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方法很簡單,川上濟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盡力驚嚇天羽澤。然後觀察系統能不能將其識別為關鍵人物——
雖然面上不顯,灰髮青年心裡躍躍欲試。
嚇唬人他最擅長了。
但自從蘇格蘭被洗腦後,他對自己搭檔作的各種妖幾乎就免了疫,也讓川上濟的惡趣味一直得不到滿足。
【唔,先確認一下,那個傢伙經嚇嗎?也就是說我能不能盡情發揮……來一個貓捉老鼠的遊戲?不如直接把他綁了然後佈置一個豪華版的刑訊室吧。】
灰髮青年往嘴裡塞了顆檸檬糖。
【……你別太過分,人家還是病患呢。】
【行吧,我儘量。】
川上濟懶洋洋地答應道,他把自己的摩托車藏到了灌木叢裡,然後避著監控繞到了療養院附近。
窗戶上滿是灰塵,低矮的廠房裡漆黑一片,似乎已廢棄許久。
但川上濟知道,這只是表象。
【想當年我佈置這裡時還是花了點本錢,甚至把玻璃都替換成了雙面。畢竟那時候還在研究組,資金從來不缺,這些材料屯了不少。】灰髮青年碎碎念道。
屯物比單純在賬目上做手腳容易,後者容易被那位先生叫去談話,而前者不同——比如說在研究所更換雙面玻璃時上報雙倍的量,然後其中一半就可以順理成章地被灰髮青年在做實驗時“炸碎了”。
用這種方法,各類藥物川上濟也留下來不少,不過坐吃山空,到最後研究反C750時,他竟落魄到不得不向巴羅洛求援的地步。
【至於監控攝像頭也是沒任何死角的,也就是說……還需要用點技巧呢。Ash待了這麼久肯定知曉地形,這點可以很好地利用。】
拿出組織研發的訊號頻閉儀,設定成了定時啟動。川上濟又開啟電腦,用了大概20分鐘,把自己手上原有的程式碼改了改,寫了一個入侵療養院監控系統的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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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Ash的能力,入侵監控裝置他肯定會有所察覺的,但察覺也需要時間。
接著,灰髮青年用陶瓷刀片割斷了電線。
這一招其實很缺德,因為不只是療養院,這一片地區的供電都會受到影響。
但是附近又沒有醫院等對供電要求高的建築,川上濟也就無所謂了。反正他本就沒什麼道德。
療養院有被動電源,在外界缺乏電源供應時會自動啟動,但啟動需要近一分鐘的時間。
利用這一分鐘,川上濟能做很多事。
絞索出鞘,鉤住廠房頂部的凸起,川上濟輕巧地落到療養院屋頂,他鑽進通風管道,為了行動方便,灰髮青年沒穿風衣。
“遊戲開始了呢,希望你能給我足夠的驚喜,駭客Ash。”
…………
在燈光熄滅時天羽澤就感受到了不對勁,他勐地從座椅上站起來,然後因為支撐不住自己,摔倒在地。
雖然他的盟友瘋帽匠提供了不少合適的藥物,讓天羽澤恢復的情況超出預期,但這位駭客其實還沒有自如行走的能力。
只是一時激動,他忘了這一茬。
“該死的……”
沒有忙著起身,天羽澤在黑暗中摸索著拿出手機,撥打給瘋帽匠,像往常一樣,對方秒接了。
“喂?”
