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們本地手藝有，就可以去別的地方，帶一些特色菜，這樣每個地方都會常換常新了。你也知道現在人的口味多刁。”
“這個辦法倒是好。但現在不是進店都要弄衛生證之類的？”
“就是指導了，沒讓她們上去操作。”
說話間，車子已經開進了一條山路，一邊有河，一邊是山，轉了十分鐘，來到了一個村子。
有條小河，河邊有稻田，種著二季稻已經收了，現在全是苜蓿。林雙認出這玩意也是在網上看到的。
紫色的花，苜蓿本身又是很好的飼料。
“這裡有養牛嗎？”
“有啊，養得不多，這裡就是本地的那個合作社，本來應該是養豬方便點，但前兩年折騰得厲害，乾脆就養了牛，只養了幾十頭。”
“這裡還有養蜂吧？”
“有啊，有養。”
女王，如果不是真有什麼女王來華訪問，那就大概是自然界裡頭的什麼王了。
白蟻這種沒什麼好救的，蜂群這個極有可能。
車子開到停車場，這裡就是合作社的辦公樓，樓本身毫無設計感，三層頂上還有一個帶兩球的避雷針。
倒是停車場有意思，用竹棚搭的，上面都種了絲瓜，一條條條垂下來，車子在下面也不會曬。
樓前面是一片竹子，竹間倒是有很大的棚，下面坐著幾個大人小孩子在喝茶下棋。
看到車子，當中一個膚色黝黑的中年男子上來打招呼。
他就是合作社的經理，名字叫齊路，就是本村人，當上經理也不過三年時間。
唐沅來過這裡，就充當了嚮導，帶著林雙往菜園走。
兩人都戴著大寬沿的沙帽，臉上有面紗，還有墨鏡。
齊路也跟著後面照應。
這裡的菜園，更像是竹園，也是把竹子間伐了之後，在中間搭了架子，種了各種瓜菜。
“這種棚架很防風。”
林雙粗粗看了一圈，怎麼說呢，這裡合作社的農業模式，跟蘭亭農業園像是隔著一整個文明代。
而齊路介紹時那語氣，像是挺滿意，只是這一點，林雙就知道他根本沒見過蘭亭農業園，並且周明月她們肯定也沒跟這些人提起還有那種全方位自迴圈高科技的農業模式。
當然，也不是說就沒有特色的地方，林雙就注意到，這裡的路邊有用毛竹頭尾相接的竹軌道，就擺在地上，兩根軌道之間相距半米，猜測是用於田頭運輸。
這個跟林雙向林昭提議的那個軌道相似。
“你們這個是什麼時候弄的？”
“這個啊，有兩年了，咱們山裡竹子多，這麼弄一下，一年裡頭省了不少人力，還不像鐵軌成本那麼高，還容易生鏽。”
“那個就是我們自己做的車子。”齊路指了下邊上，那裡有些同樣也是竹編的車，下面的輪子居然是塑膠輪。
走過這片竹林棚，就是一片油菜花田，這裡油菜花上到處都是蜂。
“那邊是我們社的蜂房。”
四處都是蜜蜂，齊路遙指一個竹林間的竹棚子，下面放著一排排蜂箱。
“不用人看著？”林雙問道，“會不會被人偷？”
“不用看。我們這裡還算安全。偷蜂也是要講技術的，不是拿個箱子就可以引蜂走。”齊路帶著兩人走過去，“要不要嚐點蜜？”
“算了。”唐沅搖搖頭，“你說說我們聽聽就好。”
“這個蜜蜂管起來還是比較輕鬆，一般就是工蜂照顧裡頭，像夏天我們會提供一點水在邊上，花這裡是夠多，如果是到冬天，可能就會要補點糖水。”
“工蜂很會照顧人？”
“不是照顧人，是那些蜂，蜂王，雄蜂什麼的，蜂王就是...”
齊路一通介紹，連帶著把自己給交待了。
原來他養蜂有二十年，經常帶著蜂去追花期，後來實在是追不動了，就回家鄉，參加了合作社。
“其實我們竹山經濟也不差，我要是留在這裡隨便打打工也是可以的，還是覺得養蜂有意思。”
“說起來我最早喜歡放蜂還是因為看了一本小說，就是神鵰俠侶，覺得這種日子挺自由的，還有我老婆也是，感覺這種生活很適合自己。”
林雙：“....”
