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智慧？
聽到這兩個似乎跟陣法毫不相干的詞語，別說是面對問題的陳古廷了，就連邊上圍觀的青竹青松四人一時之間也懵住了。
不是討論怎麼解決陣法的問題嗎？怎麼突然扯到這上面來了？
這兩者和陣法有什麼必然的聯絡嗎？
就算後面這個確實有，但這跟凡人有什麼關係？
難道說……二哥還真以為凡人能解決五爺爺的問題？
想到此處，青雨更是陡然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依舊一臉澹定的二哥，心中疑惑萬千。
這不應該啊！
凡人哪能參悟陣法？
似乎也是想到了這些，被問懵了的陳古廷頓時醒轉過來：“你的意思是說，凡人能參悟陣法？這根本就不可能！如果青玄你想的辦法就是這個，那算是五爺爺今天白來了。”
說著，心生失望的陳古廷便欲起身離開。
來之前，他還以為自己這個一向聰穎的侄孫能有什麼好辦法呢，結果就這？
凡人能參悟陣法？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嘛！
這要是真能行，他……
陳古廷看了看眼前的石桌，實在沒好意思繼續想下去。
不過他敢肯定，自己這位侄孫的方法肯定行不通。
陣法可是需要靈氣和神識輔助的，凡人連靈氣都感應不到，怎麼過接下來的幾關？
絕對不可能！
不過這時，陳青玄卻好似沒感覺到他的疑惑一般，繼續開口催促道：“五爺爺還沒回答孫兒的問題。凡人和修真者之間，僅就智慧來說，到底有沒有大的差距？”
聽到這番追問，再看看侄孫那認真的神情，陳古廷的屁股剛剛離開凳子，又重新坐了下來。
他倒要看看，對方今天能說出什麼新鮮的花樣。
要是說不出，那可別怪他老人家給你安一個“故弄玄虛”的名頭了。
想到此處，陳古廷微微沉吟了片刻後，這才頷首答道：“據五爺爺瞭解，單就智慧而言，煉氣期修士其實沒有比凡人智慧多少。最多在精力上，修士會比凡人更加充足！更加持久！
不過這也僅僅只是煉氣期而已。
如果是築基期，甚至是金丹期，那麼修士的智慧就會大大增加，會超出凡人兩倍三倍，甚至五倍十倍。”
至於那些剛剛出生就智慧超凡的天之驕子，陳古廷沒有多說，因為相比較於數量繁多的凡人，修士那點產出根本據忽略不計。
只是由於修士的壽命更長，所以通常來說，凡人中的天之驕子誕生的快，消亡的也快。
在那繁星密佈的星空中，就宛若天邊驟然乍亮的流星一般，轉瞬即逝。
不留任何痕跡！
想到此處，陳古廷微微有些感慨。
凡人中能接二連三的出現青蓮天尊、道德天尊、輪迴佛祖等站在修真界巔峰的大能修士，按理來說應該不差才是，可是因為沒有靈根，幾乎不可能踏上修煉之路，沒有力量，不能長生，硬是只能在底層苦苦掙扎。
哎！難哎！
想著想著，陳古廷搖頭嘆息。
不過就在這時，卻見侄孫灑然一笑，繼續開口道：“按照五爺爺剛才所說，陣法的關鍵在於陣法圖譜，佈陣材料，感悟，還有算學。
其中陣法圖譜我們陳家有，這個不需要擔心。
而接下來的佈陣材料，這個雖然需要煉器師的配合，我們也不缺。
而感悟呢，這個純粹靠個人。
當然，現在我們有了《同道參悟法》，可以共同快速學習，所以這個對一般人來說，倒也不缺。
那麼敢問五爺爺，關於算學，咱們的短板是什麼？”
“算學？”
聽完，陳古廷愣愣的看了侄孫一眼，眼中驚異之色再次顯現。怎麼這傢伙又玩明知故問的把戲？還有完沒完了。
不過他知道對方肯定有什麼想說的，便也沒有打岔，而是直接配合著回答道：
“其實算學的關鍵在於算經。
而算經嘛，你們也知道，修真界中，廣為流傳的算經也就是那幾本，《五行算經》《四象算經》《三才算經》《兩儀算經》《一元算經》。
至於其他的，那都是各門各派的不傳之秘，咱們看不到，也買不到。
所以等咱們陳家在這蓮湖島徹底穩固之後，從‘志’字輩開始，咱們就一直在編纂屬於自己的算經，經過一代代族人的努力，就形成了你們之前所學的《志通算經》。
不過就算如此，她其實也算不上什麼好的算經，甚至可能，她連算經都算不上，最多，最多也就是咱們陳家歷代先祖學習算經的心得吧！
你們如果以後有機會，倒也可以在上面再新增幾筆。”
說到此處，陳古廷唏噓不已。
一部合格的算經，那可是要花上十數代人的接連不斷的努力，薪火傳承，生生不息，如此才能順利誕生。
