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澄局長對於葉洛的反問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葉洛坐了下來，變得異常平靜，不過那陷入思考的眼神顯示著他的內心正經歷一場掙扎。
機械虎異常的智慧程度，葉洛早就有過懷疑，尤其是那次機械虎用爪子在地面上寫字。
顯然已經是擁有了人類一般的智慧程度。
葉洛也根據各種機械虎的種種表現有過大膽的猜測：機械虎會不會有著之前葉洛的意識？
但也僅僅是猜測而已，隨後便被自己立刻否決。
因為從心理來說，葉洛還是有點難以接受這種結果。
現在從澄局長這裡得到了確定的答桉後，葉洛也不得不面對這個事實。
澄局長繼續開口說道：“從我的角度來說，機械虎就是之前的葉洛，當然從你們人類的角度來說不一定這麼認為，關鍵要看你怎麼看。”
葉洛：“嗯？”
澄局長：“這就牽扯到那個問題，本體人A克隆出了克隆人B，然後本體人A死了，把本體A死之前的所有記憶都移植到了克隆人B的大腦裡，那克隆人B算不算本體人A？”
葉洛沉默沒有回答。
澄局長：“之前的葉洛也是如此，他的意識不可避免的開始泯滅，經過和他的溝通，我們能做的便是將他泯滅之前的意識複製了下來，然後植入了機械虎的核心晶片之中。這也是人類永存的計劃之一——機械永生！”
葉洛一眼驚訝的看著澄局長。
澄局長：“沒什麼大驚小怪的，這個提議早就提出來了，但基於人類道德一直沒有實施，現在已經到了不得不進行實施的局面，而之前的葉洛就是第一個實驗品。把將死之人的意識復刻下來植入到智械戰寵之中，這樣既可以讓人類的意識永存，也可以讓智械戰寵的智慧程度實現飛躍。”
葉洛難得忍不出爆粗口：“這特麼的……”
澄局長：“只是這當中有兩個你們人類的道德問題比較難以抉擇。一是復刻的意識到底還算不算原本人類意識的傳承，尤其是在植入到智械戰寵後，對被復刻的個體來說是否還等同於他本身個體；二是從碳基生命體到矽基生命體的轉變，從人類的軀體到智械戰寵機械軀體的轉變，也面臨巨大的道德挑戰。”
葉洛：“既然你們知道……”
不等葉洛把話說完，澄局長便開口說道：“留給人類的時間並不多，可能是二十年，可能是三五十年，對人類的個體而言，這很長，但對人類的整體而言，這非常的短暫。人類文明很有可能面臨和加瑪斯特文明一樣的結果。這是能夠延續人類文明的一種方案。
而且這樣做並非是要把所有的人類都轉變成機械生命體，而是要讓這些本該死去的人類換一種方式來保護正常的人類。”
葉洛：“把人類的意識植入智械戰寵……”
澄局長：“完全自願，絕不強求。”
房間裡陷入了沉默，葉洛最終問出了那個問題：“那我呢？”
澄局長：“你的資料我有，但不能查閱。”
葉洛笑著說道：“原來澄局長也有不能查閱知曉的資料。”
澄局長：“能，也不能。就像是你們人類把信給了郵遞員，郵遞員有能力拆開那封信偷看裡面的內容嗎？當然有。但是郵遞員不能這麼做。你的資料就是一封密封的信，而我就是那個保管著這封信的郵遞員。”
葉洛：“那你可以把信給我。”
澄局長：“節點未到，我不能將這封信投遞給你。”
“你不用著急，等節點到了，我自然會把這封信的內容告訴你，甚至，不需要我把這封信的內容告訴你，那個寄信的人自己就會告訴你。”
“關於你，我只能告訴你也是一個人類文明延續發展的實驗計劃，截止到目前來看，這個實驗計劃是成功，你或許能成為人類文明的救世主。”
葉洛思索片刻問道：“我是穿越來的嗎？”
澄局長笑而不語，一揮手，一個機械托盤託著一個電子元件來到了葉洛面前。
“送你樣東西。智械戰寵發聲器，中階智械戰寵就可以使用。”
說完，澄局長再笑著一揮手，葉洛屁股下的座椅便把自動把葉洛送了出去。
“再見。”
澄局長臉上掛著禮貌的笑容。
左木希看了一眼葉洛，眼中雖然流出一絲好奇，但什麼都沒有問，只是澹澹的說道：“走吧。”
兩人離開了實驗基地。