看眼唐沅，唐沅眼底有笑意。
“我開著車，帶著老婆，一路追著花期，從北到南，在野外住上幾個月，還去過高原。”
齊路說著他養蜂的歷程，一路旅行一路採蜜，中間只斷過兩年，就是回來生孩子。
聽齊路這麼說，這養蜂還是個浪漫之旅。
“蜂王在哪裡？”
“就在蜂箱裡，蜂群就是一個小社會。蜂王是最舒服了，一輩子泡在王漿裡。”齊路總結。
林雙瞥他一眼，這貨養蜂二十年，只學了技術，你當蜂王真滴喜歡吃香喝辣睡大覺。
“它不出來的嗎？”
“出來的，新王臺起來之後，蜂王就會分巢，這個時候它就要出箱婚飛。”
“什麼飛？”
“結婚的婚，飛行的飛，”齊路看看四周，到處都是蜜蜂，“一般飛得比這些更高。”
林雙已經盯住了一處，那裡有只體型較大的蜜蜂在前面飛行，後面五隻個體小一點的蜜蜂在後面追逐。
“那上面是不是蜂王？”
“哪？”齊路舉目不知處。
“哪呢哪呢？”
此時林雙眼裡，已經有一隻雄蜂追上處女王，扒拉著背上，在飛行中開始交尾。
“天上。”
交尾時間非常短，林雙看到蜂王突然加速飛行，然後與雄蜂脫離，尾部掛著“白線”，其實不是白線，是雄蜂的內臟。
那只任務完成的雄蜂飛離，不知道上哪去死了。
然後又有一隻雄蜂飛上去，扒拉掉蜂王尾部的那什麼東西，自己扒上了背......
任務是，拯救女王，這是讓我拯救什麼？
人家婚飛自由正開心。
林雙陷入無窮的困惑，直到他看到竹林裡飛起幾隻斑雀。
“鳥會吃蜜蜂吧？”
“那肯定會的。”齊路伸指到嘴裡，吹出一聲尖哨。
那些斑雀向著天空四散。
齊路嘆了口氣：“其實也沒辦法，總會被吃掉一些，這個也沒個數。”
“這些鳥吃蜂不會被蜇到舌頭？”林雙彎腰撿起兩段半乾的小竹枝，拿在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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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就不知道了，蜇到我們也瞧不見。”
“蜂王會不會蜇人？”
“蜂王？不會，蜂王的尾刺是用於對付自己那些姐妹的。”
齊路話還沒說完，林雙手裡的枯枝已經被丟上了天空，打著圈的兩根枝條撩得三隻斑雀尖叫著逃跑。
“那上面有只蜂王，正在婚飛，剛才那些鳥就是衝它去的。”
“是嗎？”齊路搭起眼棚。
他還是沒瞧見蜂王在哪：“那可能就是在婚飛交尾了，快完成了吧。”
“第四只了。”林雙隨口說了句。
“那差不多了，婚飛也是很危險的，儘量要多收集點精子。”
“怎麼這工作不在巢裡完成？”
“它這個還是為了生育質量，外頭飛，那就得看誰能追得上了。”
又盯了一會，交完尾的新蜂王回到箱邊，爬進洞口。
林雙腦子裡頭，提交任務按鈕已經被啟用，林雙一邊提交一邊吐槽：“小歪怎麼這麼無聊，讓我來拯救女王居然是救這個。”
“我看你實在是沒事做。”
“你怎麼知道這裡有養蜂？”
“哈，任務是隨機的。”
等下，這是新王，那老王呢？
“蜂王到死的時候，真的是自己飛出去死的嗎？”
這幾天林雙刻意也查了一些資料。
對於自然交替的老蜂王是怎麼死的問題，網上說法比較多，有的說是被工蜂趕走了，有的說是在蜂群中死亡後被工蜂拖走。
還有一種比較催淚說法是，在蜂群中新王正常產卵以後，交替的蜂王會自行的獨自離開蜂巢，進入到蜂場附近的草叢中或者垃圾中，然後慢慢死去，......
這就是自然交替蜂王的一生，可以說是從出生到死亡，一生都給蜂群奉獻，在死亡的時候沒有任何“家人”的跟隨，更是沒有給蜂群帶來任何麻煩......
“這個啊，聽說是真的。”
齊路嘆了口氣，“但我以前分巢是沒有看過，因為老王死之前，都會幫著養新王，然後過了一段時間，老王就不見了。”
“......”
好吃好喝又怎麼樣，蜂王其實在群裡社會地位最低，每天那些不孝女兒們都踢它屁股強迫生育，真滴不想再活500秒…...死都得死到外面去。
說到底，昆蟲的社會模式還是挺單純的。
如果是馬蜂，蜂王是會被吃掉的。
林雙意興索然，應該都是自己錢太多的副作用，整個人慢慢哲學化，如果過得傻逼一點，現在應該在大吃大喝，管特麼蜂王怎麼死，說不定還想著弄幾隻蜂王來烤串....真香！
這個任務有點無厘頭，不做也罷。
走過五十多米土路，看到幾片水塘，
邊上有竹亭，有漁具，有牌子，寫著一人三十元，還有二維碼收錢的。
“你們要不要在這裡釣魚？”齊路問道。
“釣魚？”
“釣了直接這裡烤了吃。”
林雙一看那水，就沒了興趣，在這裡釣的魚他又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