一旦中間出了差錯，斷了傳承，那別說是順利誕生了，沒毀於一旦都算好的。
照這麼算來，他們陳家的《志通算經》想要徹底成型，估計還得兩三百年。
如此長的時間，他陳古廷肯定是看不到了啊！
可惜啊，可惜願意選擇陣法的人太少了，而這其中，願意研究算經的就更不用說了，不然的話……
哎！
想著想著，陳古廷長嘆了口氣。
算經是重要，但是煉丹煉器，甚至是靈植靈廚，哪個又不重要呢？
他根本不可能，也不願意讓族人們全部放下手中的活計，加入進來。
只是如此的話，算經的問題……哎！
就在老爺子暗自搖頭之際，卻見侄孫青玄臉上又浮現了一抹會心的笑容，只聽他道：“五爺爺莫非忘了，凡人中其實也是有算經的。”
“怎麼可能？那些小孩子的玩意兒！”
陳古廷下意識的否定到，不過須臾，他又似乎想起了什麼，驚疑不定的看著眼前澹定自若的侄孫，“你的意思是說，讓他們幫忙？”
不過剛剛問出口。他又馬上深吸了一口氣，眉頭緊鎖，“這能行嗎？”
最關鍵的是，陳古廷可從來沒有聽說過讓凡人幫忙完善算經的。
不僅是沒聽過，甚至他連那個意識都沒有過。
對此，陳青玄還是那句話，“行不行，試試便知！”
說完，為了進一步說服老人，他又道：“而且五爺爺覺得，如果把《五行算經》裡面和靈氣神識相關的部分刪掉後，它真的比凡間那些算術書籍高明？
這不見得吧！
五爺爺再想想，如果有成千上萬的算術天才幫您解決算經問題，那您還擔心什麼同道。還擔心什麼傳承？”
“成千上萬的算術天才？”
聽到這個難以忍耐的誘惑力，陳古廷那蒼白的眉頭都徹底挑了起來。
如果真有這麼多天才幫助自己，那自己確實不需要擔心什麼同道。研究算學也是算是研究陣法的分支嘛，又沒偏離自己的理想。
至於陣法傳承，有這麼多人幫忙，算經都能出一部扔一部了，到時候反而應該擔心的是，傳承者的學習能力跟不上出書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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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真的可行嗎？
雖然經過侄孫剛剛的論述，陳古廷已經徹底接受了那一套，但他還是覺得有些荒唐。
讓凡人來幫忙完善算經，這，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隱隱間，他有些想笑，甚至想放聲大笑三聲。
不過考慮到五位侄孫在場，而且這個問題也沒有徹底確認，他便硬生生將那抹笑意給壓了下去。
可就算如此，他那不停抖動的鬍鬚和眉梢也將他的內心所想給出賣了個乾乾淨淨。
想罷，為了避免在幾位侄孫面前失態，也為了能儘快確認此事，陳古廷扔下一句話後，便化作劍光離開了豐登谷。
“青玄，五爺爺這就去驗證一番。如果可行，到時候算你一大功！”
“那孫兒可等好了！五爺爺快去快回！”
喊完後，陳青玄這才扭過頭去，結果卻見四位弟弟妹妹都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
“怎麼了？”
青竹青松幾人面面相覷，均是不言不語，最後還是藏不話的六妹陳青雨率先問道：“二哥，你說的那個真的可以？”
“你剛剛不是聽見了嗎？二哥哪裡說的有問題？”
“不是！我就是感覺有些難以置信！”
“你這樣想！之前在學堂的時候，你教的不就是算術嘛，其實，那些都跟凡間的孩子們學到的差不多。甚至，那本《九章算術》也是出自凡間，是家族掏來給我們打基礎的！”
“這個我知道！就是……算了！我也說不出來，反正就是感覺腦子一直是懵的！”
“沒事！歇一會兒就好了！”
陳青玄微微一笑，也沒太過在意。
畢竟在修真界的普遍共識中，凡人就是用來誕生靈根的，修士們不用在意他們過得好不好，也不用費時費力的為他們改造環境，改善生活，只要定時的將有靈根的孩子們帶走就行。
至於說凡人那不弱於普通低階修士的智慧，則更不需要在意。
事實上，即便在意也沒用，又不能為修士帶來好處，在意那些無用的東西做什麼？
這樣的想法，哪怕是家族出身的陳青雨也不可避免的會生出來。