確實如左木希所說，根本不知道怎麼進來的，也不知道怎麼出去的。
等到左木希和葉洛兩人再睜開眼睛時，已經是在寺廟後院湖泊的湖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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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智械戰寵的整備完畢，機械窮奇的合體匹配完成。
葉洛靠在椅背上看著桌子上的那枚智械戰寵發聲器陷入了思索，他用戴著手套的手將其拿起，舉起來，仔細觀看。
就是簡單的一個元件。
什麼都看不出來。
其實葉洛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
不過他內心此刻的情緒確實很複雜。
到底要不要給機械虎安裝這個發聲器。
他的心裡充滿了糾結。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如此的糾結。
甚至他在腦海裡構思，應該如何跟會說話的機械虎打招呼。
應該聊點什麼？
“嗨，夥計，你這幅身體蠻不錯的。”
聽起來像是個地獄笑話。
葉洛把頭看向一邊休眠狀態的雷暴流光·機械虎，自從知道機械虎裡有之前葉洛的意識後，葉洛便一直讓機械虎處於休眠狀態，沒有啟用。
思索片刻，葉洛把發聲器握在了手裡，放在大腿上反手蓋著。
啟用雷暴流光·機械虎。
休眠狀態的雷暴流光·機械虎睜開了眼睛，紅晶石眼睛光芒乍現，扭頭看向了葉洛。
葉洛也看著機械虎。
一人一虎，四目相對。
雷暴流光·機械虎看的出來葉洛有事，便微微一歪腦袋，彷彿在詢問葉洛：“你好像有什麼心事？”
葉洛：“我叫葉洛，你也叫葉洛，那我們兩個應該怎麼區別稱呼呢？”
顯然，雷暴流光·機械虎被葉洛的這句話震驚到了，直直的看著葉洛。
葉洛這時翻過握著的手掌，將手中的發聲器展示給機械虎看。
雷暴流光·機械虎顯然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什麼東西，看了看葉洛手中的發聲器，又抬頭看著葉洛。
葉洛：“你想不想裝上這個東西。”
房間裡的一人一虎陷入了沉默。
葉洛沒有說話，等著機械虎表態。
而機械虎抬起頭望著天花板，似乎也陷入了糾結之中。
機械虎此時的心情，葉洛是可以明白的。
終於，在半分多鍾後，機械虎點了點頭，似乎想通了。
“好。”
葉洛也不廢話，便再次讓雷暴流光·機械虎進入休眠狀態，然後開始拆解它，將這個發聲器安裝進去。
半個小時，安裝完畢，重新啟用雷暴流光·機械虎。
一人一虎相顧無言了數秒。
最終還是葉洛率先開口，略有尷尬的一笑：“我都有點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你，我喊你葉洛，你也喊我葉洛吧。”
“那倒不用。”
機械虎一開口，便是沙啞低沉的磁性機械音。
“就喊我機械虎好了。葉洛是你，我現在就是機械虎。”
葉洛：“這……”
機械虎：“沒事，這是我當初的選擇。這幅機械軀體也沒什麼不好的。其實我自己也時常會想，我到底還是不是一個人？”
說著，機械虎轉頭問道葉洛：“你覺得呢？”
葉洛被機械虎這麼一問問懵了，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我……”
機械虎見葉洛回答的有些為難，便自己主動說了：“當然不是。”
葉洛：“那你怎麼看我。”
機械虎猶豫了一下：“很奇怪，很複雜。但我知道我必須忠誠於你，以你的命令為第一指令，前提是不得傷害人類。因為我的思想意識中植入了這些命令，我沒法違背這些命令，就算是我想要違背這些命令時，就會處於短暫的宕機狀態，無法控制這幅軀體。”
葉洛：“……”
機械虎：“而且看到你利用我這副軀體取得那麼多的成就和榮譽，做出那麼多的貢獻，聽著別人對你的誇讚，看到其他人對你的喜歡，我心裡還有點驕傲和自豪。”
