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明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晚上11點。
他終於完成了當天的工作，正準備離開時，接到了公司一個投資人的電話。
極少在夜晚聯絡的股東竟然主動打電話，章明心中忽然有了不祥的預感，他深深吸了口氣，調整了一下心情才接起電話，熱情十足：
“Hi，Michale！哈哈哈！今天怎麼想起來這麼晚打電話？”
“章總，晚上好！”
對面是一個低沉的聲音，語氣很愧疚，又摻雜著解脫：
“我們是多年的朋友，雖然剛剛簽了保密協議，但是我還是覺得我必須告訴你。”
章明的心猛地一沉，又吸了一口氣，才冷靜地說：
“請說，Michale！”
對面猶豫了一會，才直接了當地道：
“剛剛，有一家公司溢價100%收購了我手中的貓魚股份，然後又籤了天的保密協議，要求我七天內不得公開。嗯......對不起章總，貓魚前景非常好，但是我確實堅持不下去了......”
章明腦袋一片空白，溢價100%！
投資巨頭入場了！
章明腦子裡全都是這句話，過了好一陣才強行冷靜下來。
為什麼不讓公開？
當然是趁自己沒反應過來，儘量收購足夠多的股份，從而獲得控股權，直接成為董事長！
自己有什麼方法抵抗嗎？
沒有！
對方既然溢價100%，自然資金充足。公司的投資方本來就是為了賺錢才投資的，現在既然已經有了快速套現的方法，這些投資方就很可能選擇獲利退出。
一想到自己辛苦三年才創辦起的公司，很可能馬上就要變成別人家的孩子，章明心痛欲死。
“章總！章總！你還在嗎？”
電話裡的呼喚聲驚醒了章明。
章明勉強回應道：
“對不起，Michale，我現在思維很亂，我們下次再聊。不論怎麼樣，非常感謝你。請放心，我會保密的！”
對面的投資人顯然理解章明的心情，同情地掛了電話。
章明枯坐了一陣，又鼓氣勇氣給其他投資人打電話：
“喂，孫總，你好你好！明天請你吃飯啊，貓魚有些事想找你商量一下。”
孫總很尷尬，只能含糊地提醒道：
“呃......對不起，章總，三天前我就不是貓魚的股東了。”
章明不死心，又問了最後一個私人投資人，對方沒直說，不過顯然股票也被收購了。
那家未知的公司已經擁有了45%的股份，超過了自己成為第一大股東！
章明沮喪無比，苦笑了一陣後站了起來。
貓魚大部分員工都下班了，公司裡空蕩蕩的，只有十幾個值班的管理員和技術人員還在工作。
章明強打起精神，又給他們鼓了一下氣。
章明決定今天不回家了，回到董事長辦公室裡，躺在了他最深惡痛絕的行軍床上，悠悠地想：
也許，過幾天自己就不用躺在這裡了吧！
不知道對方準備花多少錢收購自己手中的股份？
不論怎麼樣，都應該夠自己跟老婆孩子後半輩子的花銷了吧？
章明沉沉的睡了過去，幾個月來，從沒有這麼香。
......
......
第二天一早，章明就在辦公室裡接待了李晴瑜一行。
李晴瑜穿著黑色職業套裝，頭髮一絲不苟地盤在腦後，雙眸散發著冷靜而強勢的光芒，高度職業化和成功的履歷帶來了強大的自信，自然而然地讓人心生敬畏。
她主動伸手道：
“你好，章總，事關貓魚直播董事會，不請自來，還請見諒！”
事到臨頭，章明反而平靜下來，問道：
“原來是深思科技出手了。你們有多少股份了？”
李晴瑜微笑道：
“除了章總手裡的40%之外，深思科技收購了其他所有的股份。江遠先生已經將貓魚的事情全權交付我來處理，我想我們需要立即召開董事會了。”
章明輕鬆地笑道：
“還開什麼董事會？就我們兩個股東，你佔60%，自然你說了算。深思科技希望我也退出吧？打算用什麼價格收購我手中的股份？”
章明看開了，作為一名成功商人的他非常理智。既然力所不及，不如為自己爭取足夠的利益。
李晴瑜淡淡笑道：
“本次董事會之後，江遠先生將擔任貓魚直播的董事長。江總非常欣賞您在直播行業的專業，希望您繼續擔任CEO，直接對江總負責。江總承諾除了必要的財務監管和戰略決策，絕不會干涉您的日常管理工作。”
章明哪裡是甘為人下的性格，他眉毛一揚，桀驁地笑道：
“哦？江先生這麼自信我願意留下來？而且，不擔心我對深思科技產生不必要的麻煩？”
李晴瑜平靜地道：
