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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苦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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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西出國王門,我們在溫柔的晨曦下前往苦橋的國王軍大營,風暴地和河灣地的人都到了,我調撥了艾德威和他增長到上百的紅人莊園士兵響應國王的徵召,與羅斯比家族合兵一處,意思意思。

“這是你作為御前鐵衛的最後一天,詹姆爵士,”我眉開眼笑,“明天,你就是蘭尼斯特家族的繼承人了。”

“那也不錯,”詹姆·蘭尼斯特顯然從我的逼迫中恢復了過來,“總比陪藍禮好,我怕他會戀上我,我喜歡有胸有臀的那一類。”這是死直男對男同的貶低麼?

“還得是金髮?”我擠眉弄眼。

“還得是金髮,閃閃發亮。”他毫不在意我拿他消遣,“上頭是金的,下頭也得是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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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得建議下瑟曦修女,別苦修了,去鑲金嵌鑽。”

他皺眉瞧了我一眼,“那倒不用,她本來那兒就是金色的,倒是您,我覺得我老弟做事兒時會以為自己在捅烏鴉羽毛。”

“腳癢?”

“嘿喲,開不得玩笑。”他怡然自得。

我丟開這個滿嘴騷話的傲嬌男,縱馬前驅,“你呢,桑鐸·克里岡爵士?”

“別叫我爵士,天殺的小鷹雛兒。”多日的拘禁讓獵狗臉白了些,但是脾氣依然很臭。

“喜歡嗎?珊莎給你的禮物,她一針一線織就的。”

“娘炮禮物。”獵狗笑得極為不屑,“那花紋擦嘴都不爽利。”要不然呢,讓小姑娘給你送什麼,一群張牙舞爪的獵犬?前世的劇情裡珊莎倒是送過獵犬給自家的丈夫來著,不過那群狗本來就是她那個沒心腸的丈夫的。

“知足吧,到現在也沒有男人給我送過東西呢。”我嘆息道,唯一一個還搶了我的手帕!

獵狗嗤了一聲,不理我,我不知道的是,獵狗曉得流傳出來的那些事蹟,關於某個叫斧刃的傢伙怎麼對付我的追求者的事兒。

一路上不時有一隊一隊難民,好一些的趕著馬車,身著多日未洗的衣服和腰帶,差一些的,幾乎是爬著往君臨而去。

真是一次賞心悅目的郊遊,我們沉默了下來,在驚懼的目光中一路往苦橋而行。穿著號衣,腰掛刀劍,恐怕在這些人看來和強盜沒有什麼區別,哪怕紋章和服色完全不同。

於河間地的百姓來說,戰爭是毫無疑問的災難,不管誰贏誰輸。而對這年代的士兵來說,戰爭是賣命的事兒,要是讓他們不準搶不準樂,那得譁變的,尤其是北境的軍隊,冬天那麼難捱,身為勞力不為一家人的過冬做準備,跑到偏遠的南方,如果不趁著這個機會貼補家用,不就是等於殺自己的女眷長輩?所以,搶吧,殺吧。

西境就更不提了,總之,大老遠的給貴族老爺打仗,不是為了發財還能為了什麼,榮譽?哈!

對,發財,我不也是圖發財麼,在這個封建社會,權力可以換成錢,錢可以換成軍隊和武器,也就是權力,沒有一個強橫的中央集權政府,資本很自由,也有萌芽的空間。

旌旗蔽空,帳篷朵朵,苦橋在望,我們到了,河灣地和風暴地的貴族齊聚一堂。高貴的提利爾家族花瓣不再,只有帶刺的枝丫,宛如荊棘,他們的封建騎士昂頭挺胸,富者板甲護身,窮者只有祖傳的鎖甲衣。舊鎮海塔爾家族的燈塔旗子飄揚一邊,其槍矛陣型和蘭尼斯特人難分伯仲,都是出了名的強悍,還有羅宛、塔利、紅色和青色的佛索威,每一家都是歷史悠久的高門大戶。

大批的騎士加上不弱的海塔爾步兵,哪怕河灣為數眾多的軍隊裡有不少面色緊張的農奴兵,恐怕這支軍隊也有足夠的餘力應付這個時代的近乎所有局面,所向披靡。

除了魔法,還有龍。

風暴地貴族遜色一些,畢竟風暴地本就不如河灣地底蘊豐厚,其軍隊至少要分一半駐守君臨,謹防史坦尼斯的龍石島軍隊偷襲。我瞧見了塔斯的日月旗幟,伊斯蒙的綠毛龜,威爾德的大漩渦,賽爾彌的金麥穗,還有卡倫家族的夜鶯旗。

