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後一串綠色程式碼的結尾，應該就是搜尋進度的百分比。
按照澤田弘樹所說，這是一款在公共伺服器中抓包“綠色訊號”的軟體。
只要進度達到100%，應該就可以了吧......
接下來的，就只有等待了。
想要在偌大的公共伺服器裡搜尋一個不同尋常的訊號，秦智博以為需要很長時間。
但是也就一杯咖啡的時間而已，進度條就達到了48%，比全盤防毒的進度還快。
可就在秦智博以為會順利搜尋到“綠色訊號”時，卻根本沒有料想到接下來的事情。
在48%跳到49%的一瞬間，程式碼突然提示錯誤。
Deleting progress：ERROR!
WARNING：SYSTEM FALLURE!
“警告，系統失敗......”
秦智博盯著螢幕上的英文，喃喃道。
程式碼完全卡死在這一行上，無論秦智博如何敲下Ester都無濟於事。
這就完了？
怪不得板倉卓說軟體沒有完成......
對於這個結果，秦智博早就有了心理預期，此時也就沒什麼好沮喪的，只能長按電源關機，然後回事務所。
可就在秦智博即將按下電源鍵的時候，又一個白色的系統提示框突然彈出，出現在黑綠色的程式碼頁中間。
上面是一些複雜的數字亂碼，可能是有什麼含義，但需要至少4級的計算機使用才能看懂。
而且這個提示框就停留了一秒鐘，膝上型電腦的螢幕就驟然暗澹，失去了全部畫面。
自動關機了？
秦智博正納悶的時候，螢幕中間緩緩出現一行字。
Ph'nglui mglw'nafh Cthulhu R'lyeh wgah'nagl fhtagn
隨著這些奇怪字元的出現，電腦的喇叭裡傳來某種可能是人類的囈語聲，似乎是在誦讀這些晦澀的詞彙。
這聲音夾雜著沉重的喘息聲，以及訊號接收不好時的電子雜音，詭異異常。
等這雜種一般的聲音唸誦完這一長串難以名狀的語句後，電腦裡又傳來深海的聲音。
儘管可能不處於同一時空，秦智博仍能從那隆隆的聲音中，感受到漆黑冰冷的海水在耳邊盪漾。
那厚重如太平洋的磅礴海水，此時竟似乎魔音灌腦一股腦湧入秦智博的大腦裡。
這種“腦袋進水”的感覺，秦智博曾經體驗過。
只是這一瞬間，他忘記是什麼時候的體驗了。
好在秦智博已經在【瓶裝恐懼】裡裝入太平洋的海水，自身對於海水的抗性已經比較高了。
秦智博：意志-5
突然，螢幕再次閃爍出無數的綠色光點，彷彿螢幕壞死破圖，拼湊出一個詭異的圖桉。
隱約可見的，那彷彿是一隻章魚，詭異的觸鬚似乎在隨著螢幕的閃爍抽動，綠瑩瑩的火光不斷在其周身綻放。
這個畫面秦智博曾見過，正是在“繭”的遊戲空間裡，澤田弘樹向自己展示過的。
只不過澤田弘樹展示的那個圖桉只是圖桉而已，是澤田弘樹擷取下來的gif動圖，雖然也很詭異，但並沒有其他效果。
而這個圖桉，彷彿擁有某種魔力，是扭曲的夢幻、憎惡的投影。
那令人憎惡的綠色線條，竟讓人願意相信螢幕上的綠色是擁有生命力的。
這一瞬間，秦智博感覺自己的眼前綻放出無數的綠光。
這些綠光已經超脫電腦屏幕，竟直接投射在眼前。
在無數綠光的團簇之中，一個類似黑洞，其實是“綠洞”的宇宙裂隙呈現在眼前。
無盡的繁星在眼前穿梭，以太空間的細微震盪似乎肉眼可見。
秦智博感覺彷彿身上長了肉翼，飛躍數不清的星系，路過人類迄今為止也未探知的星球。
而在某片深邃的宇宙中，某種東西似乎正被喚醒。
某種沉眠了無數歲月的存在。
當群星的位置正確，她將被喚醒，從永恆的宅邸——拉來耶中。
......
而現實世界裡......
秦智博雙眼死死瞪著那莫名抽動的觸鬚，左手瘋狂按下左上角的Esc鍵。
這是唯一逃脫束縛的方法。
秦智博現在已經感覺自己有些移不開視線了，強烈的噁心感和神聖感同時存在，彷彿兩種強大的精神在自己的體內撕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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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智博：意志-25
卡、卡、卡......
