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白這才有些慌了,意識到這些一根筋的木頭大兵執行起軍法來很有可能六親不認。他趕緊湊過去低聲說:“我剛剛動手,沒來得及跟你打招呼,但我這樣完全是受了我爸的指點,給你我留條後路。”
門澤爾定定地盯著左丘白的眼睛看,轉身坐在他的行軍g上,點了根菸,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你父親是不是也看出來了?”
左丘白完全不知道自己沒見過面的爸爸是否健在,卻滿臉心事地點頭。
“俄國人今年冬天的反擊,只會比去年冬天更厲害。”
“嗯,你說得不錯。我爸也這麼懷疑。”左丘白敲邊鼓。
“我們現在的兵力不如去年的中央集團軍群,戰線卻比他們長了上千公裡,如果俄國人組織一次像去年那樣水準的反擊,我們是一定頂不住的。”
“當然。”左丘白心huā怒放,參謀長不愧是參謀長,不用左丘白動腦筋想臺詞,門澤爾主動替他包辦了。
“而到時候……元首一定還會像去年一樣,要求我們死守。”門澤爾的臉sè越來越白。
“嗯。”左丘白沉痛地點頭。
門澤爾抓起一支筆,在地圖上虛畫兩條線:“如果我是俄國人,就用裝甲叢集突破斯大林格勒兩翼,我們兩邊那些羅馬尼亞人根本頂不住。”
“果然,你早已看出來了。”左丘白拍拍門澤爾的肩膀,表示肯定,“我爸就是擔心這個。”
“到時候元首不讓我們撤退,我們就會被圍殲。讓我們撤退,冰天雪地,幾十萬步兵和馬匹被幾千輛T34追捕,也一樣會是大災難!”
左丘白舉目向天,長嘆一聲,心裡默默感謝上帝,感謝他把德國人設計得如此精細而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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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入秋了,我們還不趕緊準備冬季作戰用的二三線陣地,不把機動部隊撤下來修整。整個集團軍就這麼擠在斯大林格勒,簡直是在請求蘇聯人這麼做。”
“是的……”左丘白終於忍不住chā了句嘴,“只是,既然你明知事情是這樣,為什麼不提醒一下師長軍長司令他們?”
“德國國防軍的參謀部有自己的傳統,只能執行命令,不能左右長官……”門澤爾看起來似乎要哭了。左丘白擔心自己這次玩兒得太大,這鬼子在自己這裡吞槍自殺怎麼辦?還好,門澤爾只是過來緊緊擁抱了一下左丘白,說了聲“我明白你的考慮了,你自己保重。”就轉身走了。
糊nòng走了麻煩,左丘白考慮要不要去臭罵一頓自己那幾個笨手笨腳的部下。他走到門口,卻發現卡爾像個木樁一樣站在門邊,揹著步槍,一臉忠心耿耿的樣子,霹靂一般大喝:“長官好!”
左丘白忍不住問:“卡爾,剛才有個氣勢洶洶的傢伙衝進來要幹掉我,不知道你看到沒有?”
“你說參謀長?我看到了。”
“那你為什麼不擋他一下,大聲嚷嚷兩聲,讓我有個準備?”
“報告長官,參謀長不讓我出聲。”
“……你不要在我這裡站崗了,去斯大林格勒前線打巷戰吧。”
“是!長官!”卡爾一個立正,面無表情地問:“請問長官,可不可以給我五分鐘去收拾一下揹包?”
“……當我沒說,你回去吧,以後不用在我門口站崗了。”
左丘白一腳踢開卡爾,看了看外面晦暗的天氣,覺得蘇聯人的反擊可能馬上就要開始了,決定省掉罵人的麻煩,關上門接著睡覺。
冰冷的被窩還沒有焐熱,又傳來了敲門聲。敲門聲有些急促,但並不大,顯然是一個膽怯的下位者。左丘白氣勢洶洶地去開門,正要罵人,忽然愣住了。門口站著一個美貌之極的女郎,眉目如畫,身穿德**服,外面套著表示衛士兵的寬鬆紅十字馬甲,卻仍然顯得bō濤洶湧。左丘白之前去醫院的時候一個女護士都沒看到,一直在心裡默默咒罵,想不到心想事成。
“施密特少校?”女郎開口,神情有些古怪,怯怯的。
“你是……”
“我叫瑪莎,喝一杯。”女郎舉起一個酒瓶,裡面是透明的伏特加,她的德語很差,證實了左丘白的懷疑。
左丘白有些詫異,但他天生不會對女人說不,還是讓瑪莎進了門:“請坐,你在醫院工作,為什麼來找我?”
瑪莎看看背後關上的門,低聲說:“我知道你在準備撤退,請帶我走。”
“我準備撤退?哈哈,今天的天氣……”左丘白撓撓後腦勺,哈哈笑。
瑪莎不笑:“我……聽的德語比說的好,我聽懂了,你的人在勸說醫院的坦克兵找藉口留下。”左丘白這才注意到對方的口音有些古怪:“你不是德國人?”
“我是……Hiwi。”
“奇異果麼?獼猴桃?”
瑪莎不懂,比比劃劃地解釋,左丘白才明白Hiwi是德語Hilfswilliger的縮寫,“自願幫助者”的意思,專指東線戰場上在德軍中服務的蘇聯人,大多是烏克蘭或者哥薩克人。
“紅軍反擊,一定會處死我,所以請帶我走。”
“第三帝國的軍隊戰無不勝!說我準備撤退?誰?誰敢這樣蠱huò軍心?”左丘白伸手去拔手槍,只mō到了自己的睡衣口袋,不好意思地笑了。
瑪莎也笑,笑起來的樣子還真好看,然後她說:“亨克爾先生說的,而且他說,是奉了你的命令。”
“叛徒!我一定要……”左丘白努力想要表現出一個忠勇軍官嫉逃兵如仇的氣概。
“我可以幫助你。”瑪莎打斷左丘白。
“怎麼個幫法?”左丘白忍不住問。
“我在除蝨站工作,我可以證明那些軍人染上了嚴重的寄生蟲,在治好之前不能回前線。”
“那麼在治好之前,他們會……”
“隔離。”
“瑪莎是吧?今天一定要喝一杯。”左丘白興奮地找酒杯,他好容易找到兩個乾淨的杯子,轉過頭來,就愣在了那裡。
瑪莎脫去了外面的紅十字馬甲,正在解自己的軍裝上衣,兩個飽滿堅tǐng的青rǔ房蓬勃yù出。
“你這是做什麼?”左丘白艱難地說,鼻子裡充滿年輕女性的香氣,令他的大腦難以思考。
“我家有親戚在蘇軍陣線後面,他們告訴我,有一支無比龐大的坦克部隊正在集結,我們這一次要糟糕了。”瑪莎一步步地走到左丘白面前,一邊脫去上衣,一邊靠進他懷裡,“我不能被抓住,絕對不能,他們抓住Hiwi,一律要用木棍活活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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