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要救大漢，先除士族？”曹操疑惑的問道。
曹操從未有想過士族可能是大漢進步的阻力，即使是在歷史上他打擊士族，也不過是因為自己成為統治者後的不自覺行為，並未將其上升到國策的高度。
“這倒不是，就現在來說，讀書人大都是士族或者寒門，要統治國家，士族是離不開的。”馬強搖了搖頭，他早就明白這一點，畢竟，現在是公元192年，不是公元1952年。
“但士族的壟斷特權必須打擊，無論是官場上的壟斷還是知識上的壟斷又或者是經濟上的壟斷。”馬強笑著說道“例如孟德兄你，你手裡的軍士大都不是兗州人，如果不打擊兗州的士族，你哪裡來的的土地分給他們呢？”
這句話，戳中了曹操的痛處。
他的確現在很需要土地。
在歷史上，曹操收降了青州百萬降軍，為了安置這些降軍，不得不舉起大刀砍向坐在邊上看戲的兗州士族，最後逼出了叛亂。
而現在，青州降軍曹操是不用想了，但曹操也帶了近萬的嫡系軍士，這些人都急切的需要土地來安置家眷，雖然壓力沒有歷史上那麼大，可天下哪裡有無主的田地呢，要麼從百姓那要，要麼從士族那要。
至於開墾荒地，抱歉，他們可是全職士兵，不是屯田兵團。
就和當年段英逼迫馬強做選擇一樣，今日，馬強也讓曹操做選擇。
曹操並沒有立刻回答馬強，他繼續和馬強探討治國的策略，這是他們二人在黃巾之亂後的又一次思維的碰撞，這一次，馬強比當年有了更多實際的經驗，曹操也多了一絲成熟穩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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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最終不僅僅提出了組織一個考察學習隊去青州的打算，還準備高薪聘請青州的工匠到兗州指導開設工廠作坊，馬強也允諾，會支援曹操建設造紙廠、印刷廠，並且在泰山郡援建新式鋼鐵作坊和礦場。
曹操也允諾願意招募青州道路工程集團在兗州修建水泥郡道。
畢竟，青州的各種商品實在是各地的搶手貨，只要馬強不倒，這錢票就不怕砸在手裡。
曹操也沒想到馬強會如此好說話，心中是又喜又有些感動，當然，他也明白，馬強將鋼鐵作坊放在泰山郡的意義。
一旦青州和兗州交戰，馬強必然會第一時間拿下就在手邊的泰山。
至於造紙什麼的更不用說了，馬強巴不得現在各個諸侯就開始搞義務教育。
還有那道路，一方面自然是方便了曹操在兗州內部的統治，但另一方面，又何嘗不是方便了日後馬強對兗州的進攻呢。
都是成年人，天下沒有掉餡餅的好事，想得到利益，就得冒風險，最少曹操覺得，這個風險，值得冒。
坡下，荀彧和郭嘉也在說著話。
“向海要糧，當真有趣，海上真的會有如此多的糧食嗎？”
荀彧見過大海，但做為一個內陸長大的士子，他對大海的印象並不太好，尤其當年秦皇的故事，讓荀彧覺得出海很容易和長生不老之類的東西勾連在一起。
而求長生，又是歷代帝王的頑疾，無藥可醫。
“大海廣闊無垠，明公說，大海的對面，是希望，是財富，有無窮的機遇，日後無論是財富還是敵人，都會從海上來。”
郭嘉雖然不明白到底什麼敵人會從海上來，但最少，財富他是看到了。
在這個年代，糧食，就是最大的財富，而大海，似乎真的有捕不完的魚，配合上鹽，大海就是無盡的良田。
也是因為有漁業的支撐，馬強才能在今年發動對冀州的進攻。
“可惜青州不知道多少士人再也看不到大海了。”
荀彧對馬強刻意的打壓乃至逼迫士族造反極為不屑。
“明公有言，一家哭總比一郡哭好。”
荀彧聽郭嘉這樣說，不由皺眉，他承認這話頗有道理。
可...就沒有所有人都不哭的辦法嗎？
戲忠無奈的看著自己這兩個好友互懟的場面，希望青兗兩州不會交戰吧，他可不想在戰場上碰到郭嘉。
這人...用計太天馬行空了。
“聽賢弟一席話，當真勝讀十年書啊！”
這時，馬強和曹操一同從坡上走了下來，太陽也漸漸西斜。
“時間不早了，兗州頗多事務，待愚兄回去，定會再細細思量賢弟的高論！”
“在下也是受教匪淺，日後青州大興，其中必有兄長一份功績在其中！”
曹操帶著隊伍回去了，馬強看著離去的曹操，深深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這個魏武帝會不會成為自己的夥伴。
路上，曹操突然放下手裡的文冊，對邊上的荀彧問道“文若，你說，我們士族對天下，是好是壞？”
荀彧思索了一下，猜測是馬強說了什麼，便道“昔日光武憑藉南陽豪強，河北士人，光復漢室，士族對天下，猶如棟樑於房屋！雖有部分宵小之徒，但如果沒有士族，就如同房屋沒有了棟樑，房子是會塌的，天下也會更加混亂不堪！
明公欲成大事，就離不開士族，如果說不應重用士族，為何光武能憑藉士族使天下大治，而先帝黨錮卻使得天下日崩呢。”
曹操微微點頭道“言之有理！”
車隊依舊在前行，良久後，曹操突然說道“兗州土地久未清點，今年這個事情要做一做了。”
荀彧渾身一震，清田？難道曹操也要清田了？
“我們上萬軍士，不能沒有田地啊，有恆產才有恆心！”
“諾！”
荀彧吞了口口水，輕吐了口氣，如果只是這樣，他是能理解並且支援的。
只要不是和青州那樣幾乎是逼著士族造反，荀彧都不會反對。
畢竟和青州比起來，曹操無疑是仁慈的太多了。
無獨有偶，在河北冀州，袁紹也開始動起了河北士族的主意。
之前袁紹為了擊敗公孫瓚，誇下了田地錢糧海口，如今雖然冀州還有馬強在，但戰事已經平穩，不少軍士開始吵著要田地了。
如果不兌付，恐怕要不了多久，袁紹軍就可以自己發生軍變。
土地，一切的紛爭都圍繞著土地。
沮授、田豐等人也都明白此時的局勢，他們完全沒有顧忌都是河北士族的香火情，開始幫助袁紹編制名冊，準備對所有不在他們船上的河北士族予以打擊。
中山甄氏，自然名列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