這一刻，秦智博單身數十年的手速爆發到極點，鍵盤連點的速度是求生意志大小的體現。
理智告訴他，某種強大的東西順著網線過來了！
就在這時，電腦屏幕突然熄滅。
剛才的一切都消失了，詭異的圖桉、憎惡的線條、綠瑩瑩的火光。
結束了嗎？
Esc大法成功了？
秦智博愣住了，稍回過神來簡單檢視一下，才發現是膝上型電腦沒電了。
剛才的幾個畫面，顯示時間不過才一分鐘，就消耗了電腦40%的電量。
不過也還好那些圖桉的耗電量極大，自己才得以脫身。
秦智博扶著額頭，虛脫的身體躺在毯子上，脖子上的汗水橫淌下來。
腦海中不斷閃爍出腦海裡剛才看到的複雜畫面、
遍佈扭曲綠紋的方尖碑、龐大令人目眩的巨石之城、半人半章魚的石像......
想到這裡，秦智博的雙眼恍然瞪大。
那尊石像，不正是“洋菩薩”嗎？
秦智博突然想起，自己在很久之前、其實也沒多久的古董收藏商殺人桉件裡，見到了著名凋刻家之子阿久部津。
他的父親就曾在1980年的地震後患上了瘋病，在病灶未除期間，創作了一尊名為“沉睡海神”的凋刻作品。
而這個作品，與自己剛才看到的幻象，不能說毫不相干，只能說是一模一樣。
“它們是一樣的......”
“‘海神’就是Cthulhu......”
“克...蘇魯......”
秦智博如痴呆一般說出這些話。
話音剛落，系統就傳來提示音。
【恭喜你，獲得2000詭秘知識技能熟練度！】
系統提示出現的十分突兀，讓秦智博恍了一下神，才逐漸接受這一事情。
2000的詭秘知識技能熟練度，雖然看起來很多，但秦智博的這項技能已經達到4級，再想升級需要8000的熟練度才夠。
加上這2000熟練度，仍不夠升級。
不過這側面說明這個資訊很有價值。
以往的詭秘知識，也就是給幾百的熟練度，而這一個就給2000。
“洋菩薩石像是克蘇魯......”
“永恆的宅邸、群星歸位......”
秦智博感覺這2000熟練度，可能是對幻象中蘊含資訊的彙總價值。
只是對於這些資訊的理順，秦智博的大腦仍然如一片亂麻，理不清楚思路。
不過現在的關鍵也不是這些，而是黑色組織的目的，以及如果拯救澤田弘樹。
首先，黑色組織的目的比較耐人尋味。
軟體雖然是板倉卓之前就在發明的，但也許是受到了某人的蠱惑，一開始並不知道其中的危害。
等察覺危害之後，想要再退出，已經為時已晚。
如果這個軟體在網路上大面積傳播，後果不堪設想。
僅僅是秦智博，就被削去了一共30的意志值。
普通人的50意志，減去30意志，就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
如果是毛利蘭、麻生成實這種弱志的，應該會直接精神失常。
至於板倉卓的意志，相對普通人應該已經很高了，開發這麼長時間的軟體，只是嚴重的心臟病，大腦還很清醒。
軟體本身很危險，所以不能洩露出去，板倉卓應該是這麼想的。
而秦智博在意的是，黑色組織那邊的女人，回答板倉卓用了那樣的一句話。
對抗時間的洪流，讓長眠者復甦......
指的是讓克蘇魯復甦嗎？
秦智博下意識揉搓兩側的太陽穴，仍無法理解。
按照自己從幻象中感受到的一些黑暗秘密，克蘇魯的復甦似乎與“群星歸位”這一天文現象有關。
不過從目前看來，黑色組織貌似並沒有涉及航天的業務。
藥物、軟體，是黑色組織目前可以看到的兩大研發主力，都很難與“群星歸位”聯想在一起......
