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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話說每個人都是卑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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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蠻就這樣站在門外,雖然手裡的熱水壺很暖,但自己的心卻是涼涼的。可是曉蠻沒有哭,不知道是哭不出了,還是眼淚早就在陸淮川動手術那天晚上哭幹了。這種話從陸淮川嘴裡說出來,其實曉蠻一點都不覺得驚訝,她早該想到的。但是她想不到的是,陸淮川竟然說得那麼絕情,那麼的不給自己留一個餘地。自己的愛真的太卑微了,好像一吹就會灰飛煙滅了。這兩年,不管自己付出了多少,不管自己怎麼努力,不管自己為陸淮川做了多少改變,不管自己變得多好,陸淮川好像都看不見自己。暗戀簡直就是一場沒有盡頭的黑夜,讓人覺得真的很痛苦,很痛苦。以前,曉蠻總是覺得只要自己對陸淮川好,只要自己不放棄,就算他陸淮川是一塊冰,自己也會把他融化。但是現在曉蠻突然覺得好難啊,無論自己怎麼想,怎麼做,都不能感動陸淮川,自己好像永遠都走不進陸淮川的心裡。

曉蠻雖然沒有掉眼淚,可是眼眶還是紅了,她揉了揉眼睛,整理了一下頭髮,提著水壺,假裝自己剛剛回來,什麼都沒聽到一樣。

曉蠻還是以原來的身姿,原來的大步子走進了,“我回來了,你們還別說,這打水的人還挺多的哈……”

徐沐錦看見曉蠻走進來,看了她幾眼,覺得無緣無故的打個水回來,曉蠻的眼睛怎麼就變得那麼紅,她有些著急,把手捧在曉蠻的臉上,差點就要給曉蠻吹眼睛,“曉蠻啊,你眼睛怎麼紅紅的,是不是這幾天沒睡好啊?”

徐沐錦和陸淮川都不知道,曉蠻剛才就站在門外,而且聽到了一切。雖然現在他們看到的曉蠻和剛才出去的曉蠻沒什麼不同,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曉蠻心裡有多難過 ,有多痛……

“哎呀,就是剛才打水的時候,那水霧氣太重了,一噴上來,眼睛給衝了一下。”曉蠻把徐沐錦的手從自己臉上移開,覺得她實在是太大驚小怪了。

“哦,這樣啊,既然現在曉蠻回來了,那我就先走了!”曉蠻放下心來,想給陸淮川和曉蠻提供一個二人空間,衝著陸淮川說了一句話,就出去了。

“哎……”陸淮川想要挽留徐沐錦,因為他真的不知道怎麼和曉蠻兩個人相處,總覺得自己和曉蠻沒什麼話好說一樣。

曉蠻馬上拿出杯子,趁著水還是最熱乎的,趕緊倒了一杯,就要遞給陸淮川,“來,陸淮川,喝口熱水吧!”

“謝謝。”陸淮川接過曉蠻遞來的熱水,總是覺得氣氛怪怪的,自己有一種想要逃跑的衝動。

曉蠻坐下來,自己也不知道該幹什麼,居然拿去徐沐錦遞給陸淮川的那邊筆記本看了起來。

陸淮川放下杯子,“曉蠻,現在放學那麼久了,我這裡有護士看著,應該沒什麼事,要不,你就先回去吧!”

曉蠻看了一下牆上的鍾,覺得時間還早,“現在才六點鐘,不著急,反正我作業也做完了,回家也沒事做,不如在這裡跟你聊聊天呢!”曉蠻雖然知道陸淮川心裡沒有自己,但是自己總是忍不住的想要照顧陸淮川,甚至在他身邊呆著,徐沐錦都覺得是一種享受。

“曉蠻,其實……你不用對我這麼好的,我從來就沒有為你做過什麼。你越是對我好,我就越覺得對不起你,越覺得心裡對你有愧疚,你這麼做,不值得……”這些話不知道在陸淮川心裡醞釀了多久,可是就算怎麼難說出口,這些話陸淮川還是要說的。

“因為是你,我就覺得值得,喜歡你,是我的事,是我一廂情願的,不關你的事。不管你喜不喜歡我,都沒有權力阻止我喜歡你。”原來的曉蠻有多高傲,現在的曉蠻就有多自卑,她的眼神那麼堅定,說得那麼簡單輕鬆,看來不管自己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遇到自己喜歡的人以後,都是可以為了他(她)變成了另一個人,甚至有時間候自己都不認識自己。

