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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轉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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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終究還是沒有堅持住,強烈的疼痛已經從大腦蔓延至全身,抑制不住地顫抖讓他倒在如同爛泥一般的地面上蜷縮成一團,名貴的西裝也在爛泥中如同經過無數歲月般變得襤褸和灰敗,他唯有憑藉最後的意志強迫自己不要慘叫出來,甚至顫慄的牙齒不停地咬到自己的舌頭,鮮血從嘴角流出,鐵鏽味充滿了鼻腔。

他掙扎著蠕動到走廊牆壁旁,原本應該冰冷堅硬的鋼鐵,現在卻變得溫暖又柔軟,他靠在上面,總算是獲得一點支撐,默默地忍受著,希望能堅持過去,他隱約感覺到,在一個黑暗未知的地方,有某種意志正凝視著他。

那道龐大的意志喧鬧又安靜,神聖又汙穢,種種對立又和諧的感覺不斷從看不見的通道裡灌進丁未的腦海裡,矛盾的感覺幾乎把他逼瘋,如同站在理智的懸崖邊,甚至不用邁步,只要呼吸時不小心就會墜落無盡黑暗。

在未知的原因下,不停顫抖的身體完全不受控制地想掙扎翻身,向那道偉大意志跪拜臣服,大腦也無法正常地思考,只想把自己的思維完全融入那道意志,放棄作為人類的一切。

丁未彷彿多出了一個大腦,那個大腦任然能保持自己的思維,也讓丁未維持著理智,但是兩個大腦爭奪身體的控制,讓他痛苦萬分,這個清醒著的大腦不斷傳遞著恐懼和危險的訊號,更是讓他瀕臨瘋狂。

腦海中突然冒出許多陌生的知識,但是明明陌生的知識卻無比熟悉,如同與生俱來的天賦,這強烈的衝突讓理智的小船在暴風中劇烈顛簸,幾欲傾覆。

是的,這是神,丁未突然明白了,這種偉力,這種神聖,掩藏在扭曲的星雲、邪惡的汙穢身後,其偉大存在,是這宇宙執行的真理,是真正存在的意義。

人類渺小如塵埃......人類毫無價值......人類終將消亡.......

等等!這不對......丁未終於在自殺之前恢復了理智,種種景象與痛苦彷彿不曾存在般地瞬間消失了,他發現自己正站在安保室門前,除了自己手上的鋼筆差點殺了自己,只差幾公分,這支筆就會被從眼眶插進大腦。

丁未摸索著身上,衣服光亮如新,傷口也不服存在,走廊依然整潔明亮。

“剛才是怎麼回事?還有之前是怎麼回事?我為什麼會回到過去?為什麼我上船以後甚至都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彷彿一切都理所應當一般。”丁未收起鋼筆,靜靜地思考著,但是無限的未知,讓他一無所獲。

他扭頭看向身後的門,心想:“既然到了這裡,那我就看看門裡究竟是什麼吧。”

鬼使神差地,他把右手對準保安室的鐵門,陌生又熟悉的語言飛快地從嘴裡說出:“Ph’ngluimgfw’nafhalhautn’gha-ghaanaf’lthaghugha!”

一長串怪異的音節迴盪在走廊裡,其中一些發音人類應該根本無法發出,但是丁未在不到兩秒的時間裡,流暢地完成了它,而它也起到了效果,被強制灌輸的知識中記載的效果。

一團明亮卻又幽暗的,不斷扭曲著的怪異火焰,在指尖前跨越虛空而來,帶著詭異的陌生氣味,印在面前的門上。

只聽到輕微的哧的一聲,門和一部分牆體就消失不見了,只有地面和切口處,掉落著如同岩漿碎渣般的殘骸、赤紅色的烙印散發著熱氣。火焰般的光團直接穿門而過,帶著獨有的韻律感飄入房間中,緊接著就聽見尖叫聲。

丁未緊跟著走進房間,只見屋裡幾個人都十分詭異地死去了,而火球消失不見。

穿著保安制服的幾個人形物體倒在地面上,說是人形物體,是因為他們身上的衣服都完好無損,身體卻如同被抽乾了水分,乾枯褶皺浮現在他們的表皮上,焦黑一片的面容依然透露出遭受過極大的恐懼,說不清是被殺死還是嚇死的,甚至有一具屍體只剩下地板上的人形焦黑,像是皮影戲一般。

丁未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他感覺到自己的理智和人性被抽走或者抹除了一部分,像是從一堆積木中抽走了一塊,雖然感覺明顯不適,好在暫時沒什麼大礙,但如果長期依賴這個名為‘召來:炎之精’的詭異咒語,想必自己肯定會變成一個瘋子,思緒再也無法彼此相連。