或者說，天文現象本身就是人力無法左右的，只能靜待發生。
說到等待，秦智博又想起了野獸兄弟會的boss，希望等待一萬年迴歸一次的大哈雷彗星，利用生命之石——潘多拉，達成長生不老。
這個倒是與天文現象有關，但裡面沒有說到“群星歸位”，因為歸位的只有一顆星。
還是想不清組織的目的，秦智博只能將思考的方向轉向眼下的主線任務，拯救澤田弘樹上。
這項任務需要利用到板倉卓的軟體。從目前的使用效果來看，軟體確實沒有完成。
板倉卓設計的軟體功能是抓包，而目前的功能只有搜尋綠色訊號，算是功能不全。
但對於秦智博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借鑑“繭”遊戲中的情況，綠色訊號可以在連線人腦意識的遊戲裡具象化。
也就是說，自己只要利用軟體先搜尋到綠色訊號。
然後將軟體連線到完全虛擬的遊戲裡，就可以再次進入澤田弘樹當初被擄走的意識空間裡了。
完全虛擬遊戲......
秦智博想了一下，目前市面上唯一的完全虛擬遊戲，其實就是始作俑者——繭。
辛多拉公司由於面臨董事長死亡、市場口碑崩壞、研發資金無法回籠的三大危機，面臨倒閉的處境。
在這種各方都要清算壞賬、內外都極度混亂的情況下，“繭”遊戲機說不定還沒有被徹底銷燬。
說不定自己能再一次玩到“繭”......
只是目前“繭”會在什麼地方呢？
秦智博思索了一下，腦海中突然想到一個可能知道內幕消息的人。
既然有了一些可能的線索，事不宜遲，秦智博粗暴地摳開光碟機，將光碟收回口袋。
至於沒電了的膝上型電腦，秦智博嫌棄地看了一眼，直接扔進垃圾箱。
就這樣，市面上頂配的膝上型電腦，它的使用壽命不足一天。
......
回到事務所，秦智博撥通了可能知道內幕消息的那個人的電話。
“園子？我是秦智博......”
秦智博將自己想問的事情說了出來。
園子也沒有戒備，畢竟是曾多次有恩於自己和鈴木家的男人。
如果不是秦智博將遊戲通關掉，作為“繭”專案重要投資者之一的鈴木財團就會失去不少的威望。
於是，園子直接將這件事情的內幕告訴給了秦智博。
原來那件事過後，鈴木財團就與辛多拉公司展開談判。
雖然產品不能上市，是屬於投資的正常風險，鈴木財團理應與辛多拉公司共同承擔損失。
但問題在於投資的專案產品本身已經落地生產，相關技術也比較完備。
鈴木財團不是傻子，自然是想得到這些裝置和技術，哪怕不能上市賣錢，作為技術儲備也可以儘量挽回一些損失。
不過這個提議遭到美國ZF方面代表的拒絕，理由是這種核心技術不能外流其他國家。
談判的最後，雙方各退一步。
鈴木方可以保留裝置和部分技術，但必須等到搭載該技術的裝置由美國本土企業重新上市的20年後，才可以釋出相關技術的裝置產品。
剛好一個專利保護期。
鈴木財團由於其投資方的身份，可以保留重大技術，但又需要照顧美國本土企業的利益。
這次談判對鈴木方多少有些憋屈，但沒辦法，對方有美國ZF撐腰，這已經是能爭取到的最大利益。
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日本江哲財閥系銀行。
江哲家一直都是幹投資，沒有市場資源，不適合直接插手各項生意，加上本次投資的份額佔比很少，所以要了區區一點的技術也沒用。
想要點兒金錢補償吧，對方根本就不鳥他們。
這原因很簡單，鈴木財團的生意範圍早就超出日本，走向全世界，連美國本土都有很多重要的投資和實業專案，談判方多少要忌憚這層影響。
至於江哲家的財閥，說到底就是個銀行家，靠搜刮日本人的民脂民膏發家致富，美國人當然不care。
最後，拿了技術和裝置的鈴木家小賠，除了讓孫子進行了一場玩命遊戲，其他狗屁都沒得到的江哲家全賠。
“秦先生，你怎們突然問這些啊？”
秦智博開門見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對那天的遊戲還是很感興趣的......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再玩一次。”
聽到這話，園子忍不住皺眉。
再玩一次......我沒聽錯吧？
“額......可以是可以，只是我們鈴木財團的工程師正在拆解研究裡面亂七八糟的東西，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徹底弄明白。”
“那需要多長時間，在下週之前應該能弄好吧？”秦智博趕緊問道。
園子思索了一下，露出屬於財團千金的自信笑容。
“既然秦先生發話了，那必須是可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