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輪椅上的駭客對卡沙夏的鬼話是全然不信的，但有瘋帽匠做中間人，被這個混蛋從頭到尾演了一遍的事，還是在天羽澤這裡翻了篇。
當然，能翻篇是因為那個系統對天羽澤沒有絲毫反應，川上濟薅不到人物點，因此乾脆直接攤牌了。
若是系統有反應，川上濟估計還要繼續開心地編劇本，從身到心地把天羽澤狠狠折磨一頓。
唔，可以最後再安排千木良辰救場，讓巴羅洛冒著生命危險從殘忍邪惡的卡沙夏手中救出可憐的駭客……
腦補真開心，灰髮青年遺憾嘆氣。
“你要帶我去A國？為什麼？如果我留在曰本，公安這邊的事情更好照應，還是說……你們不想兌現承諾？”
天羽澤滿臉狐疑地問，他的目光陡然銳利起來。
這時候川上濟已經給天羽澤解開束縛了，他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吃檸檬糖，並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廢話，又不是他忽悠的Ash，誰惹的麻煩誰解決問題。
不用想也知道瘋帽匠是怎麼忽悠Ash的，這個倒黴孩子大概已經把他們當成某個默默對抗組織的民間團伙了。
嗯……卡沙夏是組織的棋子，巴羅洛是公安的雙面間諜，再加上個頂級駭客瘋帽匠，這配置還挺高階。
放在影視作品裡可妥妥地是主角團隊。川上濟開始胡思亂想。
手機被擱到了桌上，瘋帽匠的聲音傳來：
“和之前商量得一樣，在你傷養好後，就可以參與到我們的行動中來。而按照我們組織的行動規劃，你需要和卡沙夏一起去A國。”
這解釋了和沒解釋一樣，天羽澤有些不滿，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而且，從客觀角度上說，他留在曰本起的作用並不是特別大……
天羽澤出彩的主要是黑客技術，這東西只要連上網，無論在哪個地方都能用；而且他在這裡留著反倒可能給千木良辰帶來隱患，再加上他基本沒什麼自保能力，一個卡沙夏就能輕易殺了他。
“但是這樣——好吧，我會去，但是你們需要把情況解釋清楚。”駭客說道。
一直旁聽灰髮青年不爽地“嘖”了一聲。他忽然知道瘋帽匠為什麼把他硬拽過來了：除了試探系統，估計還有懶得和天羽澤掰扯的原因。
川上濟在腦海中譴責著對方：【把解釋情況的活推給我，你就是懶吧，Mad Hatter。】
【……挺自覺的，我還沒開口呢，那這個活就交給你了。】瘋帽匠說道，【難道你不想和Ash聊聊嗎？】
川上濟：……
其實還挺想聊聊的，川上濟對蘇格蘭的聯絡官自然充滿好奇，只是察覺到瘋帽匠的打算後，他不太想過於輕易地遂其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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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灰髮青年又吃了顆檸檬糖，不情不願地嘆氣。
…………
和天羽澤暢聊完後已經是深夜。
離開療養院後，川上濟騎著摩托車慢悠悠地往安全屋趕。夜晚的東京總是很熱鬧，遠處的城市亮著光，但因為過於邈遠而帶上了冷漠感。
算算時間，那位先生應該安頓好了。因此卡沙夏的調任很快就要提上日程。而安頓天羽澤，是川上濟需要處理的最後事項。
【基本信任度刷上來了，Ash應該會聽話一點吧。】灰髮青年在腦海內自言自語。
只要對人心有足夠的把握，好感度和惡感度都是能夠量化的資料。
在和天羽澤閒聊的過程中，川上濟成功把自己在那位駭客那裡的印象分刷到及格以上。
對付同理心與共情能力足夠優秀的人，這點尤其容易。
甚至不用添油加醋，只用半真半假地說說自己在組織內部的經歷，再適當地露出陰鬱的表情，灰髮青年就成功地讓對方相信自己在組織內部舉步維艱的處境。
就是騙起來良心有點痛，因為太好騙了……
【對了，瘋帽匠，你那麼多機器是怎麼折騰出來的？Ash知道嗎？】川上濟忽然問道。
【他只知道部分，那些機器有很多是幫助天羽澤復建用的，嗯……他一直以為是組織的技術。】
【這樣啊，救下天羽澤，這就是你的目的之一吧。讓這些‘先進技術’逐漸合理化。就像四十年前林星濟做的那樣，只有這樣，才能不被這個世界排斥對嗎？】
灰髮青年說道。
那兩段記憶裡，林星濟一直在想方設法地拉快這個世界生物科技的進展，而不是直接把那些東西拿出來。
川上濟對此第一感覺，就是這是不同世界之間的限制。
瘋帽匠本身的存在也是如此。
身為一個能直接在他大腦內說話的智慧AI，他對這個世界的資訊科技應該是降維打擊，但他也只一直表現出一個頂級駭客的水準。
【沒錯，但若只是讓這些合理化，一個天羽澤是不夠的。】
【所以你在A國組建了自己的勢力？研究資訊科技？把Ash拉過去……不會就是來給你打黑工做苦力吧。】川上濟抽了抽嘴角。
【給工資，包食宿，別說得這麼難聽。】瘋帽匠義正言辭，【就別說Ash了，你的工資都拿不到手上呢。】
【你其實可以閉嘴的。】川上濟幽幽說道，【我只是搞事的時候用不了自己的錢，在組織內部隨便花好吧。】
就比如說炸實驗室，有時候川上濟很明顯是心情不好當煙花點著玩，那位先生一句重話都沒說過，頂多叮囑一下他不要傷到自己。
【所以你對自己在組織的境遇還挺滿足？】瘋帽匠反問。
灰髮青年沉默了半秒：
【別這麼繞著彎子試探了，你的話術簡直慘不忍睹。你真正想說的東西，是若你的勢力發展起來，大概會威脅到組織吧。】
按照時代的發展，資訊科技遲早變成熱門中的熱門，組織自然在研究這一領域，日後肯定會對上。
【不止，大概是會站在對立面。】瘋帽匠說。
【那你該提防我才對。】
【但我們才是一體的，川上濟，其他的都是達成目的的手段，我只是想提前知道你的看法。】
瘋帽匠聽上去有點著急，
【推動科技發展對我們很重要，還記得我曾和你說過，系統現在是殘缺的嗎？】
【你是在試圖修好它，我猜到了。】川上濟澹定地說。
瘋帽匠被哽住了：【所以……你怎麼看？】
【怎麼看？順其自然唄。你弄錯概念了，Mad Hatter。按照你的描述，你發展的勢力日後和組織不是對立關係，而是競爭關係……】
【雖然按照酒廠的德性大概會發展成惡性競爭。】
【競爭意味著利益，而利益意味著有合作的可能，只要蛋糕做得足夠大，完全可以和和氣氣地劃分。】
川上濟往嘴裡塞了顆檸檬糖。
【而且，我對酒廠的感情應該也不是忠誠吧，至少不是琴酒那種忠誠……】
【很大程度上，卡沙夏人格的建立是以組織為基礎的，而每一個卡沙夏都是我的腳印。】
【因此，酒廠對我而言，更像是身體的一部分，你會對自己的左手或者腎臟談論忠誠和背叛嗎？顯然不會】
【但是，我現在已經能保留自己的記憶了……可能還能加上林星濟那些記憶。這說明一件事：我在逐步從自己原來的身體中走出來。】
【不一定會完全走出來，但我總要去摸索如何從卡沙夏變成川上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