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首領的呼吸停滯了一瞬，但是他的笑容裡充滿了懷疑：
“這些你都能給？”
“您說呢？其實在米利安屍骨未寒之前，我不打算談論這個話題。初來咋到，我其實還是不太瞭解情況呢，誇下海口可不好。”
川上濟怠懶地說道，
“僅從你們幫派的規模上分析，“地盤資金人力應該是自己解決；武器有專門的渠道供給但依舊是多多益善；獨品和藥物就不用想了，這些可是硬通貨，你們大概只有經手的資格吧。”
“橫向對比分析一下，狗幫面臨的處境也是這樣。因此，米利安承諾給他們的應該和前四類有關。”
“介於你們對我的態度拉攏更多，地盤這樣有冒犯意味的可以排除；人力我個人覺得不像，所以是資金或武器，對嗎？”
分析出這些來並不難。
混黑這個職業不分天南海北國內國外的，川上濟完全可以套用曰本的經驗。其實在看到波蘭雪樹沙發下的儲備後，灰髮青年差不多就確定是武器了。
笑容未變，川上濟拿出談判者的氣勢，用無高光的黑眸死死盯住這位黑幫首領：
“無論米利安承諾給了‘狗幫’什麼，我都可以給雙倍。前提是——”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我需誠摯地需要你們的幫助。”
聽到這裡，對面的男人神色終於認真了幾分。
至少他知道了灰髮青年不是指手畫腳的門外漢，因此在認真考慮川上濟丟擲的條件。
“口氣挺大。”
“我覺得還好？趁火打劫在那幫雜碎身上狠狠咬下一塊肉來，不本就是您的打算嗎？”
“你們已經集結了外圍成員，整裝待發……狗幫和米利安的衝突是個極佳的機會。”
灰髮青年說道：“我可以提供一條情報，主力你們拿下那幫雜碎的所有地盤，不成問題。”
“什麼情報？”
“狗幫的某些核心成員，大概是在今天上午左右發動了篡位。不知結果如何，但他們應該還處於內亂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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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篡位只是推斷呢，據我分析，有七成可能——七成只是謙虛一下，應該說十拿九穩。】
【畢竟在逃亡的路上，我看見相當多槍戰痕跡和少許未處理的屍體，而且那幫人的行動相當混亂無序。】
川上濟隨口向腦內的瘋帽匠解釋道。
【幽靈犬忽然出爾反爾襲擊波蘭雪樹，大概就和內部權力的更替有關。那個外圍成員肯定提前知道幽靈犬的變故，我提供這條情報只是為了取信於人。】
【你確定傑克遜幫的首領，是組織的外圍成員？】瘋帽匠猶豫地問道。
【不完全確定，但涉及到自身安全時，疑罪從有，你不是檢查過嗎？那家夥身上有錄音裝置。】
川上濟回答，
【當然真正讓我確認的……是感覺。那家夥經歷過短期高強度的訓練，並且見過大場面的——】
【等等，來了。】
灰髮青年勐地扣動狙擊槍扳機。兩下，第一槍被躲了過去，但第二槍正中對面狙擊手的眉心。
在暮色中，開槍就是暴露自己的位置，因此川上濟沒有戀戰，一個翻滾帶著狙擊槍從屋頂側面熘了下去。
“嘖，也不知道是什麼雜牌子，手感不對啊。”
灰髮青年沒忍住發牢騷，在第一發出膛時他就察覺到了這一點，好在調整狀態及時補救上了。
還未落地，一排子彈掃了過來，川上濟麻熘地滾到狙擊盲點，背好雜牌狙擊槍，繼續尋找下一個制高處。
第三分部要找卡沙夏的麻煩，肯定不能直接派外圍成員用槍把他突突了，這樣在組織那邊絕對圓不過去。
因此要扯個足夠充分的理由，要麼直接讓他“在黑幫衝突中不慎喪生”，要麼先摸清楚卡沙夏底細，再讓他喪生。
那位統領傑克遜幫的外圍成員明顯選擇了後者，他想摸清川上濟的底細，包括武力值。
因此，他同意了川上濟“親手為米利安報仇”的請求。
“卡莫，狗幫的狙擊手我幹掉了三個，這附近沒有太好的狙擊位。我先和你們會和如何？”
灰髮青年在通訊器裡彙報道。
卡莫就是那個把川上濟帶走的雷鬼頭，他在傑克遜幫裡是個統領外勤行動的角色。
川上濟聽到了興奮的歡呼與幾句粗俗的髒話：
“幹得漂亮，克里斯！！他們厲害的狙擊手一共也只有五個！我們在大教堂的——”
雷鬼頭卡莫只說了一半，緊接著便傳來刺耳的噪音，隨即是通訊器落地的巨響和零星槍聲。
川上濟心裡一緊，他知道卡莫那邊出問題了。
得儘快往教堂那邊趕——
灰髮青年還沒有放下通訊器，他又聽到了另一個人的聲音，疲憊而沙啞，但卻相當熟悉：
“卡——川上濟？”
…………
是波蘭雪樹。
渾身浴血，傷痕累累，但氣勢卻像鬥獸場上剛把對手撕咬成碎片的烈性犬。這傢伙畢竟是代號成員，沒辱沒酒廠的大名。
在狗幫的人下黑手時，他不但沒死翹翹，還成功突破重圍。
以一敵百，和一眾黑幫殺得有來有回。
而且和一心逃跑的川上濟不同，波蘭雪樹還特意殺回了安全屋，去找卡沙夏，結果自然是沒找到。同時在對抗中，波蘭雪樹聯絡川上濟的手機被毀掉了。
提到回去找卡沙夏時，這位壯漢的神情很自然，川上濟瞅了他一眼，確定了波蘭雪樹說的是真話。
組織的內部手機號外界打不通，他又不知道灰髮青年對外聯繫方式。
因此波蘭雪樹只能先專注於當下之事，先把出爾反爾的黑幫殺乾淨。
然後殺到一半，川上濟這邊帶著人攻過來了，和波蘭雪樹狹路相逢。
“你是說那些雜碎裡當頭的都他媽被你幹掉了？”旁聽的卡莫質疑道。
“都幹掉了。”波蘭雪樹回答。
在川上濟及時趕過去後，雷鬼頭帶領的隊伍和波蘭雪樹成功化干戈為玉帛——
呃，並不是很成功，灰髮青年不得不橫在兩者中間，一隻手拿著一支槍，分別指著兩邊；同時，波蘭雪樹與雷鬼頭等人也舉著槍。
“好了好了，別這麼大的敵意嘛。我剛剛已經介紹過了，現在再介紹一遍：卡莫，這是米利安，我那差點被坑死的同伴；米利安，這是卡莫，傑克遜幫的小頭目之一。”
“既然已經互相認識，我們能友好點嗎？”
波蘭雪樹遲疑了幾秒，率先壓低槍口：“你是怎麼和他們聯絡上的……克里斯？”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而且，我這也是為了你報仇啊，米利安。畢竟你可是為了我的安全，獨自一人先從安全屋突圍。”
灰髮青年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如果沒有你，我還不一定能安。全。地。離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