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森本堂站起身，把開啟的窗子關上。
他往下看了一眼，此時街面的路燈已亮了起來，道路兩旁的樹木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雨後的天空是明淨的，沒什麼雲。夕暉尚未逝去，整個世界處於一片昏黃中。
已經沒有卡沙夏的影子了。
但是，按照路程卡沙夏應該並未走遠, 應該是在附近找了個地方貓著。
尹森本堂又拉上窗簾，順著卡沙夏來的道路檢查一遍：沒有竊聽器，針孔攝像頭之類的小禮物。
確認這一點後，尹森本堂衝著水無憐奈擺擺手，他坐回沙發，擺弄著訊號屏蔽器, 調到最大。
沙發上一直緊繃的水無憐奈放鬆下來。
因為謹慎, 接下來的交談裡，他們不會在言語中暴露任何不恰當的資訊，哪怕是在沒有竊聽的情況下。
“該怎麼辦？”
這位日賣電視臺的知名主持人問道，她那雙碧藍色的貓眼裡充滿憂慮，似乎是在憂慮被跟蹤竊聽的事。
但是，尹森本堂知道，水無憐奈是在擔憂另一件事。
她是在以C_IA臥底的身份詢問她的上線：他們的計劃怎麼辦。
沒錯，這所謂的竊聽跟蹤是C_IA的自導自演。目標，是為了給水無憐奈刷資歷。
按照他們的原定計劃，CI_A的人因為關注那個軍火走私犯，從而懷疑上水無憐奈，而水無機警地發現了這一點，在被尾隨跟蹤的時候反殺對方。
因此，水無憐奈引起了組織的注意力, 從而更進一步。
這件事本來很簡單，自導自演地給臥底刷資歷是每個官方組織的基本操作。
“不用擔心，卡沙夏能力很強, 這件事會完美解決的。”尹森本堂說, 卻輕輕搖搖頭。
水無憐奈聽出了尹森本堂的言下之意：
有些棘手, 卡沙夏這人不好湖弄, 他建議終止這次任務。
因為卡沙夏突然接手了尹森本堂的調查，導致他們自導自演的計劃裡多了個敏銳的外來者。
“首先，日賣電視臺因緊急情況改變行程，那些人措手不及，如果跟進曰本來倉促之下會留紕漏。”
因為行程突變，我們沒有了本土優勢，繼續進行計劃風險更大。
“其次，卡沙夏相當敏銳，我在之前和他的搭檔過程中深有體會，他一定能把那些人抓出來。”
除此之外，卡沙夏不簡單，之前他差點揪出了我的真實身份，還記得一年前我們潛伏進研究組的小隊是怎麼全滅的嗎？
“好。”水無憐奈點點頭。
“水無，你是組織的新生力量。”尹森本堂教導道，“因為你的職務，能接觸到很多大人物，這可以給組織帶來便利，也容易被別人盯上，所以務必要小心。”
在和卡沙夏相處的時候，務必要小心。
“多謝前輩指導。”水無憐奈站起身, 拘謹地道謝。
…………
“琴酒。”川上濟打通電話。
他正蹲在一樓某家住戶的空調外機上，被樹叢遮擋得嚴嚴實實，以他的角度，正好能看見阿馬尼亞克把窗簾拉上。
川上濟沒有安竊聽器，因為他知道肯定會被發現。
因此，藏在樹叢裡並沒有竊聽監視的意思，只是找個地方聯絡琴酒。
“有話快說。”
“這次任務明明讓阿馬尼亞克跟進更合適，但是你卻把我調過來，你是在拿我釣魚？”
川上濟質問道，
“跟蹤水無憐奈的人很可能是CIA，我這麼個身嬌體弱的研究員肯定比主持人更能吸引眼球吧。”
為什麼這麼說呢？監視水無憐奈的人大機率是C_IA，如果是C_IA的人，看見水無憐奈回到曰本，可能會選擇激流勇退，放棄監視。
因此，需要丟擲一個餌料來，讓那些人興奮起來。比如說出身研究組，曾協助琴酒端掉他們一個臥底小分隊的卡沙夏。
兩年前的研究所事件，中村明雖然沒能竊取走他的情報，但肯定把他的外貌特徵傳給CIA了。而且，以中村明的情報，他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研究員。
當然，這個餌料不一定有用，說不定那邊的人很謹慎。
“又犯病了？”琴酒問道。
“沒，琴酒，我只是懷疑你不懷好意。”
“不要把朗姆那邊彎彎繞繞的思想帶到行動組來。”琴酒的語氣裡滿是不耐煩，“這是你的任務，當獵手還是當餌是你的事。”
所以只是他想多了？川上濟思忖，以琴酒的性格要是算計他被發現了，肯定會直接承認。而且用他釣魚也無所謂，反正他能應付。
想到這裡，川上濟說道：“抱歉，是我多想了，但是這次任務我打算拿自己當餌料試試，說不定能得到一些驚喜。”
“你已經確定是CIA了？”琴酒問道。
“不確定，但是CIA最有可能。我有個不錯的計劃，可以在試探那些人的同時考察水無憐奈。近期關注一下新聞就行了，琴酒。
不過，別抱有太大希望，像這種釣魚任務的收穫十分玄學，和投入完全不成正比——說不定查到最後，只是位黑客技術高超的狗仔因為痴迷美色跟蹤水無憐奈呢。”
川上濟並沒有向琴酒解釋自己的計劃是什麼，他不習慣向局外人透露太多的東西。
“呵。”聽到川上濟賣關子，琴酒不屑地嗤笑，“別像上次炸彈廠一樣，還要我來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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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是特殊情況，朗姆的人拖了後腿。”川上濟試圖狡辯。
“你的懲罰任務清單還沒開始呢，卡沙夏。”琴酒一句話懟過來。
“但是我現在手上有任務，調查型任務用時不好估量。所以懲罰任務中，時效性強的可以讓蘇格蘭完成，你不如找他交接。”
蘇格蘭這人挺樂意加班的，很有卷的潛質，想必也樂意為搭檔分憂。
“知道了。”琴酒沒對他把自己的懲罰推給蘇格蘭有什麼表示。
和琴酒通完氣後，川上濟也差不多敲定了接下來的計劃，他從空調外機上跳下來，伸了個懶腰，揉了揉發酸的腿。
不得不說，空調外機有助於思考。
【好久不見，老時間，老地點，我們聚一聚如何？】
川上濟將簡訊群發給他的下屬們，內容隱晦，哪怕別人看見了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收到。】
【收到。】
【收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