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區附近隨便找了家早餐店，吃過早飯，楚轅有些漫無目的的沿著人行道閒逛。
今天是週六，他不用上班，可以用一天的時間休息、或是思考。
當然，如果周圍瀰漫的淡淡柴油味能少點就更好了……
‘今天凌晨到底進來多少車？’
楚轅捂住鼻子，視線隱晦的左右觀察。
‘現在一個也見不到，很可能就是分散到城市四周，進行封鎖了。’
繼續漫步十數分鐘，楚轅突然有了某種打算，立刻調轉方向，朝著星河區的邊緣走去。
他的體質很好，腳步也快，不多時，就橫穿過五條街，來到一家名為“混元形意八極門”的武館門口。
武館大門半掩著。
透過貼滿廣告的玻璃窗，可以看到館內有零星幾人在晨練。
楚轅也不敲門，徑直走進武館，毫不客氣的坐到了前臺後面的老闆椅上，開啟電腦。
這番動靜，引起沙袋旁一位面容姣好的短髮妹子注意。她轉頭定睛望去，一臉驚喜：“師哥，你怎麼來了？”
“今天休息，閒著沒事就來轉轉。”楚轅揮揮手，隨後就像來到自己家裡一般，從身後的小冰箱裡拿出瓶礦泉水，飲了一口。
沒錯。
這就是他的家。
至於繁華小區的住處，只能算是他的臨時住所而已。
楚轅從小無父無母。還沒記事起，就被這家拳館的掌門收養，生在這裡、長在這裡。
直到大學畢業找到了工作，才為了上班方便，在星河區中心租了個房子。
即使如今回“家”的頻率不高了，他住在武館後院的平房也還保留著。
武館的後院是一個很大的院子，植被叢生、枝繁葉茂。東側有假山與小花園。西側則是廢棄的練武場，小時候，楚轅就經常和師兄弟們一起躺在武場地面看星星。
所以，他這次回到武館的目的，就是為了在晚上的練武場沐浴星光，繼續挖掘破界之書的秘密。
自家空地，沒有監控，沒有便衣，安全可靠。
等待電腦啟動完畢，楚轅操控滑鼠，一邊點開瀏覽器搜尋關於“異象”的新聞，一邊開口道：“你和師傅早上吃飯了嗎？”
“吃完了。”短髮妹子用力拍了拍沙袋：“你吃了嗎？”
“也吃完了。”
“吃飽喝足，應該運動運動。”說著，她猛一個迴旋踢，重重踢向沙袋。
“砰！！”
伴隨一聲震動全館的巨響，沙袋至少揚起了40°……
“師哥。”短髮妹子收腿，對著楚轅嫵媚的勾了勾手指：“過來玩玩啊。”
“……”楚轅低頭，撓了撓眉角：“你跟閻王爺玩吧。”
短髮妹子小跑著上前，抓住楚轅握滑鼠的手，用力搖晃：“師哥，咱們就是玩玩，保證不用力。”
楚轅感覺自己被晃的天旋地轉：“別…別搖……我昨晚沒睡好覺，有點暈……”
“你就是太虛了。看你自從上大學後，沙袋也不打了，脆的跟皮皮蝦似的。”
“我從小就不能打，別折騰我了。胳膊……疼疼疼……”
“真沒勁。”短髮妹子毫無形象的翻了個白眼，隨後手腳靈活的竄進前臺，觀察電腦屏幕：“你看啥呢？咦？昨晚的綠光嗎？”
“嗯，看看網上的新聞。昨晚那個綠光你也看了嗎？”
“看了。”短髮妹子點點頭：“本來睡好好的都給我綠醒了。氣的我差點出門去男票家，給他來個劈山掌加立地通天炮！一擊斃命！”
聞言，楚轅抬頭：“你…你不是沒男朋友嗎？”
“是啊，之後我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才沒出門。又接著睡過去了。”
楚轅：“……”
“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幹嘛？來來來，上臺跟我大戰幾十回合。”
“我打不過你。”
“所以才跟你打啊？！”
楚轅：“……”
“師哥。”短髮妹子不滿：“你現在怎麼磨磨唧唧跟個娘們似的？我一個小娘子，手無縛雞之力，還能打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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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鬧。現在快八點了，你不給學員開課嗎？”
一提到這個，原本躍躍欲試的短髮妹子頓時蔫了，懶洋洋的指了指身後：“就那三四個學員，還開什麼課啊？等中午人湊夠了一起教吧。”
“這兩個月生意這麼差嗎？”楚轅皺眉。
“兩個月？”短髮妹子撇撇嘴：“是這兩年生意都很差勁！自從雷雷、徐東一頓折騰，馬化發用臉接拳頭後，傳統武術的就快人人喊打了。尤其……”
“尤其什麼？”
“尤其咱們武館還叫做混元形意八極門，和馬化發那個騙子的‘渾圓形意太極門’只差一個字。不知道的還以為加盟店呢。”
點點頭，楚轅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只能攤手。
武術的落寞，雷雷、馬化發這些跳樑小醜只能算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草。就算沒有那些騙子，武術的劣勢也會被越來越多的人發現。
他從小在武館長大，對圈子接觸很深，又經歷過高等教育，對“武術”所存在的問題要看的更透徹。
傳統武術如今的弱勢，是因為傳武沒能完成從近代到現代搏擊的專業過度。
更簡單的說，是傳武習練者的習練方式不專業。
缺乏針對性的、整塊時間投入的、不間斷對抗的系統訓練。
沒有市場、沒有賽事，就不會有人願意將傳武當成職業。
沒有當成職業，就更不會有針對性的、整塊時間投入的、專業對抗性的訓練。
典型惡性循環。
無論多麼天賦異稟的傳武習練者，只要沒能和專業格鬥手保持相同時間、相同對打、相同強度的訓練，就永遠打不贏擂臺經驗豐富的格鬥運動員。
這就是業餘和專業的區別。
留給傳武習練者的，只剩下兩條路。
一、開武館授課。
二、轉入其他格鬥專案。
無論散打、拳擊、MMA……甚至柔道都比傳武有發展。至少能打上比賽吧？
因為看的明白，楚轅才會生出無力感。
對於這樣的傳統武術，除了攤手，又有什麼好說的？
“嗯……”
咂咂嘴，楚轅又喝了幾口水，然後起身道：“先不聊了師妹，我去後院看看師傅，你先練著。這幾天我不回去了，在家住段時間。”
“在家住？”短髮妹子驚訝，上下打量楚轅半晌，突然語出驚人：“你要追我？”
楚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