他看著地上痛苦死去的屍體,意識到剛才自己是被不知名存在所操控,展示這個咒語的強大或者說誘惑自己不斷使用它和其他的咒語,自己確實心動了,甚至內心總有種想法,想要憑藉腦子中的咒語殺光所有人。這個想法只是一閃而過,丁未就警覺地把它壓了回去,他不想當一具玩偶或者行屍走肉,哪怕對方是神明也絕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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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了,下手重了些,不過我可沒有時間給你們收屍,多包涵吧。”他一邊繞過一堆堆焦炭乾屍,一邊搜尋著有用的東西。炎之精帶著極高的溫度,但是房間裡的物品卻毫髮無傷,丁未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一具屍體懷中放著的厚記事本,果然上面寫著安保記錄幾個字。

把這本厚本子抽出來,輕微的觸碰都讓剛剛的乾屍變成了一堆黑灰。他翻開看了幾頁,發現與其說是安保記錄,不如說是某個保安的日記,字裡行間都記錄著其主人對工作的牢騷,對當天伙食的評價,對某個美女客人的垂涎之類的東西。

丁未撇撇嘴,沒想到這堆黑灰生前還是個感情豐富的人,不過他對這些八卦毫無興趣,合上本子又從後面往前翻,這回倒是發現了一些有價值的東西。

那是昨天的日記,雖然整本日記都是鬼子語寫成,但丁未眼中全是標準的華語,這不知怎麼來的翻譯系統,倒是很好用,還不會造成任何不適,日記是這麼寫的:

“總算是忙完了,好辛苦,該死的經理,居然讓我們安保部的人也要去搬運貨物。我知道明天船會起航,但是就算客人再多,買進十噸的鮮牛肉也太多了,坂本君肯定是被賣肉的華國人收買了,他做了這麼多年的採購,完全知道船隻滿載400人,光吃牛肉的話十噸也夠吃一個月,我可不想回國的路上天天吃剩下的。”

“這次往返結束,就可以回家結婚了,雖然菊子只是個肥胖的村姑,但也是個會做飯打掃的女人,只要能生下兒子,繼承我大內的家名,也就行了。”

“今天我藏在救生艇裡打算睡覺時,看見上次的五內先生又來了,他交給船長一本黑色的舊書,太奇怪了,那本書我只看見封皮就覺得頭暈,有種想要殺死自己的衝動。我偷聽到五內先生囑咐船長,必要時可以使用它。還互相說了些什麼‘陸軍馬鹿’‘七生報國’‘九段坂見’之類的瘋話,搞什麼鬼?戰爭早就結束了吧?這些人是不甘死去的亡靈麼?”

......

日記還有很多,但是都沒什麼意義了,丁未又搜尋了一番,只找到一把信號槍和幾根電棍,原本應該儲存槍械的保險櫃裡居然存著滿滿一櫃子的成人光碟和雜誌。

“也罷,反正也知道了一些訊息,看來還是不可避免地要去艦橋走一趟。”他想到,又低頭看了看地上的屍體:“看來你是無法回去結婚了,雖然很抱歉,但是你們不該擋我的路,安心成佛去吧。”

他邁步走出房間,剛才一切都發生的悄無聲息,所以走廊裡也沒有人過來檢視。現在的目標是艦橋,然後去底層貨艙消滅‘龍’。艦橋在甲板上三層,也許路過餐廳能順便吃點什麼補充體力,剛剛如同夢境中經歷的劇烈顫抖和掙扎,讓他感覺有些疲憊。

走過長長的走廊進入一層餐廳,這是個能欣賞日出的好地點,如果在這裡吹著輕微的海風吃早餐,肯定能讓人心情愉快,但是如果你已經知道自己的腳下有一隻強大的怪物,那麼心情不提也罷。

丁未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拿起選單打算點個能快速補充體力的快餐,但是他突然發現,整張選單上一個用到牛肉的菜都沒有,那這十噸牛肉是幹什麼的?餵養‘龍’的麼?可是那怪物的體型應該吃不下才對,餵養海怪?可是海怪明顯不受小鬼子控制,這個時間段他們應該根本不知道其存在才對。

他漫不經心地吃完了一個三明治,抬手看表,時間不多了,還有大概3小時天就要黑了,必須行動了,先去艦橋尋找武器,順便弄走那本奇怪的書,然後搶先去貨艙消滅那條龍,接著搞清楚一直以來吸引著自己,無數次出現在夢境之中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與此同時,艦橋之中,大副正向船長進行著彙報。

“提督,我們的救生船少了一艘。”

聽到大副的話,站在窗前的船長轉過身來,他看起來不到50歲,蒼白的臉色完全不像是一個常年生活在海上的人,反而像是幾十年沒有見過陽光,透著一種詭異的病態,但是他身上潔白的船長服嶄新筆挺,站姿也像軍人一樣無懈可擊。

“去查,松山君,如果有小老鼠搗亂,殺了他。”他渾濁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嗨!帝國板載!”大副蒼白的臉上也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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