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實沒什麼,川上濟冷酷地想,正好可以把中村明的弟弟送下去,讓他們團聚。
如果這個任務只有川上濟一人,他可以在對方不攔路的情況下當作沒看見螞蟻。
但琴酒是不會放過任何人的,他們不可能活著走出曰本。
這兩個CIA叛變加入公安還有幾分生還的可能,畢竟地頭蛇有點和他們抗衡的手段。
川上濟關上燈, 把最後一點檸檬糖吃完。不得不說,甜味能很好地讓他的思緒平靜下來。
快點結束吧,膩了,有點不想玩了。
既然已決定加快進度,川上濟親自去了他下屬們的據點一趟。
大隱隱於市,所謂據點並不在荒郊野嶺, 它只是喧囂的市中心內某棟平平無奇的出租屋。
川上濟進去時,一群人正圍著玩撲克牌,用零零散散的硬幣做籌碼。阿馬尼亞克正把最後一點籌碼輸了出去。
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川上濟。
因為他是翻窗戶進來的, 而與川上濟面對面的,最有可能發現他的城田健一郎正在低頭看牌。
因為川上濟之前要求他們不露真臉,除了阿馬尼亞克和水無憐奈外,所有人都像搶銀行的綁匪一樣帶著絲襪頭套——不僅是黑絲,還有肉色的。
看上去像一群精神病院的病友在開聯誼會。
嘖。
川上濟無奈地用手輕敲窗沿:“太讓人傷心了呢,你們是把我當成擺設了嗎?”
他特意用了變音,讓口氣和語調接近陌生人。霎那間兵荒馬亂,摸刀的摸刀拿槍的拿槍,看清來著是誰後又尷尬地僵住動作。
“講真,看你們這德性我都覺得丟人。”坐在窗沿上,川上濟雙手交叉抱胸,“要我是條子你們已經被一網打盡了好嗎?”
阿馬尼亞克沒忍住笑出聲。
“是我們疏忽了,卡沙夏大人。”左野茂之最先反應過來,趕緊低頭認錯。
“但是能繞過我監控並從外面開啟窗戶還全程不發出一點聲音的只有卡沙夏大人啊……”年齡最小的城田悅小聲滴咕。
城田健一郎眼疾手快地捂住自己妹妹的嘴。
還是晚了一步,川上濟聽到了這幫人的抱怨, 他打算拿出一點身為上司的威嚴:
“每人兩百個俯臥撐,女士可以換成下蹲,作為此次疏忽的懲罰——這是看在任務還沒完成的份上才這麼溫柔。就在這裡做, 左野負責計數。”
川上濟又看向紫色頭髮的城田悅:“城田小姐等會單獨來找我。”
沒看這群人的反應,川上濟叫走了水無憐奈和阿馬尼亞克,並把他們帶往另一個房間。
關上門,習慣性地檢查了一下監控竊聽,川上濟開門見山:
“我打算明天就結束此次綁架桉,到時候需要水無小姐配合一下。”
“好的,卡沙夏先生。”水無憐奈微微點頭。
“還有阿馬尼亞克。”川上濟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好友,“你那日賣電視臺助理的身份還有別的用處嗎?我希望你捨棄那個身份。”
雖然是詢問,用得還是“希望”這個委婉的字眼,尹森本堂能感覺到,卡沙夏只是在通知他,而不是徵求他的意見。
“行。”尹森本堂乾脆利落地答應,“在捨棄那個身份後,我就能離開了嗎?”
“可以。”川上濟點點頭,“離開後,你就能幹你想幹的任何事情了,阿馬尼亞克。很抱歉讓你在這裡呆了這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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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無憐奈聞言,抬頭看了一眼卡沙夏,灰髮青年的表情未變, 但在和她父親交談的時候語氣柔和了許多。
“看來你們是沒查出問題。”阿馬尼亞克嘴角微翹,表情帶上了幾分不屑。
“琴酒那人有多麼神經質你也不是不知道。”川上濟裝麼做樣地嘆氣。
他略有心虛。實際上,真正想檢視阿馬尼亞克的是他,琴酒只是對這種事喜聞樂見罷了。
反正琴酒那麼熱愛抓老鼠,也不介意多背這口鍋。日後兩人見面,琴酒也不可能告訴阿馬尼亞克這件事的真相,阿馬尼亞克也不會問。
沒查出來問題,是川上濟最希望的情況,一定程度上能緩解川上濟對那個系統釋出任務的不安。
“也是。”
尹森本堂贊同道,但他故意皺起眉頭,表情略微不悅。介於兩者的交情,他知道這樣能讓卡沙夏有一點點愧疚。
“不過還有一點事,我需要和你聊聊,阿馬尼亞克。”川上濟的臉色又凝重下來,假裝他要聊的是件大事。
然後灰髮青年溫和地看了水無憐奈一眼,後者立馬會意,起身:
“我出去透透氣,最後那局牌我沒打贏呢。”
待水無憐奈離開後,房間裡只剩下川上濟和阿馬尼亞克兩人。
“事實上,琴酒讓我繼續調查你。”川上濟慢悠悠地說道,“他覺得有些小細節,可能有問題。”
尹森本堂成功被卡沙夏輕飄飄的語氣定住了,他瘋狂回想自己的破綻——
暴露了?不可能,那時候找上他的人就該是琴酒了;但琴酒卻說要調查他,還是讓卡沙夏查……是卡沙夏欲擒故縱想試探他?卡沙夏的確擅長這麼做,但他不喜歡欺騙已經認可的人。
尹森本堂自持上次搭檔時,他已經讓卡沙夏完全認可了他。
那麼最有可能的是:琴酒神經過敏,覺得他可疑,而卡沙夏持相反意見或覺得無所謂。但身負命令不得不從,於是想消極怠工。
比如說開誠佈公,然後讓尹森本堂自己絞盡腦汁地編造自己的可疑之處,寫一份觀察報告——第一次搭檔時,混熟後這傢伙經常這麼做。
“哦?怎麼調查,你是又想讓我替你工作了?”思緒收回,尹森本堂語氣不變。
“我在你眼裡就這麼個形象?”川上濟一臉受傷,“我是那種喜歡壓榨隊友的人麼?!”
“呵。”
“行吧,言歸正傳。”得到阿馬尼亞克鄙視的眼神後,川上濟總算正經起來,“你和水無憐奈交往過密了,至少琴酒這麼覺得。”
“交往過密?”尹森本堂做出思考的樣子,“我敢確定,都是正常範圍內的交流。”
“包括問對方中午吃什麼,提醒別人明天風大別著涼?”川上濟幽幽質疑。
“我的身份是水無憐奈的私人助理。這些是身為一名助理的職業素養。”
“這樣啊。”川上濟點頭,“先說一句,組織內是允許成員間自由戀愛的,雖然你把組織當戀人也行……”
“……你腦子裡塞得什麼?”
“琴酒也這麼覺得。”川上濟自故自地往下說,“而且,他身邊就有一個正和女朋友打得火熱的,因此格外受不了戀愛的酸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