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念初開啟了學校表白牆的主頁。
完全不需費心尋找,第一條就是。
“牆牆,我想借你這裡,向大家爆點關於我們學校某個女生的料。”
“姑且就這個女生稱為S吧。S在我們學校裡挺出名的,一直走的是高冷女神人設,喜歡她的人也很多。”
“但我要告訴大家的是,別被S的外表欺騙了,她壓根就不是什麼高冷女神,不過是一個喜歡搶男人的白蓮婊罷了。”
“具體是這樣的,之前有個男生C和S表白過,她拒絕了。”
“後來C不喜歡她了,喜歡了另外一個女生,S覺得很沒面子,就開始對C死纏爛打,直接變成了女舔狗。結果呢,舔了半天,連臉都不要了,還是沒能把C搶回來哈哈哈,S的心裡不平衡了,和C喜歡的那個女生發生了衝突,還故意弄傷了別人。嘖嘖嘖,真的是太婊了。”
“匿名爆料,厚碼,本人沒別的目的,只是正義直言,希望大家能看清S的真面目,不要再上當受騙。”
……
下面的評論區裡已經炸了,短短一夜,回覆已經多達十幾頁。
“哇,二女爭男,白蓮婊什麼的,好八卦好狗血的劇情啊,多來點,我最愛看這種了。”
“我就想知道這個S是誰。”
“為什麼不給名字,這讓人怎麼猜啊。”
“在我們學校挺出名的,走高冷女神人設……靠,不會是沉念初吧?”
“我艹,沉念初,真的假的?”
“不會吧,她能做出這種事情?”
“沉念初的首字母不正是S嗎?”
“男生C,是陳嘉魚?”
“如果是陳嘉魚,這劇情就完全對得上了啊,陳嘉魚不是上學期和沉念初表白過嗎?現在好像和蔡佳怡在一起了。”
“所以說,沉念初先拒絕了陳嘉魚,後來又不甘心,去和蔡佳怡搶陳嘉魚了?”
“噝,看到這個,我突然想起來了,前幾天我在操場跑步的時候,好像看到沉念初推了蔡佳怡一把,當時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難道當時她們是在為了陳嘉魚爭風吃醋?”
“靠,我一直對沉念初挺有好感的,真是看錯人了……”
“我也是,瞬間下頭。”
“唉,有句話說得好,你心裡的女神,不過是別人的舔狗罷了。”
“真的好會裝啊她。”
“白蓮婊什麼的,果然和她很配呢~”
“……”
後面的評論裡,還有人煞有介事地向不瞭解的人開始科普沉念初、陳嘉魚和蔡佳怡之間的三角關係,各種加油添醋,硬生生地寫出了一出狗血無比的愛恨情仇大戲。
沉念初看著看著,頭忽然有些眩暈的感覺,俏臉不知不覺的變成了慘白。
同桌的女生大氣不敢出,只是目光複雜地看著她。
沉念初嘴唇顫抖著,她抬起頭,瞥了同桌女生一眼,本能地喃喃道:“不是我,亂寫的……”
“哦,不是你的話就好。”同桌女生配合地應道,“快考試了,我們還是先去考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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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念初大腦一片空白,顫抖著,隨後,她下意識地轉過頭,朝班級裡的其他人看去。
他們的臉上分明沒有什麼表情,目光也沒有什麼波瀾,似乎和之前沒有什麼兩樣,但偏生就讓她感覺,正散發著濃濃的譏誚和冷嘲。
而在這些中,尤其有一雙眼睛,讓她生出了徹骨的寒意。
她看了一眼楊曉,此刻兩人隔著幾個空蕩蕩的座位對視著,後者的嘴角正露出一抹很澹的笑,似是某種意味不明的嘲弄。
沉念初轉過頭,感覺到自己的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她把手機還給了同桌,隨著人群,腳步機械遲緩的走出了教室。
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進入的考場,也不知道何時開考的鈴聲響了起來,只是條件反射地拿著筆,一題題的往下做。
試卷上那些文字、公式、符號,她竟然要看上三四遍,才能勉強看懂其中的含義,而在拿起筆,書寫著解答的過程中,大腦也像是被強力膠給粘在了一起,運轉得無比遲鈍艱澀。
監考老師在教室裡踱步著,過了一會兒,注意到了臉色慘白神情異樣的沉念初,她是認識沉念初的,有些疑惑地走過去,問道:“怎麼了,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沉念初聽到了她的詢問,但過了一會兒,才緩慢的搖了搖頭。
監考老師又看了她一眼,才繼續在教室裡巡視了起來。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做著做著,沉念初忽然隱約地聽到外面的廣播在喊:“距離數學考試結束還有最後十分鐘,請大家把握好時間。”
沉念初的臉一下白了。
怎麼回事,只有十分鐘了?
