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地,鷹巢城】
“離遠一點,別忘了萊莎夫人的命令。”小指頭的聲音沙啞難聽,哪怕見過活著的他,也不會認出這是那個五指半島的伯爵,他將門毫不留情地關上,差點撞上獄卒的腦袋,艾德和他對視彼此,直到聽到胖子的腳步逐漸遠去。
他肯定要保密,艾德知道,活屍會引起恐慌,對小指頭自己肯定不是好事。
“你死了。”
“確實,你的好朋友萊雅拉讓我醒了過來。”
“谷地人要是知道,他們會管你叫邪魔,燒了你。”關節依然隱隱作痛,懸崖邊的風就像是刀子。
“我告訴萊莎,我死了,但是因為對她的愛,對她的虧欠,我又回到了人世,傻女人,她相信了所有我的話。”下巴得意地稍稍揚起,艾德熟悉那雙死去的眼睛,神色玩味的臉,這讓屍體稍微有了一些人氣。
“她甚至願意讓她的兒子,那個勞勃·艾林叫我父親。”瘋了,那個女人早就瘋了。
艾德抬眸盯著小指頭,這是什麼邪法,萊雅拉到底結識了哪裡來的惡徒術士,怎麼聞,都是一股邪惡的氣味兒。
“你想看我受罪,現在,你看到了。”
“如果是生前,我一定會笑意十足,”難聞聽的嗓音十分放鬆,培提爾低頭看著世上最惹人心煩的人之一,接著說道:“你有幫不錯的朋友,羅伊斯、雷德佛,統共有六個家族,他們號稱公義者同盟,來救你來啦。”
史塔克家族的艾德清楚,臨冬城的史塔克一家極少與北境之外聯姻,僅有的就是谷地保持了先民習慣的羅伊斯家族和河間地的布萊伍德家族。羅伊斯家族的羅拉,嫁給了艾德的祖先伯隆·史塔克,艾德的曾祖父威廉·史塔克娶了梅蘭莎·布萊伍德,艾德的姑姑喬斯琳·史塔克則嫁給了貝尼狄克·羅伊斯。
這兩個家族是史塔克家族在北境外少有的盟友。
“谷地向來不乏忠勇之士,他們是來救我的?”然後,你和我那位親戚終於害怕了?
“是,也不是,艾林家族恐怕不會覺得他們有多好,青銅約恩和他的朋友簽訂了一份宣言,要萊莎立刻釋放你,並交出勞勃·艾林的監護權,為達到這一目的,不會放棄武力。”小指頭這語氣,像是在說隔壁鄰居把湯灑了。“看,山的那邊,或許就在今天,你的朋友們會率領其軍隊出現在那兒。”
“所以,你是來放我的?”感謝舊神,他受不了這裡了。
“不,我是來給你換地方的,實際上,”一個笑容咧在培提爾·貝里席的臉上,怪異可怕,“我已經勸你妻子的妹妹去宣佈一件小事,臨冬城公爵艾德·史塔克,已經死在了鷹巢城裡,病薨。”
為什麼?
不待想面前這個死人的動機,艾德的眉頭已經緊緊蹙起,如果別人知道他死在了谷地,這——
【鷹巢城,走廊】
艾莉亞小心地走在陰影裡,就像是石縫中的水滴,微小無聲,無人注意。
這座城堡就像是一隻大怪獸,雖然靠南,卻沒有臨冬城一半溫馨,具體地說,像是一隻被插在山峰尖兒上的烏龜,憨憨的,涼涼的。
就在剛才,一個谷地衛士從她面前走過,她躲在黑暗中,一動不動,屏住呼吸,居然就此瞞過了粗心疏忽的大人,這讓她不由有些竊喜。
可是,這股小得意很快就被驅散了,她記起來媽媽的妹妹,那個惡毒的壞姨,把她和爸爸關了起來,別鬆懈,艾莉亞,還有爸爸需要救呢!
小貓兒靈動地跨越石階和花欄,聆聽守衛的閒言碎語,關著自己的地方傳來了女僕的尖叫,他們發現自己不見了。
“真是該下七層地獄,”矮個兒的衛士低語道,“那丫頭該不會知道了吧?”
“哦,那是她父親,對嗎?真是可憐極了。”
艾莉亞聽下腳步,側耳傾聽。
知道什麼,什麼可憐?