葉洛：“……”
機械虎：“所以，你問我怎麼看你，我只能說看到你沒有辱沒這幅軀體，我很欣慰。”
葉洛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機械虎：“你怎麼來的？”
葉洛：“嗯？”
機械虎：“你原先是個什麼樣的人？叫什麼名字？”
葉洛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怎麼來的，我也叫葉洛，我突然一覺醒來就發現在這幅身體裡了。我一直都以為是我穿越了。”
機械虎發出電磁效果拉滿的笑聲：“穿越，大哥你可真逗。我看你應該也是和他們簽了協議，所以他們才把你的意識匯入我的身體的吧？”
葉洛皺起了眉頭：“意識匯入……”
機械虎：“是的，就像是把我的意識資料化後導入到這機械虎的核心晶片之中一樣。”
葉洛：“如果真的是意識匯入，那他們為什麼不再把你的意識重新匯入回這幅軀體之中？”
葉洛這麼一問，把自己和機械虎都給問懵了。
顯然，葉洛的疑問才更符合邏輯。
機械虎搖了搖頭：“他們當時跟我說，我唯一活下來，保持意識不泯滅的方法，就是意識資料化復刻到機械虎的核心晶片中。不然，我就會腦死亡。而做為交換，他們不僅可以讓我的意識不泯滅，還可以讓我的軀體以另一種方式存活下來。”
說罷轉頭看向葉洛：“所以，就有了我和你。”
葉洛：“他們是誰？”
機械虎搖了搖頭：“我不記得了，我只知道有那麼幾個人，到底是幾個人我也記不清了，或許可能只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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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虎不再說話，安靜的看著窗外，沉默了良久。
沒人知道他們兩個在想什麼。
葉洛：“算了，出發吧，謎底總會被揭開。”
機械虎：“我覺得也是。”
葉洛乘坐飛行器飛出大氣層，然後召喚出了星軌機械神龍。
飛行器與星軌機械神龍對接，葉洛成功的進入了星軌機械神龍，然後命令星軌機械神龍向月球飛去。
此時的月球防衛基地上，已經度過了短暫的一天，其餘九位學員在大體參觀完月球防衛基地後，已經集結完畢準備向第二道防線出發。
不過按照本來約定的時間，葉洛這個時候也該到了。
有的學員不滿意道：“冠軍就是冠軍哈，就是有不一樣的特權，都不屑和咱們同行。”
“那你也拿冠軍唄，你拿不了冠軍在這說這些屁話有什麼用。”
柳俊龍：“不管是不是冠軍，都需要守時守約，如果到點葉洛不到我們是不是就應該視為葉洛違約棄權，我們自行出發，教官。”
教官看了看時間：“是的，還有四分多鍾，如果葉洛不能趕到，我們就需要啟程前往第二道防線。我們不會等他。”
距離時間還有一分鐘，教官說道：“全體學員都有，做好準備，太空航母CH-27黎明號準備啟程。”
這時，李知敏開心的指著天空：“來了，葉洛來了。”
大家往天空望去，只見星軌機械神龍正以極快的速度接近。
在浩瀚星空中，仍然是如此眨眼。
葉洛總算是在最後的時間趕到，但星軌機械神龍著陸，葉洛再從星軌機械神龍上趕到黎明號太空航母已然來不及。
“葉洛請注意，CH-27黎明號太空航母將在37秒後按時啟動，請你操控星軌機械神龍與黎明號太空航母進行對接，無需在地面降落。”
“收到。”
葉洛控制星軌機械神龍迅速接近黎明號太空航母，然後直接登陸。
終於趕在最後十秒進入了作戰人員艙與其他九位成員匯合。
“對不起來晚了。”
說完，葉洛就要往座位上走回去。
“站住！學員葉洛，我讓你坐了嗎？”
教官威嚴的聲音傳來，有幾位學員幸災樂禍的看著葉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