可是……她的試卷最後的那四道大題,還是空白一片!
恐懼驚慌的潮水般漫過大腦,沉念初重重咬著唇,低頭看著題目,企圖抓緊最後的時間做出一兩道來。
可是一片混沌的大腦裡,浮現出的不是題目的解答思路,而是駱錦冰冷陰沉,如烏雲覆蓋的面孔。
不行,不行,她什麼都想不出來!
沉念初的全身開始顫抖,連手中的筆都幾乎要握不住了。
十分鐘裡,她只勉強做出了一道,象徵著考試結束的鈴聲便響了起來。
“考試時間到了,所有同學現在把筆放下,試卷和答題卡留在桌上,再拿好自己的東西,依次有序的離開考場。”監考老師說。
學生們一個個離開教室。
沉念初也終於站了起來。
她看著桌上還空著好幾道題的試卷,再緩慢地抬頭,看著眼前的一排排桌椅、前方的黑板、黑板前的講臺、水泥地面、白色的天花板、頭頂明晃晃的日光燈……
分明是一間再普通不過的教室,可是在沉念初的眼裡,這一切卻變得毫無真實感。
變得像是個荒唐又壓抑的第一人視角的噩夢,周圍的學生和站在講臺上的監考老師全是噩夢裡的NPC,分明都同處一室,可是在她與他們之間,彷彿多出了一層無形卻堅韌的透明薄膜。
透過那層薄膜,那一雙雙眼睛,都在嘲諷地看著她,一張張嘴,都在一開一合地譏笑她……
與此同時,迷霧的深處,母親駱錦的身影也正一步步地朝她走來,她盯著沉念初,聲音冷得像是淬過了冰。
“你為什麼會考成這樣?!”
“是因為你的心思根本不在學習上,只是整天在想著怎麼早戀嗎?!”
“你看看學校裡的人都是怎麼說你的!”
“簡直把我的臉都丟光了!”
“我對你那麼好,為你做了那麼多,你就這麼回報我?!”
“簡直太沒出息了,我養你有什麼用?!”
……
一陣巨大的恐懼和絕望湧來,下一秒,夢境突然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徹底將沉念初吞沒。
地面在旋轉、天花板在旋轉,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沉念初突然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被瞬間抽空,耳邊響起的監考老師的驚呼聲幾乎微不可聞,下一秒,她整個人慢慢地倒了下去。
……
“考得怎麼樣?感覺難不難?”雖然還有一門要考,但中間有三十分鍾的休息時間,陳嘉魚便抽時間來到蔡佳怡的考場,在走廊上見到了她,隨後便關心的問了句。
“馬馬虎虎吧。”她嘆了口氣的說,“最後一道大題我只做出了第一小問,後面的兩問都不會,還有兩道填空題也一下想不出來,收卷前亂填的。”
“已經很不錯了。”陳嘉魚安慰道,“這次題目挺難的。”
他記得這次三班的數學平均分才剛一百出頭,就這,還是幾個尖子班裡僅次於一班的成績。
“老陳,你也在,正好,表白牆的事是這樣……”侯子凡的考場恰好和蔡佳怡在一起,此時見到陳嘉魚,就記起來了表白牆的事情,立即過來給兩人大致的說了一遍。
一聽完,陳嘉魚不禁擰了擰眉。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難怪他和蔡佳怡一到學校,就有學生用奇奇怪怪的目光在打量兩人。
看了眼站在身邊的蔡佳怡。
女孩兒的小腦袋正好也朝他偏過來。
與她對視了一眼,陳嘉魚嘆了口氣,低聲說:“對不起。”
雖說從那爆料的內容來看,對方的主要目標是沉念初,並沒有對他和蔡佳怡說太過難聽的話,但或多或少的,總會引來一些關注。
一些,不那麼讓人舒適的關注。
而且,這件事是因他和沉念初而起,卻把自己喜歡的女孩卷了進去。
“對不起?”蔡佳怡眨眨眼。
“嗯。”
她看著他,淺淺地笑了,聲音溫柔,“不用和我說這三個字,這又不是你的錯。”
陳嘉魚沉默了一下。
其實,他說的對不起,不光是對把她牽扯進這件事的歉意,還有另外一層……
對沉念初,他有一絲擔憂。
以他對她的瞭解,如果她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大受打擊。
雖然陳嘉魚很確定,自己已經將沉念初從心裡放下,但卻無法把她當做一個毫不相關的陌生人看待,即便是普通朋友,遇到這種事,他也會擔心。
正在這時,一個別班的學生突然跑了過來,向另外幾個學生嚷道:“我剛才出來的時候,看到沉念初在考場裡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