【君臨】
二十位剝皮衛士已經整裝待發,他們身披光亮的鎧甲,每一寸皮膚都掩蓋在鋼板下面,裡頭是鎖甲衫和厚厚的棉服,熱騰,但是牢固堅硬。
腰間的釘錘斧頭響成一片,有些漢子背上的盾牌畫了猙獰的剝皮紅人紋章,手上是各種形制的斧槍或者長矛,我的冠軍,衛隊隊長斧刃花了不少時間訓練他們。
我和他們差不多,身著我沉重的板甲,他們眼神堅定,我辨認出了野人的面貌,更多的是北境人,還有一些南方人,五官和頭髮都更加溫順。
“這次一切都聽好我的指令,對方不是普通人,你們任何一個舉動都有可能帶來意想不到的後果,別自誤,各位。”
我的衛士不為所動,意志堅定,眼睛沒為這句話恍惚半下。
很好。
我不確定會遭遇什麼,但是,我不可能任由一個邪門的組織在君臨肆意造孽,所以,哪怕他們能把星星喊來砸君臨,我也得照著他們臉揍。
最主要的是,我不瞭解魔法,我需要進一步瞭解。
既然口口聲聲說要擺脫魔法的控制,不接觸魔法,我要如何來進行?
“出發。”
斧刃執旗,眾人上馬,時值深夜,雖然整齊安靜,周圍不少門戶的燈火依然重新點起,我隱約看到了托馬德爵士跑了過來。
“小姐,倫賽爵士那邊已經包圍了拉赫洛神廟,他說,紅袍僧索羅斯和唐德里恩家族的貝里伯爵要見你。”
拉赫洛和群星就位教不是很對付,指不定…
“我們先去神廟,再去煙霧巷,讓灰衛備好引火物品,在那條巷子周圍。”咕嚕反應的狀況有些可怕,當時波隆像是中了邪,直挺挺地走進了煙霧巷裡,然後,咕嚕手下的嚮導就說不清發生了什麼。
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必須將危害在萌芽階段就斬殺,一把火,將那群教徒和他們的據點灰飛煙滅。
反正我已經點著過君臨一次,不怕再點第二次。
紅神的聖火終年不息,在赤色的小小廟宇外頭,金袍和灰衛已經緊緊包圍,原本,我是想以國王的名義來“懷疑”這些光之王信徒會和史坦尼斯勾結,不過現在看來,比起真正邪門的東西來說,拉赫洛還算是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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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頭的胖僧已經在門口等待,我還看到了貝里伯爵和他的朋友們,包括那位弓箭比賽奪冠的多恩人安蓋,和貝里伯爵的小侍從,艾德瑞克。
“您有事找我,閣下?”我下馬遞韁,來到他面前,“我以為,你的光之王恨不得把我燒成灰呢。”
“光之王欣然於您的到來,”紅袍僧笑容有些淡,相比過去來說,不算太高興,“你身上有股奇怪的感覺,小心,這個世界上到處都是遠古異神帶來的黑暗,小姐,千萬小心。”
大概是指我那種死靈術?
“是嗎?這就是梅麗珊卓要燒了我的原因?”
“哪怕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也會有不同的想法,梅麗珊卓富有智慧,本領高深,信仰虔誠,但是我們之間有很多不同的見解,”密爾的索羅斯發出嘆息,“我以為我們是朋友,波頓家族的萊雅拉,可是朋友不會讓軍隊包圍我。”
“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恐怕這是必要的防範,這裡是七國,不是海對面你們的老家,索羅斯,別在這裡玩兩面下注,或者她當壞人,我是好人的遊戲,也別說什麼不怪信仰,都是個人選擇,”他梅麗珊卓又不是以自己的名義燒的,就是以你們光之王教徒的名號燒的,你還想不認?“她做出了選擇,獲得了實惠,以拉赫洛神廟的名義,到了你這,就得承擔代價。”誰讓你們是一家?
“而說到遠古異神,”我瞧了眼默然無語的小閃電貝里·唐德里恩,我知道他胸口上有一道絕對可以致命的傷疤,他被紅神祭司索羅斯復活了,現在看起來很不一樣,“群星就位教聽說過嗎,僧人?”
“他們是過去陰謀的一部分,”索羅斯皺眉說道,“光是這個名字本身就深邃而汙穢,其中的含義令人厭惡。”
我猜他想要我問他“群星就位”是啥意思,可是我偏不,不感興趣,“有一幫群星就位教的教徒在這裡搗蛋,我的人失蹤了一個,你們看起來一直有仇,那,這事兒你如果幫上我,我就網開一面。”
“樂意效勞,大人。”他自然不會拒絕,“剔除異神邪徒乃吾輩的責任,如果不是一直有人再三包庇,這些腌臢早就被神廟守衛給收拾乾淨了。”光之王的宗教教義,是基於一種非黑即白的二元論,善良和邪惡的爭鬥永不休止,火和冰永不相容。
“好,跟我來,帶好傢伙。”我轉向貝里伯爵,“你要把你的墜子要回去嗎,小閃電?”
呆滯的男子眼珠轉動,看向我,搖了搖頭,“我和你們一起去,將勝利獻給光之王。”
我猜的不錯,自他被紅袍僧索羅斯復活以後,有些東西已經永遠從他身上失去了。
“當然,我用得上一切幫助。”我勉強給了他一個笑容,死而復生的人就像是我復活的活屍,和原本的活人處在兩個世界。
私情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