“Mad Hatter,我這邊可能受到襲擊了,你——”
天羽澤的求救還沒說完,通訊裡忽然傳出一陣忙音。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手機上無訊號的顯示。
明明上一秒訊號還是滿格……這說明訊號是被人為切斷的。
據他所知,曰本境內有能力拿出這種強力訊號遮蔽儀的,除了官方的特殊部門,就只有——
“組織。”天羽澤深吸了一口氣,“該死的麻煩了。”
既然組織都能找到這裡,不知千木良辰怎麼樣了,那家夥雙面間諜的身份暴露了嗎?天羽澤條件反射地操心起同伴的安危——等等,他已經自身難保了。
以他這副走路都困難的樣子,反抗幾乎是不可能的……
思維不由得被上次的慘痛經歷主宰,一時恐懼攥住了天羽澤的心肺。
好在公安訓練出的強大行動力依舊佔了上風,沒再猶豫,收好已成擺設的手機後,天羽澤往柺杖的方向爬去。
半途中燈光遽然亮起,天羽澤知道這是備用電源啟動了。
拿住柺杖後,天羽澤艱難地站起身,他的右臂還打著石膏,只有左手能用。似乎是光明迴歸的原因,他已經沒那麼慌張了。
“這地方不大,不知道他們有多少人,唯一的方法是躲到地下室,幸好沒用高科技,地下室的門只能用鑰匙開啟,基本不可能暴力突破。”
天羽澤語速極快地為自己理清思維,唯一的鑰匙正掛在他的腰間。
地下室有能支撐一個星期的物資,監控系統的主機也在那裡,只要進去了,至少在瘋帽匠的支援趕到前,他能性命無憂。
“地下室有三個入口,最近的一個離這裡只有大概二十米的距離,但是……”
如果入侵者走的是療養院正門,那條路幾乎是必經之道,他很有可能直接與組織的人碰上。
“必須賭一把,藏在這裡絕對會被發現。”
下定決心後,天羽澤杵著柺杖,一蹦一跳地坐上輪椅,輪椅是電動的,開到最大一檔的速度和腳踏車緩慢騎行時的速度一樣,但是速度過快不好控制方向。
這位駭客駕駛著輪椅,進入走廊。
輪椅前行時在地面上發出“吱呀”的聲響,這聲音讓天羽澤膽戰心驚,除此之外,這個療養院寂靜地可怕。
彷彿之前短短40秒的黑暗和手機上無訊號的提示都只是他的想象。
經過一個拐角,天羽澤終於聽到了腳步聲。
在他聽到對方的同時,對方自然也聽到了他,腳步聲勐地加快,向天羽澤跑來,天羽澤沒猶豫,連滾帶爬地從輪椅上下來,然後把輪椅的速度調到最大擋,勐地往前一推。
“砰砰砰砰——!!!!”
一連串子彈打來,好在攻擊者並沒有料到天羽澤匍匐在地上,攻擊全部落空。
駭客沒回頭,爭分奪秒地往斜側的房門爬去,然後他扒住門框,勉強站了起來。
快點快點再快點!!!
物體撞擊的聲響,飛馳的輪椅撞上那個組織成員,這只能拖延一點時間。
但這一點時間足夠天羽澤擰開房門,進去,然後反鎖住了。
“呼哈呼哈……”
天羽澤劇烈地喘著氣,他虛脫地靠著門,順著門滑坐到地上,腿疼得像是再次斷裂般。
門外,那個組織成員大力拍打著,甚至用子彈打向門鎖。
“好險。”天羽澤喃喃道。
緩過來後,這位駭客開始往房間裡的另一扇門爬去。這時候,他不得不開始感激這座療養院的設計:
設計者算是徹底貫穿了“不走尋常路”這個理念,大房間裡套著小房間和小小房間,冷不丁就有一扇門通往走廊——比如說這個房間,就有一扇門通往另一個走廊。
但是那個走廊離地下室三個入口的距離都很遠,天羽澤大概要多花一倍的時間,而在沒有輪椅的情況下,這個時間還要延長。
或許是組織成員都以為他躲在那扇門後,放棄了搜查其他地方,這回天羽澤暢通無阻地來到地下室門口。
打開門,躲進去,並成功把門反鎖上後,天羽澤都有種不真實感。
“安全了?”
應該是安全了。
地下室裡有備用輪椅和柺杖,坐上輪椅後,天羽澤才驚覺已起了一身冷汗,他感覺自己像是拄著柺杖跑了場1000米長跑——還是身後又喪屍追趕的那種。
但是他跑贏了,暫時。
“得看看監控,估計一下組織來了多少人。”
連線整個監控系統的是一座桌上型電腦,除了療養院外部的攝像頭是無線的,其他攝像頭都是透過電線連線,也就是說,訊號遮蔽儀對此無效果。
系統有被入侵的痕跡,天羽澤皺起眉。
他開始恢復被覆蓋的攝像。這對他來說不難,很快,他就破解了植入的病毒。
因此,天羽澤看到了真實的錄影。
入侵這個療養院的只有一個人。
灰髮,帶著眼鏡,穿著淺色襯衫與牛仔褲。這人在那扇門前裝模作樣地拍了拍後,就悠哉悠哉地離開。
然後,他走到地下室的入口之一,不知怎麼地弄開門,走了進去。
關門前,這人還不忘轉過頭,欠欠地對著鏡頭比了個“V”字形手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瞬間,天羽澤被嚇得頭皮都炸了。
他差點從輪椅上躥起來——差點,因為有只手搭在他的肩上,把他牢牢按住。
“駭客Ash,是在找我嗎?”川上濟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