“整理好你們的衣物,二位,今天可是個大日子。”我翻身穩穩站在地上,韁繩被遞給了馬伕,“三個人解除誓言,這可是頭一次。”詹姆面無表情,獵狗毫不在乎,至少表面上如此,克里岡下馬時動作有點大,大概是關久了活動不大自如,讓我看到了他腰間露出了手帕的一角,喲,小鳥兒珊莎的禮物他貼身帶著呢。

“你看什麼,管你屁事兒!”他語氣很壞,好好,當沒看到,我嘴角的笑意難消,詹姆好奇地瞧了兩眼獵狗,大概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

“你是個囚犯,”我笑意難掩,也懶得掩飾,托馬德·維水爵士在提醒他,“別太過火。”

顯而易見,獵狗的小嘴是從蜜罐裡撈出來的,“去你天殺的囚犯,殺了我,小狗,還是說你只會給你的女主子吐舌頭,提裙邊兒?”

“你們消停點兒,待會兒見國王了。”我把手放在托馬德肩膀上,制止了面色漲紅的他快脫口而出的反駁。

藍禮滿面春風,背靠熊皮,戎裝在身,就跟他不是去風息堡宰殺自己的老哥,而是去御林打獵似的,七位彩虹護衛和碩果僅存的“無畏的”巴利斯坦在列,其他的幾位白袍得不到新國王的信任,如馬林·特蘭爵士被打發出了君臨,運送物資去長城,幾近流放,亞歷斯·奧克赫特爵士前往多恩,美其名曰護送信使,算來算去白袍又得重新組編了。

普列斯頓·格林菲爾爵士?我的這位老舅,即將迎來自己的解放,這是我強烈的要求,大概是出於前世的影響,我可不樂意看著我老媽的姓氏絕後,所以他不會再披白皮,反正,藍禮不信任白袍不是,他就算繼續守誓,作用也有限,國王有自己的彩虹衛,當白袍衛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值得注意的是彩虹衛隊裡的洛拉斯,還有“美人”布蕾妮,這個女人很能打,可能比我硬氣得多,我可知道自己的水平,一路上的過招花了不少鬼心思。

我身著武裝衣,收拾臉上的表情,這是正式的會面,自是行上正式的禮節,“陛下,響應安達爾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國王,七大王國的統治者,全境守護的徵召,紅人莊園的士兵已經到達,我殷切希望能與您一同南下。”才怪,場面話。

“很好,可是我需要你在君臨發揮你的作用,財政大臣,”這一點他倒是有數,畢竟我怎麼樣都是個未婚女子,不該上戰場,“我的臣民已盡義務,十萬大軍,史坦尼斯可以投降了。”他大大咧咧,毫不在乎,眾臣皆笑,可是,他那個死板的兄長會嗎?

“那麼,這兩個人,”他掃了眼行禮的獅子和獵狗,“弒君者和獅子的狗?啊對,”藍禮拍了拍腦門,“退出白袍,”“無畏的”巴利斯坦面色不佳,他指不定在自責,可是我們都知道這怪不到他身上,這陣子局勢變幻莫測,巴利斯坦經歷過三個國王,三個王者的鐵王座接替過程如此戲劇化,絕非他不能勝任,“那麼,來解除誓言,二位,反正你們西境人也不在乎。”

“西境的誓言?”一個輕佻的貴族,看紋章大概是來自風暴地的霧林城,“和裱子的腿間一樣廉價。”哄笑聲起,只有軍隊的統帥藍道·塔利伯爵不苟言笑,準備棄誓的詹姆面色陰沉。

“至少,我不擔心自己的娘們會被自己的守衛給上了。”藍禮毫不在乎那個戴綠帽的是自己哥哥,似乎對他來說,一切都能開玩笑。

“放心,絕對不會,”詹姆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百花騎士”洛拉斯·提利爾,藍禮的彩虹守衛,弒君者臉上彎出的笑容如此譏諷,“我只對女人感興趣,不愛用棍子互毆。”

“那是因為,”這句話顯然讓洛拉斯感覺到了冒犯,“你的是姐姐,不是哥哥。”你詹姆·蘭尼斯特只愛和自家姐姐亂來,“反正,你除了親戚之外,什麼都搞不定。”

“不,他能搞定自己效忠的君主,弒君嘛。”

“不是捅自家姐姐,就是捅自家君主?”

