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的長廊中狂奔,身後那些怪足不斷發出噼噼啪啪的拍擊聲,越來越近。
慌亂之中我根本來不及開啟手電,只能藉助電磁拳套上閃爍的電光來勉強提供一些微弱的照明,身後的羊頭惡魔似乎已經暴怒,在這狹窄的長廊中橫衝直撞。
偏偏這個時候,我發現我前面竟然出現了一個崩塌的斷層,這應該是教堂塌陷時造成的一處坍塌,我無法判斷這下面有多高,但如果要想從這裡跳到另外一面,那是肯定做不到的。
我微微一愣,環顧四周也並沒有發現什麼其他的路徑,我正打算要不要加速衝過去,忽然聽到身後那羊頭惡魔發出一聲狂嘯,那聲音是如此巨大尖利,以至於我下意識的看了過去,如果不看還好,這一看之間,我頓時嚇得汗毛全都立了起來。
完全顯露原型的羊頭惡魔簡直就像是從地獄或者西方神話中穿越過來的魔獸,那蜈蚣一樣的下身高速在牆壁上爬行,上半身卻倒吊在半空之中,以非常詭異的姿態撲向了我,那張醜陋無比的怪臉上兇光逼人。
這下我真的絕望了,我已經沒有其他退路,也只能選擇跟它拼了或者從這個地方跳過去。
我竭盡全力地狂奔,在斷層的邊緣一躍而起。
我本以為人在危險時爆發出來的力量說不定真的能夠幫助我脫離險境,但顯然這個說法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是靠不住的。
我終究沒能跳過去,我明顯感覺自己離摸到斷層另一端至少還有半米的距離,最後還是在不可逆轉的萬有引力下再也無法啟及。
我直接掉了下去,其實我所在的地方雖然是教堂的第二層,但這種建築舉架極高,這裡和一樓的距離至少有七米,如果下面是平地,我就算不摔個殘疾,也會受到重傷。再加上下方無法判斷到底是什麼情況,哪怕有一兩個凸起的木頭或者碎石塊,都有可能直接將我貫穿。
噗通——
在腦海中迅速閃過了無數個可能出現的可怕情景後,我最終還是掉到了一個比較幸運的地方,我感覺在我墜地的同時,一股黑灰和泥土從我的周圍一下子轟了起來,我被嗆得猛烈咳嗽了三聲,感覺鼻子很快就被這股厚厚的塵土堵住。
原來,我掉落的地方是一樓大廳之中那些已經腐朽得非常鬆垮的長椅,摔在上面立刻就轟塌成了齏粉,只有幾塊比較堅固木屑扎進了我的衣服之中。
雖然暫時保住了一條命,但我這下摔得可不輕,我試著從這裡站起來,但掙扎了好半天還是感覺右腿使不上力氣,左腿的腳踝也嚴重扭傷。
完了,這樣的情況下,那個羊頭惡魔如果追過來,我一定死定了。
正在我感到無比絕望的時候,我忽然聽到黑暗之中穿來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
“嘶——啦——”
這應該是鐵絲圈被伸展開的聲音。
這個聲音的來源位於我墜落位置的斜上方。
鐵絲聲……
難道那個怪女人也來了?
我驚訝萬分!
“遺忘者?是你嗎?”我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大喊,頓時感覺自己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剛才傳來聲音的那個方向,沒有聽到遺忘者回答,但我卻聽到了玉哥的聲音:
“…………1……”
就在玉哥最後的倒計時讀出來的時候,那個斷層的位置突然被一個黑影堵住,顯然是那個羊頭惡魔將它的身體探了進來。
與此同時,我聽到黑暗中爆發出了一陣鐵絲收縮的聲音。
緊接著,只聽一聲類似摩托車引擎的轟鳴聲驟然響起,我身邊突然變得明亮起來。
兩束探照燈的狹長光束同時射向了那個斷層缺口的位置,如同電影節的聚光燈一樣,將那個羊頭惡魔照在了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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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那凸出來的上半身已經被密密麻麻的鐵絲網狠狠裹住,發出陣陣可怕的嘶吼,它那尖利的爪子和頭頂上的怪角還在極力掙扎著,以它的力氣來看,應該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掙脫。
就在這時,一個男人從斷層缺口下方的一處欄杆上一躍而起,那引擎發動的聲音再次傳來,我這才驚訝的發現,這聲音竟然來自這個男人的手臂!
