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得有，二十多年了吧？”鄭建元招呼沈歸根坐下，說道：“人一忙起來，往往就會忽略時間，不知不覺，原來我也已經不年輕了！”
兩人是認識的，而且關係還不錯。
當年沈歸根前往哈佛留學的時候，鄭建元也在美國，只有三十多歲的他正在四處尋找合適自己施展抱負的地方，但卻一直找不到。
後來因為經濟原因，想要找個人一起合租，剛好遇到了沈歸根。
沈歸根能有今天，一部分原因就是在鄭建元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比如“科技至上”的經濟理念，以及四處碰壁卻永不退縮的精神等。
而鄭建元之所以回國，則是因為沈歸根。
他建議，既然外面沒有發展機會，不妨回去搞建設，再怎麼也不會沒有用武之地。
於是後來，就有了島積電。
他不是創辦者，但卻是發揚光大者，也是因為他的努力，島積電才最終成為了世界第一。
“是啊！二十年了。”沈歸根感慨說：“我至今依然記得，當初你跟我說自己是‘鄭成功’的後人，還拿著族譜給我看時，當時臉上洋溢著的自豪感。”
對此，鄭建元一臉的尷尬。
“族譜是假的，我確實是鄭成功的後代，但他後代多了去了，我根本不在族譜上。”鄭建元搖頭說。
沈歸根笑笑，道：“在不在族譜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傳承了他的精神。”
“什麼精神？”
“寧折不彎，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沈歸根道。
鄭建元立刻沉默了。
他知道沈歸根在說什麼，也知道現在的自己，已經足以被人戳脊梁骨了。
“如果你今天是來興師問罪的，那可就找錯人了，在這裡我說了不算。”鄭建元喝了口茶，苦笑道：“一個九成股份在資本手裡的公司，我們能有什麼辦法？”
“那如果有機會呢？”沈歸根說。
鄭建元端著茶杯的手僵了住。
皺眉說道：“你想做空股票，低價入股？”
“開什麼玩笑？我都從華爾街回來了，還做股票！一群餓狼守在四周，我連水果公司的股票都不敢碰，因為太多人在等著套我！”沈歸根說：“我現在只做實業，你們公司能入我法眼的，只有你跟你的技術團隊，以及你們中下層的那群員工！”
“你要挖我們？”
“不，我要幫你。”沈歸根笑道：“我在老闆的授意下，買了大量你們公司的股票，趁著你們股價下跌的當兒。而現在，我帶來了技術跟原料，準備抬起你們的股價。”
這番話，說得彷彿背書一樣。
鄭建元知曉那絕對是扯淡，連個不懂金融的人都會玩的手段，沈歸根玩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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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是就這水平，早在華爾街被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說人話。”鄭建元突然道。
這個潮流的話語，讓沈歸根一愣，旋即笑了，說：“好吧！其實我這次來，帶來了老闆特批的一百億資金，用來做這次‘借雞生蛋’計劃的經費。”
“什麼借雞生蛋？”鄭建元詢問。
“當然是借你們公司的雞，生出一個純國產的‘金丹’了！”沈歸根說：“我先問你，如果你能找到一個降低一成成本的辦法，你們的股東們會高興嗎？”
“當然。”
降低一成，那就是多賺一成純利，沒人會不高興。
“那我要是有辦法讓他們甩開員工社保的負擔，他們樂意嗎？”
“樂意。”
“所以，明面上，我會大量吸進你們公司的股份，然後利用職權將九天科技的生產機器低價租賃給你，同時以‘中介外包’的方式，給你們輸送工人。”沈歸根說。
聞言，鄭建元皺眉，道：“那你圖的什麼？”
就算股票大漲，那一點點買入量，也影響不到什麼。
“只是想讓外人看起來，是我妥協了，想要以‘同流合汙’的方式加入資本。”沈歸根笑著道：“但實際上，我委派的‘臨時工’待遇會遠遠好過你們的員工。而你，則要以‘甩開社保包袱’的名義，把優秀員工都改成‘中介外包’的臨時工。”
此話一出，鄭建元立刻明白了過來，瞪眼道：“你要把這裡變成一個空殼子？”
“當然，你們不能改，不然股東會懷疑。”沈歸根又說：“但是，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帶著研發團隊自立為王，而我則抽走臨時工，轉交給你，你覺得公司還能剩下什麼？”
“股災，有人會跳樓。”
“但是，如果你一比一兌換新公司的股票呢？”沈歸根道：“比如說，你們老總有大約百分之七的股份，你用新公司的股份跟他換，你看他樂意不？”
這讓鄭建元當時就愣了。
“那島積電就徹底完了！”
“不，你完全可以繼承它的股權架構，只剔除其中‘不該有’的部分。然後我這邊會配合起來，給你一週就能生產一批晶片的超高效率產線。”沈歸根說：“讓你們公司浴火重生，而你，則成為公司唯一的掌權者！”
“這……”鄭建元的心，不由得砰砰直跳了起來。
雖然他對錢興趣不大，但是對於股權，卻有極大的渴望。
倒不是貪心。
而是……一直看著夏為一千億、一千億、一千億的投錢搞研發，韓在星也豪橫的燒錢研究技術，而島積電的那群“吸血鬼”股東，卻完全不願意投錢。
比如光刻機方面，每次他一建議自主研發，股東的眼就瞪得跟牛眼一樣大。
實在太憋屈了。
但若是自己掌握了所有股權，那豈不是為所欲為？
雖然他清楚，大頭肯定在九天公司那邊，但九天科技出了名的喜歡燒錢，顯然不會管自己，說不定還會一起燒！
“但我還是很疑惑，你們究竟圖什麼？”鄭建元說。
“不知道。”沈歸根說。
鄭建元：“？？？”
“我只是出謀劃策者和執行者，至於目的，那是我的老闆商羽定下的。”沈歸根說：“說實話，他甚至都允許將來你賺到錢後，出錢買回自己公司的股份，我到現在都沒能完全理解他的思路。”
這不是空話。
他只知道，商羽一直在籌備一個名為“九天閣”的計劃，第一環正是島積電。
但這個計劃的細節是什麼，究竟有啥好處，他這個總裁也不知道。
因為那不是商業部的專案，而是“保安部”管轄的專案，雖然由神龍實驗室執行，但除商羽外的最高負責人卻是恆遠。
“我可以答應你們，但是，我想跟你們那個神秘的‘商總’通一下影片！”
說到這裡，他臉上竟然隱隱的，露出了朝聖般的表情。
讓沈歸根突然有些明白了商羽的目的：有一樣東西，比金錢還要牢固，那便是信仰！
九天閣也許就跟“藏經閣”一樣，是商羽想要打造的科學聖地！
“行，我給你接通老闆。”沈歸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