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黑麥威士忌沒有辜負川上濟的期望。
川上濟在第二天檢視時，發現他雙人任務的另一個名額已被佔據。
人員湊齊，組織的官網自動向雙方傳送留下的臨時聯絡資訊。川上濟瞟了一眼，記下黑麥威士忌的號碼。
組織的保密資訊做得很好，每次任務都會自動生成臨時聯絡資訊。理論上，像這種雙人任務只有在見面時才能知道搭檔是誰。
雖然行動組的基本都互相認識，但流程還是要走。
同時認識不代表瞭解，為了防止匹配到的隊友太坑。組織成員們在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情況下都傾向事先組好隊，例如基安蒂和科恩，或者他和蘇格蘭，商量好後一起接任務……
如果快到期限時人沒湊齊，則再由負責人琴酒發配。
這就是川上濟需要蘇格蘭幫忙的地方，如果黑麥威士忌沒上鉤，他就把蘇格蘭拉來一起出這個雙人任務。
唔……從這個角度上琴酒是真的很忙。
川上濟在觀察任務榜變化時經常會發現大批量的、位置時間接近的任務同一天完成的現象，一看就是琴酒順手做了。由此可得琴酒是寧願自己完成也不願花心思把任務分配下去。
這勞模完全是自找的，川上濟在心裡吐槽。
吐槽歸吐槽，川上濟馬不停蹄地弄起正事，他配置好裝備，背上吉他包，又在口袋裡裝滿夠吃兩天的檸檬糖，給蘇格蘭打了個招呼：
“有任務，我這兩天可能不回來。”
“不需要我幫忙嗎？”蘇格蘭問道。
“不需要，魚已經上鉤了。”川上濟仔細觀察著蘇格蘭的神情，有意無意地提了一句，“和黑麥威士忌有關呢，我想你好奇的是這個？”
“其實並不好奇。”
蘇格蘭現在段數高了不少，面對他時有時無的試探總是一副“我不知道你說什麼”的樣子，但川上濟仍從他握緊的左拳裡觀察到許些緊張。
這在川上濟的意料之中，他感覺到幾分無趣。但這無趣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以至於讓川上濟想不明白，他為什麼在知道答桉後還在繼續試探蘇格蘭，不過想不通這些也無所謂。
於是沒再揪著“是否好奇”這一點不放，川上濟熟練地開啟窗戶，挪走綠蘿，翻了過去。
“你已經進化到白天也要走窗戶了嗎？！”
在下落產生的風聲裡，川上濟聽到蘇格蘭衝他喊道。
不是所有人都像他倆一樣工作時間靈活，川上濟知道這個時候居民樓裡七成的居民都在公司裡當社畜，蘇格蘭的抱怨頂多被他們的鄰居婆婆聽到，而他們的鄰居又相當耳背。
川上濟用手鉤住窗沿，堪堪在牆壁上剎住車，他往上望去，正好和從窗戶中探出頭的蘇格蘭對上視線。
“嘖，那麼你對此有什麼指教？”川上濟問。
“呃……至少注意點影響？白天可能會被看見。”蘇格蘭愣了愣，憋出這句話。
在他的預想裡，川上濟應該一熘煙地跑掉，對他的抱怨充耳不聞才對。結果沒想到對方停下來就著這個問題仔細掰扯。
“那麼你最好別在公眾場合大聲嚷嚷，如果想掩蓋自己的真實情緒，可以用別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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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上濟意有所指，然後繼續自己的跑酷大業。
蘇格蘭看著灰髮青年輕盈地落地，飛揚的黑色風衣讓他更像一隻怪模怪樣的鳥。
川上濟跨過樹叢，往前走去，然後被樹蔭遮住了。
蘇格蘭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無論多少次他都適應不了被看透的感覺。
就像沒人能適應熟睡之後滴到脖頸處的冰水一樣。
他一直覺得，在那天之後，川上濟是想維持某種看破不說破的心照不宣，但有時候，這傢伙又會冷不丁地撩撥平靜的水面，又完全不管因此泛起的漣漪。
“應該只是惡趣味吧……”蘇格蘭喃喃道，壓下心中的不安。
…………
就和川上濟想的一樣，把背景佈置好需要差不多一天半的時間，最後半天川上濟找了個地方倒頭就睡，可惜沒睡幾個小時就被人用手機吵醒了。
川上濟打了個哈欠，瞅了眼來電顯示，一串亂碼。
他瞬間決定要更討厭黑麥威士忌一些，至少把討厭程度排在波本前面。
“有什麼事嗎，黑麥？”川上濟接通電話，懶洋洋地問道。
“雙人任務，我們需要開始了。”
黑麥威士忌回答，延續了以往惜字如金的風格，他並沒有多驚訝這回和他搭檔的是卡沙夏，也沒有驚訝對方直接喊出了他的代號。
這個任務有一個很顯著的特點，狙擊任務目標的最佳位置是在800碼左右。
分配兩個人是因為他們需要乘坐汽車，在位置移動的情況下狙擊。
換句話說，這個任務是為黑麥威士忌量身定做的。
不出意外，它會在“放榜”時間結束後由琴酒分配，最後落在他手上；或由黑麥主動選擇，拉上伏特加完成。
事實上，黑麥威士忌就在瀏覽任務榜尋找有什麼能衝業績的機會時發現了這個任務。
而有人從他手上截胡，就很耐人尋味。
不排除組織內部又多了個狙擊高手，但琴酒那邊沒有風聲。因此黑麥威士忌覺得是另一種情況：
有人在透過這種方式引起他的注意力。
而且釣魚釣得明目張膽。
“這麼早嗎，你都可以和琴酒比比了，還真是勞模呢。”川上濟透過組織流動安全屋的窗戶，觀察未亮的天色。
“要做萬全準備。”
“嘖。”
川上濟懶得和黑麥威士忌繼續掰扯，直接結束通話通訊。他小心翼翼的翻了個身，差點從沙發上掉下來。
他覺得還可以再睡會兒。
手機又震了震，黑麥威士忌透過簡訊把集合地址發了過來，還附了一句話：
【如果你有情緒上的問題，這個任務我可以去找伏特加。——Rye】
川上濟樂了，這算是明晃晃的挑釁。黑麥威士忌既然邁進川上濟的圈套，自然知道他在主動找他，這樣還來這一招。
【首先，這不符合規定；其次，放過可憐的伏特加吧，找琴酒告我的狀可能更有用。——Cachaca】
【等著，我半個小時之後來。——Cachaca】
【以及，奮鬥逼去死。——Cachaca】
卷個毛啊。
總有像琴酒、黑麥威士忌這樣閒不下來的傢伙，搞得他們這種正常上下班的人像在偷工減料一樣。
川上濟除了一開始摸不清行動組節奏努力工作了一個多月，喜提搭檔蘇格蘭後就晉級為擅長休生養息的老員工了。
從這個角度，川上濟覺得自己該慶幸巴羅洛那家夥滾去公安臥底了，不然組織的卷王又多一個。
他又躺了十幾秒，然後伸了個懶腰舒展發僵的腰部，不情不願地起身，去找黑麥威士忌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