他的手臂是銀色的,在燈光下泛著金屬的光芒,並且噴出了一股蒸汽。
只見男人高高揚起右臂突然暴漲,這條手臂一下子變大了三倍,男人揚起巨臂,並沒有揮拳砸向羊頭惡魔,而是拽住了它的羊角,蕩著羊角向下猛拽。
轟然一聲爆響,羊頭惡魔被這個男人一下子從半空中給扯了下來,那個斷層的缺口也一下子裂得更大了,亂石伴隨著它們一同落下。
大廳再度激起一陣飛灰亂塵,羊頭惡魔的一根羊角已經被男人扯斷,它還準備掙扎的時候,只聽空氣中又傳來了數聲引擎發動的聲音,男人的金屬手臂一面噴著蒸汽,一面閃爍了起了耀眼的藍光,一拳拳狠狠砸在了羊頭惡魔的臉上。
每一次轟擊都讓這大廳的地面陣陣發顫,羊頭惡魔的呼號也很快就湮滅在了這混沌的灰塵之中,最終不再慘叫。
不知道這個羊頭惡魔是死是活,但這個騎在它脖子上的男人又砸了好幾拳之後,才終於停了下來,他的右臂發出一聲高壓鍋洩氣的聲音,然後變回了原狀。
男人站了起來,那張逆光下平淡無奇的臉雖然多了一些濃密的鬍子,但我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個男人就是玉哥!
沒想到的是,這些日子不見,他的右臂竟然被移植上了一個機械手臂,而且還能像海賊王里路飛的手臂一樣變大膨脹,簡直有點像是一個終結者。
我也掙扎著從木灰中爬了出來,但還是站不起來,驚訝道:
“玉哥!遺忘者!你們怎麼也在這裡?”
隱藏在黑暗之中的遺忘者從亂石上跳了下來,走到了那個羊頭惡魔的身邊。
“終於逮住它了!這傢伙可絕不能落到家族人手裡……”玉哥喃喃說。
“沒想到那個老家夥的搭檔會是這個蠢貨!”遺忘者說著,將目光移向了我,那張森白的臉又只在長髮中露出了一條詭異的縫隙。
聽到遺忘者這句話,我頓時感到又驚又喜,顯然,她所說的那個老家夥肯定指的就是羅叔,他們兩個一定知道羅叔的下落。但我同時又不得不產生了一個不好的猜測……
如果這個羊頭惡魔就是家族所要捉的“鬼”,那聽玉哥的意思……
似乎根本不想讓我們完成這個任務!
他們兩個並沒有理會我,而是一起將那個那個羊頭惡魔牢牢用鐵絲綁住,在這過程中,那個羊頭惡魔的下半身竟然奇跡般地變成了兩個羊蹄,這和丁胖之前描述的情況一模一樣。
大廳裡照明的兩個探照燈的開關處被鐵絲綁著,另一端一旦拉動,按鈕就會按下,看來,這個陷阱顯然就是已經佈置好了的。
現在想想,還真是有點毛骨悚然,幸虧我跳下來的時候大聲呼喊,不然可能自己先會被這些鐵絲勒成肉段吧……
但也可能不是這樣的,或許他們兩個本來就是想要用我當誘餌,將那個羊頭惡魔給引到這裡也說不定。
思考的時候,那個羊頭惡魔已經被五花大綁地固定好了,遺忘者竟然將這麼可怕的怪物抗在了背上,對玉哥說:
“我先過去了,你和這個蠢貨先留在這裡。”
玉哥點了點頭,來到了我的身邊。
我苦笑了一下,喃喃道:
“玉哥,你這新的手臂,還真是牛.逼。”
玉哥看了看我,蹲了下來。
“如果你要是喜歡,我可以考慮直接將你這條腿給換成這個風格的!”
“別……你可別鬧,不過玉哥,你們兩個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啊?難道也是執行什麼直播任務麼?”我詫異道,“還有……你們剛才說的那個老家夥,該不會就是這次我執行直播任務的搭檔羅叔吧?”
“啊……”
我一聲慘叫,玉哥將我脫臼的右腿狠狠掰了回去。
“沒錯,我們不是來這裡進行直播任務,而是一直就在這裡,其實直接告訴你也無妨,我和遺忘者……已經死去很久了……”
玉哥說這句話的時候一點開玩笑的意思也沒有,這讓我不禁毛骨悚然,腦海裡浮現出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我眼前的這兩個人會不會是鬼魂?
“死去很久了……你……你什麼意思啊?”
玉哥摩挲了一下唏噓的鬍子,遲疑了片刻道:
“剖皮工廠那次的任務結束後,我們兩個人分別在各自的下一次直播任務中死亡了!”
我看了看探照燈下玉哥斜斜的影子,心裡更加納悶,如果眼前這個傢伙真是幽靈,按照迷信的說法,應該是沒有影子的吧。
很快,我就發現自己是多麼的惡趣味,連玉哥這麼簡單的意思都沒聽明白。
“你是說……你們兩個故意製造出了意外死亡的假象,以此脫離直播家族的約束?”
我驚訝萬分,因為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那就說明遺忘者已經從直播家族中得到了她想要的東西或是線索,而且不再需要繼續執行這愚蠢的直播任務。也就意味著,我們兩個之間很可能將不會再有什麼交集,那思陽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也將永遠成了解不開的謎團!
更讓我感到可笑的是,我竟然沒想到可以透過假死這麼簡單的辦法脫離直播家族。
“嗯,就是這個意思,不過這可不像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想避開家族的耳目,你的生活就必須跟真的幽靈沒什麼區別,所以我們才來到這裡。”玉哥沉聲說。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我詫異道。
玉哥看了看四周,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又將目光移向了我,意味深長地回答:
“惡靈旅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