一個是親戚,一個是最信任自己的人,這說法聽起來讓詹姆窩囊得不像話

鬨堂大笑。

我有些可憐詹姆了,雖然西境和我是敵人。

弒君者笑顏展露,“那是因為我活太好,小心你們自家的婆娘,例如你妹妹,小白臉,”這話是對著洛拉斯說的,“一個弒君者,一次足以搞定三四個河灣的女人。”

“如果你們一定要比這個,”是時候插話了,我蠻橫地大聲而談,這帳篷裡氛圍實在不像事兒,“就去勾欄,當面比試,這裡是國王的宮廷,七國在看,別胡鬧!”我話音未落,白袍弟兄的隊長,“無畏的”巴利斯坦已經掀簾走人,老家夥受夠了。

這會兒這些藍禮的朋友才終於安靜了幾分。

“天殺的一群大臣,一群領主,一群男人,還沒有一個丫頭懂事。”雖然可能是最不懂事兒的人之一,獵狗卻發出了這一聲感慨,他故意的。

“不需要你來教宮廷規矩,狗。”梅斯·提利爾,提利爾的家主,高庭公爵蹙眉說道,“讓我們快點開始吧,有這樣的白袍——”

“獵狗不是白袍。”詹姆提示道。

“那麼?”梅斯公爵看著我。

“他是來解除騎士誓言的。”我簡略地說道。

這可能是千百年來的頭一樁,所有人都看著桑鐸·克里岡,蘭尼斯特的獵狗。

“去他的騎士,我不幹了。”獵狗如此回覆,他受夠了,臉上毫無惋惜之情,這倒是讓人感嘆,那個在比武會場揮灑汗水的男人,那個保護小鳥兒的勇士,終究,也會有這樣的一刻。

這不奇怪,當時那把火燒得他心焦,我的人抓到他時,他已經丟了頭盔和長劍,正要逃跑。

逃跑,為什麼不呢,桑鐸·克里岡。

“有什麼感想嗎,詹姆爵士?”我們安靜地離開喧囂的大營,明天,藍禮的人馬就將開拔,今晚他還有一場宴會,不像是出征,更像是過節。

“你想聽我說我有痛苦?”他挑起眉毛,“沒有瑟曦,御林鐵衛當得索然無味。”

“我聽說你過去崇拜‘拂曉神劍’亞瑟·戴恩。”我提示道,亞瑟·戴恩無愧自己的白袍身份,忠於職守,至死方休,據說乃是詹姆過去崇拜的物件。

“對,”他沒有因此而面色黯淡,反而樂觀地拖著他有些不便的腿,大步前進,“從今天開始,我會是自己的白袍,我的白典只為自己而寫,我的長劍只為我認定的榮譽而舞,去他的別人的評價。”

“如果你的父親,那位老獅子泰溫·蘭尼斯特大人在這兒,他得說‘不在意別人的評價’本身就是希望別人如此評價你。”

金髮男子回首看著我,手上收拾著馬鞍,唇角微微挑起,“或許,反正我的榮譽如今不過是一個大糞坑,又臭又髒,黏黏糊糊。不過我有命,有劍,有馬,我有那麼大的七國來闖,,萊雅拉,一切都還不定呢。”他真是放鬆無比,還真有點不在乎他人之口的意味了,這一刻,他很像那個想去當遊俠的勞勃。

“你還有姐姐,侄女,子女和其他家人。”我無情地打碎了大男人浪跡天涯的幻想,詹姆果不其然停下了手,發出一聲嘆息,“你還有你的蘭尼斯特。”

別想了,活在這世上哪有什麼自由自在,詹姆爵士?我這個私生女為了復仇忙前忙後,你就能逍遙自在?

回返的路上,羅斯比和我的軍隊不再,他們已經加入了藍禮,多曼·羅斯比有些心神不定,我知道我需要有這樣一個盟友,在羅斯比城的盟友,畢竟紅人莊園在那,於是我上前和他交談,“你看起來氣色不好,多曼。”

“?”他回過神,瞪大了眼睛,“啊?萊雅,我,我還行。”我看著他咽了一口唾沫,眼睛躲閃起來,“我是說,我父親生病了,”可是你看起來不像是擔憂的樣子?“他情況不大好,我,我有些擔心。”

“是嗎?”我姑且信之。

“你,你很久沒有拜訪我了,萊雅。”他遮掩地樣子叫人一眼看穿。

“很忙,我待會就要去街上,安置難民。”我回應。

“難民?”他面色看起來古怪極了,好像我說了什麼奇怪的事兒,“你在乎他們幹什麼?”

呵,德行,我的貴族朋友們。不過我好像之前自己也沒在意過平民,“總得有人在他們拿起草叉捅騎士之前安撫他們,”我回答道,“所以,我會需要在羅斯比城安置一些人,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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