,十萬塊啊,不然你以為這錢我不想要?”
我徹底傻了,頹喪地縮在了椅子上。
“不過……”
“不過什麼?”我連忙問道。
“雖然貧道無法徹底解除降頭,但要是想壓制降頭術發作,倒也不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