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聽不見裡面談話很是心焦,來回踱步消磨時間。
張予弘靜靜地注視鏡後,眸子宛如平靜的深潭。
“我已經知道你們入侵監獄的原因,現在告訴我你們在監獄看見什麼?”
他抿緊嘴唇一言不發。
薛青鳥重新靠著椅背,與之拉開距離。“因為你們的失誤導致罪犯越獄,後果你應該很清楚。你以為你沒死是幸運?你以為越獄的罪犯對社會危害很微小?你以為你的家人朋友不會受連累?”
她話鋒一轉:“別搞錯,我指的不是軍方找你家人朋友麻煩,而是逃犯帶著的危害影響整個社會,說不定你的家人朋友已經不經意受到影響。我猜猜是什麼影響,精神折磨?”
“不!不能這樣!”
“告訴我經過,外面的人聽不到。”
她猜對了,果真涉及精神力異能。
男人瞬時放鬆肩膀,頹廢的氣息撲面而來。“入侵的手段不用說了吧,你有道具也能辦到。我們潛入E區的時候是午夜零點多,然後我們找囚禁於南的牢房。”
於南!他們的任務目標竟是於南!她雖然暗自震驚但不覺意外。
“然後我們在監獄的走廊遇到一個三米高、瘦削的人形黑影……”他驚恐地瞪視薛青鳥,“就是都市怪談瘦長鬼影沒錯!它沒有臉,身上穿著黑色西裝,它給我們的感覺陰冷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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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貧乏的語言無以言表當時的恐懼,身體發冷般抖動。
“瘦長鬼影已經發現我們,我們不得不跟它戰鬥。我們一隊牽制瘦長鬼影,另一隊進牢房對付於南。但是進去的小隊不知道看到什麼,都在尖叫。”
接下來他們與瘦長鬼影的戰鬥令監獄大樓破了一個窟窿,造成巨響。那時候他們已經牽制瘦長鬼影三小時,疲勞的隊員還要對付聞聲趕來的獄警。
“有一個精神錯亂的隊員跑出牢房,不知道比劃著什麼,然後就被拖進牢房殺死。”
“你記得那隊員比劃什麼嗎?”
男人雙手在桌面比劃——輪廓只是一個普通的長方形。
“這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他沒來得及說就被殺死了。”
薛青鳥不再糾結這個問題,改問瘦長鬼影的實力。
“它殺不死!”男人深深地低吼,眼神飄忽不定,雙手無助地環抱自己。“我們戰鬥了幾個小時,什麼絕招都用過,它就是不死!與其說它是鬼,不如說它是一個影子。”
“影子!你懂嗎!”他驀然脖子前傾,瞪圓的雙目充斥恐懼。“就像是我們的影子,只要我們存在它也存在,它就像是黑暗中的王者、陽光的見證者!它不死不滅,不懼陽光!”
“那你們試過使用光系異能對付他嗎?”
“試過,沒效果。唐錫就是被它碎屍的。”
他佝僂著腰身,不過二十六歲的年紀,此刻的他形如六旬老翁。
“除了瘦長鬼影,還有其他怪物或鬼魂出現嗎?”
“走廊上只有瘦長鬼影。”
“那麼於南的實力怎麼樣?”
他為之一震。“他……他是不是也是參與者?”
“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回答我!”
他一邊大吼一邊捶打桌子,薛青鳥馬上揚手。
外面的人見狀,張予弘阻止局長和軍長闖入去。
“他是參與者,我曾經和他執行過任務。”
此言一出,男人激動地抓緊她的手腕大嚷:“你一定知道他身上有什麼力量對不對?你一定知道他為什麼在現實世界也能使用異能!”
“他可以使用異能?”
薛青鳥思緒百轉,第一時間否定於南擁有“勢.召喚卡”。換言之,是亞巴頓的力量令他衝破魔方樂園的限制。
“不止是他,他同一牢房的囚犯也有異能。”
她強作鎮定地握著溫熱的杯子。
亞巴頓只附身於南,如果其他囚犯也擁有異能,兩種可能:
一,他們也是參與者,巧合地分配同一個牢房。
二,他們獲得亞巴頓的力量。亞巴頓靠散佈恐懼培養信徒而獲得重生的力量,其他囚犯可能成為了亞巴頓的信徒。
“於南有什麼異能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另一條刺殺於南的隊伍全軍覆沒。”
基本情況她已經掌握,她問最後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好了,於南故意留下你一個活口是什麼原因?”
男人霎時沉默,隨後吃吃地陰沉低聲笑。
“你發現了。”
“呵,拋開參與者的顧忌不說,你每逢進來審問你的人都會得到一條令他們恐懼的資訊。審訊的過程中,你有意鋪墊恐懼氣氛感染他們,目的是讓最後一條資訊生效。說吧,是不是於南要你傳播某種資訊。”
“呵呵,哈哈哈哈!既然你主動問,我很樂意告訴你。沒錯,於南告訴我最後一件事,那就是身後事。”
她流露疑惑。
“呵呵呵,死亡不是結束而是開始。當你的肉身死亡,你的感官、你的所有神經都變得比活著是敏銳。你能感受到你的皮膚冰冷乾硬;當血液停止流動到一定時間,你能感覺到你的皮膚下、內臟、嘴巴和鼻孔蟲卵孵化、幼蟲在體內亂爬,積聚的惡氣從每一個毛孔滲出。”
“然後每一個細胞開始分解,間液腐化發酸,輪到大腦崩潰解體,頭痛欲裂。然而你的知覺仍在,甚至更加清晰地感覺到爬蟲深入胃部,不知名的螞蟻噬咬你的耳朵、皮膚,指甲逐漸脫落,一根一根頭髮散去!這是一個超越絕望,超越痛苦的無盡噩夢!每一個人都會經歷,因為每一個人都會死。”
“即便我們有異能,也難逃一死。”
薛青鳥安靜地聽完,不曾打斷他。
“你不怕?”男人注視平靜的她。
“於南是不是說過,只要你將這段資訊告訴別人,你就不用受這種痛苦?”
他一窒。
“你怎麼知道?”
“可憐蟲,罪犯的話能信?你已經不知不覺成為恐懼的信徒。”
言畢,她凜若冰霜地站起來。“希望你死得其所。”
等她離開審訊室,男人才反應過來。
“你的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