“首先，深思科技將繼續注資，至少超過67%的絕對控股。當然，江總認為90%是比較理想的比例。”
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章明沒辦法反抗，自然無話可說，痛快地擺擺手道：
“您隨意。”
“其次......”李晴瑜沉吟了一下，先把其他人都請了出去，只剩下章明才繼續道：
“其次，有了深思科技的資金支援，貓魚一定能在直播行業開啟局面。章總真的願意放棄您多年奮鬥的事業？”
章明當然不願意離開，但是如今貓魚易主，自己就失去了大半雄心，而且直播難道是砸錢就能砸贏得？
前幾個月，貓魚燒了4個億才增加1%市場佔有率，說實話，章明已經有點心灰意冷了。
章明苦笑道：
“就算有深思科技資金支援，我也很難保證在這場競爭中勝出。而且，恕我直言，跟其他直播平臺背後的巨頭比較，深思科技真的不算有錢。”
李晴瑜不置可否地笑道：
“根據我的調查，直播行業的主要成本是寬頻。當然，前幾個月跟其他平臺搶主播時也花了不少錢，不過那是一次性的。頻寬成本才是大頭。”
章明點點頭：
“是的，在貓魚直播，不考慮簽約成本和主播分成，頻寬成本大約佔了95%，業內其他公司也差不多都是這個水平。這個沒什麼可保密的，反正一會你就能從財務那裡看到。”
李晴瑜一字一頓地問道：
“如果深思科技可以把頻寬成本降低100倍，章總有信心壟斷華國的直播行業嗎？”
100倍！
章明心臟狂跳了起來，沒有人比他更明白頻寬費用對直播公司的壓力了。
別看土豪們天天在貓魚直播中一擲千金，別看貓魚直播的月流水超過億，但是貓魚還在虧本啊！
不僅僅是貓魚如此，所有直播公司都是如此。
到目前為止，直播行業就沒有盈利的公司！
為什麼虧本？
只有一個原因，頻寬費用。
貓魚上個月流水億，流水大多來自粉絲的打賞，平臺分給主播50%後，就只剩一億了。
但是上個月頻寬費用高達1億5000萬，就算不考慮平臺運營、人員工資之類的成本，也虧本了5000萬！
就這麼慘。
如果能把頻寬費用降低100倍，不哪怕是1倍，直播行業也會進入盈利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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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利是什麼概念？
他可以肆無忌憚去搶其他平臺的主播，反正多搶一個，就多賺一部分錢！
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多搶一個，就因為頻寬成本多虧一部分錢......
章明感覺到自己口乾舌燥，顫抖地問道：
“難道深思科技獲得了國家電信的支援？貓魚是否還要付出其他的代價？”
在章明想來，只有如此了，否則怎麼能把頻寬降低如此之多？
100倍？
這根本就是免費啊！
按照這個數值進行計算，貓魚上個月頻寬只有150萬，盈利近乎1億！
至於李晴瑜會不會騙自己，章明從沒考慮過，一個百億美元級企業的CEO專門跑到自己辦公室逗自己玩？
別鬧了。
李晴瑜拿出筆記本，向章明展示了一個1M的影片，正是她當初看的那個180p清晰度4小時長的影片。
看著呆若木雞的章明，李晴瑜平淡地說道：
“這是江總最新發明的X8M影片壓縮算法，可以完美地運用到直播流媒體上，壓縮率是主流格式的10倍，播放時的CPU佔用是主流格式的10%。”
章明聽到這個資料，徹底陷入了蒙圈狀態，許久才反應過來，撓了撓幾天沒洗的頭髮，又看看李晴瑜，呆呆地道：
“江總真是個天才。”
李晴瑜也是心銳誠服地道：
“是的，江總當然是天才。這個演算法就是他幾天前在希爾頓度假時發明的。”
“臥槽！網上不是說他跟我們的一個女主播......”章明不由爆出粗口，不過很快改口道：
“.....嗯，那個，網絡新聞真不靠譜啊！”
兩人心有慼慼地感嘆了一番後，李晴瑜接著問道：
“那麼，貓魚CEO？”
章明也扭轉過來心態，神采奕奕地道：
“既然有了這種機會，我當然要留下來了。關於如何利用X8M壓縮算法，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