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張臶對甘始的人品極為不信任，但還是配合的在飛艇上寫上了大字。
顏發等人看著飛艇上的大字，驚道“甘道長，你不會準備先去鄴城吧？”
甘始一臉陰笑的說道“你知道一個人什麼情況下最為絕望嗎？”
邊上的楊萬里回想起當年知道青橙喜歡馬強的時候，心裡暗道“當你最喜歡的人喜歡別人的時候，最為絕望...”
這麼多年，楊萬里雖然早已承認了馬強和青橙的關係，但那種在心底最深處的情愫，卻難以徹底清除。
“就是你看到一切在發生，拼盡所能也無能為力的時候，最為絕望！就好像在水中淹死，從山崖墜落。”甘始看了看日頭，見太陽開始往西傾斜，對因為太高而青著臉的張臶喊道“子明！快點！！不要誤了時辰！！！”
張臶雙腿都在打抖，蒼天可鑑，現在他距離地面最少有三十米，雖說在邊上的架子上綁了繩索在身上，但還是怕啊。
這摔下去，連救都不用救。
好不容易張臶寫完了，甘始坐在一號飛艇上，下令起飛。
清風徐來，飛艇在氫氣的升力下，緩緩起飛，十米，五十米，兩百米，越來越高。
而當飛艇飛上天空的時候，廣宗城內的百姓也看到了這壯觀的一幕。
鄴城的戰事早已傳遍了廣宗，所有人都知道袁紹帶兵和徵北大將軍在鄴城鏖戰，而現在這飛在天上的東西，雖然不像廣宗人民見慣了的熱氣球，但應該也是類似之物，因此見多識廣的廣宗百姓倒是沒有見到飛艇倒頭就拜。
當然，這也是因為時間原因，這些飛艇做的都中規中矩，要是做成龍鳳的樣子，那該跪還是得跪。
一個文士昂著腦袋，看著飛艇，緩緩的念出了飛艇上寫著的字。
沒辦法，這些字都太大了，想忽略也難。
“色厲膽薄，好謀無斷，引狼入室偽車騎？”
“大事惜身，小利忘義，心無忠義袁本初？？”
“天滅袁紹？？？”
這個文士讀完不由的打了個寒顫，這罵的也太狠了吧？
尤其是引狼入室和心無忠義，其他人不知道情況，他這個當年在洛陽太學讀書的學子可知道，這是準備把董卓入洛的罪名丟在袁紹的頭上了。
要知道袁氏的上任家主，袁紹的叔父，三公之一袁隗全家可都死在了董卓的刀下，而袁紹現在能有這樣的聲勢，有一半都要歸功袁隗死後，他做為唯二的袁氏諸侯? 卻因為把兒子過繼給袁基從而繼承了大部分的汝南袁氏聲望。
這要是坐實了? 袁紹的名聲就要臭大街了。
殺人誅心啊。
飛艇雖然有螺旋槳來飛行，但速度的確不快，大概時速也就五十公裡? 這主要還是因為第一次打造? 很多細節都需要進一步的完善? 不過因為是在天上飛，沒有山川阻礙，比在地上跑還是快多了。
甘始算了算，發現到鄴城的時候，大概就要黃昏了。
“營主? 你可要堅持住啊? 貧道來了！”
——鄴城
馬強已經穿上了戰甲，他手持戰刀站在城樓上看著遠處的袁紹大旗。
瘋了，真的瘋了。
袁紹就像是一個賭紅眼的賭徒? 不斷的把自己的本錢壓在鄴城這個賭桌上。
趙雲已經發來了電報，他的騎兵被袁紹的匈奴騎兵發現，已經開始在距離鄴城四十餘裡處交戰。
也就是說? 袁紹已經知道了徵北軍援軍在趕來的路上，依舊準備在援軍到來前攻下鄴城。
斷了的城牆廢墟處，屍體已經不知道堆積了多少，城牆上，屍體也是層層疊疊，黃敘已經把北門的火炮全部拉上了土坡，用散彈直接轟擊搶佔了一段城牆的袁軍，馬強從那段城牆袁軍身上的衣著判斷，那些好像是麴義的先登營。
“明公，火藥已經快用完了，袁軍的攻勢還沒有停...這該怎麼辦啊？”王修來到馬強面前，焦急的說著後勤情況。
“袁軍已經快堅持不住了，你看後面的督戰隊，他們殺得人一點也不比我們少，現在就差一個契機了。”
“那契機...什麼時候到？”
“已經在路上了。”
“快看！那是什麼？？”
這時，城內傳來一陣陣的喊叫聲，馬強和王修都不由緊張起來，難道城內還有袁紹的細作？
如果是這樣，那鄴城還真的危險了。
“明公快看，那應該是我們的熱氣球吧？怎麼這麼大？”
馬強看向王修指著的方向，不由長吐了口氣。
自己的殺手鐧總算是來了。
等等？這上面寫的是啥？
馬強拿著望遠鏡看向飛艇，飛艇上的字還有甘始臭屁的臉都看的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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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評價...挺到位的啊~”
尼采有句名言，你凝視著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著你，在地上的眾人看著飛艇，飛艇上的飛行員們，也在往下看。
“鄴城就在前面了，發旗語，高度降低到海拔五百米！給我們的弟兄鼓鼓勁，也告訴袁紹，他要完了！”甘始的笑容充滿了囂張。
一副你有本事上來打我啊的樣子。
飛艇上配了大氣壓儀，眾所周知大氣壓力是由空氣的重量堆積而成的，越到高處空氣的厚度就越小，氣壓就越低。隨著高度的增加，氣壓線性下降，因此可以依靠這個大氣壓儀來計算出高度。
後世飛機上的高度表，也是按照這個原理設計出來的，當然，現在飛艇上的，自然是很簡陋，但也夠用了。
鄴城的海拔大概是兩百米左右，海拔高度五百米，也就是距離地面三百米，甘始也知道要安全第一，三百米的距離，已經在弓箭手範圍之外了。
隨著飛艇的下降，鄴城守軍也看清楚了飛艇上寫得字，頓時歡呼聲四起。
“天滅袁紹！天滅袁紹！！天滅袁紹！！！”
齊聲的歡呼，讓城外袁軍士氣瞬間大降。
這歡呼聲沒事，但這天上飛的是啥啊？
徵北軍的熱氣球大家也都見怪不怪了，可這明顯不是熱氣球啊。
你看看人家那大小，那高度，哪裡是熱氣球能比的。
更重要的是，那上面的字。
天滅袁紹...難道那東西上面是天神降世？？？
袁軍傷亡這麼大，還能這樣堅持作戰，就是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城中兵馬不多，而且馬強還在其中，只要殺了馬強，河北必然歸屬袁氏，即使戰死，家裡的老小也能有撫卹和田地，而現在看天上寫的，自己的老大要完蛋了？那還打個什麼勁，死了撫卹都不一定拿得到，還不如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