哪怕，她的三姐出自凡人，哪怕她對三姐的家人也很親切，但這也只是對少部分親人而已，對其他不相干的人，她可沒那麼好的脾氣。
就這，還是和她同出一族的凡人。如果是外面那些跟她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青雨可能連看都懶得看。
除非，對方能做出什麼好吃的！
而這，其實就是修真界中凡人的真實狀況。他們和修真者基本就是兩條線。基本互不牽扯！
想到此處，陳青玄突然將目光轉向了三妹青竹，“青竹，你準備好了，咱們改良出來的那些麥種可能就要派上用場了。”
“派上用場？二哥的意思是說，家族會出面推廣？”
青竹先是一愣，隨後驚喜莫名。
要知道到了現在，他們已經將麥種迭代到了七百多代，小麥畝產差不多也來到了兩千五百斤的樣子，差不多已經達到了上限。
但是青竹卻從來沒有將這些高產麥種在凡人城市推廣過，甚至就連她家裡也不知道她已經搞出了這些。
這不是青竹吝嗇，不想給家裡，而是這高產麥種是要有足夠的肥料來配合的。
如果沒有，小麥減產先不說，一旦種的輪數多了，土地就很可能會退化，再也長不出糧食了。
所以，她一直在等一個機會，有一個將其推廣出去的機會。
只是沒想到，聽二哥的意思，這個機會就要來了。
“自然如此！你覺得五爺爺此行結果如何？”
“應該十有八九吧！”
話是這麼說，但是在心裡，陳青竹已經給出了十分甚至一百分的肯定。
凡人到底怎麼樣，到底對算學有沒有幫助，她這個凡人出身的修士最清楚不過了。
只是之前，她從來沒有往這方面想過，剛剛聽二哥所言，她才恍然大悟，在算學上，凡人好像不比修士差多少哎！
就這，還是凡人沒有認真鑽研的成果。
如果此時，家族解決了凡人的後顧之憂，他們不用再為生活奔波，那數量足有修真者千倍萬倍的凡人能發揮出什麼樣的能量，陳青竹已經預料不到了。
不過她可以肯定的是，那效果，一定很驚人。
而也就在這時，她的二哥再次出言道：
“五爺爺那邊一旦確定結果，他必然會要求家族全力支持。
而到了那時，家族肯定會讓族裡的凡人將大部分精力放在學習算學、推演算學上。
至於糧食？
對咱們這些掌握法術的靈植師而言，那簡直小菜一碟。
甚至你之前不敢大量拿回家的半靈谷，族中肯定也會直接普及。”
“這是為何？”
青竹驚訝道。
她倒不是驚訝二哥說族裡會讓靈植師們幫忙種植，而是族裡會直接普及半靈谷。要知道在這之前，哪怕族中收到了一大批半靈谷，但也只是每家發了那麼一點點，剛夠吃幾頓而已。
現在聽二哥的意思，族裡會直接普及，這……這不應該吧！
誰知，陳青玄聞言，先是大笑一聲，隨後才滿臉嚴肅的回道：
“因為現在家族需要凡人活的更長！活的更健康！
之前是沒必要，現在凡人有了更大的用處，他們一定會如此選擇。
就算現在不，之後也一定會！”
“需要凡人活的更長？”
“對！你想想，是不是只有活的足夠長了，智慧增長了，知識量也增長了，才能對算學起到更大的作用。
等哪一天，真的僥倖出了一位算學大師，家族怕是會連那些咱們也難得一見的延壽丹藥都給用上。”
“這……好像也是！”
青竹不由的點了點頭。
就像現在的他們一樣，儘管家族還沒公開表示，但是已經有話語傳出，家族是一定會將他們四個培養到築基期的，如果老五表現的好，甚至也可能加上他。
如果那位算學大師也對族中做出了巨大貢獻，那區區幾萬靈石的延壽丹，家族也不是出不起。
這時，邊上的老四青松突然插話道：“如此說來，那些能給凡人用的靈草靈藥也會大量種植嘍？”
“這是自然！”
陳青玄頷首道：“甚至我還敢斷定，這次家族八成會放開凡人的生育限制，讓他們想生多少生多少。甚至有可能的話，還會直接鼓勵生育。”
“人越多越好！”青雨總結道。
“對！人越多越好！”
“那誕生的靈根怎麼辦？家族養得起？”青山突然出言問道。
“養得起！當然養得起！
你可別忘了，最近可是有一大批法術大成的煉丹師、煉器師、靈廚師，還是有靈植師，有了他們，咱家的族產肯定也會來個大爆發。
到了那時，家族還嫌族人數量不夠呢，哪會嫌棄人多？
再者說了，不是有人缺同道嗎？
像咱們五爺爺這種情況，以後肯定還會發生。而有了更多的修士，這個問題才能從根本上解決。”
“有道理！”
“二哥果然大才！”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