聽了曉蠻的話,陸淮川沒有反駁,也沒有再叫曉蠻走,他還是選擇了沉默,但是心裡對曉蠻的愧疚似乎又多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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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一個星期裡,曉蠻,徐沐錦,姜亦柯他們每天放學了都會抽空來看陸淮川。把外面發生的,學校發生的有趣的好笑的事都跟陸淮川一起分享。曉蠻還是不遺餘力的精心照顧陸淮川,徐沐錦還是一如既往的把自己的複習筆記遞到陸淮川手上,姜亦柯雖然心裡總是有點小吃醋,但也在極力的剋制自己,胖子總是給陸淮川帶好吃的好玩的,變著法的逗陸淮川開心。有時候,友誼就是這樣,一個微笑,一聲問候,就讓人覺得心裡暖暖的,彷佛是在寒冷的冬日裡,喝上一杯滾燙的白開水。

不知道是實在融不進姜亦柯他們的世界,還是覺得愧疚而不敢面對。上次去醫院探望以後,時苑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說實在的,姜亦柯他們似乎也好久沒看到過時苑了。

已經星期過去了,陸淮川也漸漸好了起來。不得不說,朱大鵬這貨也算是可憐,被打得太嚴重,活脫脫的就剩下半條命,整整在重症監護室裡呆了一個星期,也就昨天才被護士推出來的。

“來來,阿超,阿輝,小飛,李龍貴,還有……對了宿名,你門可以走了,已經有人來保釋你們了!”警察拿著手裡的名單冊,走進牢房了,對著他們念著。

風聲已經過了,時苑也該履行自己的承諾,來就這些朱大鵬的小弟了……

“兄弟們,我就說吧,時苑小姐是絕對不會不管我們的,我們終於等到這了一天,今天終於可以出去了,我們自由了!”阿超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竟然站起來像個演說家一樣衝著他們大喊。

“我們自由了……”阿輝也跟著喊起來,然後一個個的就屁顛屁顛的從牢房門口走了出去。

宿名沒有說話,任憑他們怎麼激動,怎麼歡呼雀躍。而自己就像是個聾啞病人一樣,似乎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著。

“宿名,你怎麼不走?”阿輝走到一半,回頭看見宿名一個人還蜷縮在那個角落裡,一動也不動。

宿名還是沒有說話,只是緩緩的抬頭,用那種可憐的,無助的眼神看看阿輝。現在想想在所有人裡面,好像也只有阿輝對自己好一點,對自己稍微關心一點了……

“阿輝,快點走了,別再叫宿名那小子了。你難道忘了那天晚上,他是怎麼幫著陸淮川來對付我們的了嗎,他早就瘋了,早就不把我們當自己人了,就是一個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把他留在身邊,真的凶多吉少,哪一天晚上趁我們睡著,拿刀子一刀把我們殺了都不知道!”阿超說的話,讓自己都覺得可怕,自己都打了一個寒戰,說完就拉著阿輝走了。

阿輝雖然邊走邊不時的回頭看看宿名,終極還是沒有跑回去,要拉著宿名一起走。

所有人走了以後,整個大牢裡空空的,就剩下宿名一個人了。宿名看著他們幾個急匆匆的,好像是自己少走一步,那監獄的大門就要關上似的背影。宿名他笑了,心裡有點開心,終於他們都走了,終於不用再看見他們了,終於不用再想起以前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了。同時,宿名又覺得他們既可憐又可悲,宿名打從心底裡看不起他們。他們雖然是自由了,但是出去以後,不是照樣要聽朱大鵬的吩咐,不是照樣要替朱大鵬賣命嗎。在宿名心裡,他們真的就像是一群無頭蒼蠅,或許他們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的未來,想過自己以後要變成什麼樣的人,有些甚至想都沒想過。他們永遠都在為別人奔波,為別人九死一生,不得不說,他們的生命太卑微,他們的生命太卑賤……

宿名覺得呆在牢裡,可能是自己最好的解脫,是自己最好的釋放,也是自己最好的歸宿。因為他不用出去,去面對任何一個人,不用看到別人用異樣的眼光自己,不用聽到別人一口一個敗家子的叫著自己。宿名抬頭看看在這牢房牆上,最高的最邊邊的,那個小得幾乎只能透出一絲陽光的窗戶,他覺得這扇窗就像是自己的夢想,那麼的虛無縹緲,那麼的不切實際……

思考了一番過後,宿名從口袋裡拿出一本筆記本。從上大學開始,宿名就有了寫日記的習慣,而且從來就沒停止過。有時候,他看見一些好的句子,也會摘抄下來,如果沒有的話,他就發揮自己的想象力,自己寫出來。如果宿名沒有遇見朱大鵬,如果他沒有聽信朱大鵬的話。現在的他就不會蹲在這潮溼陰暗的牢房裡,而是應該坐在寬敞明亮的教室裡;他的大學生活將會是那樣的豐富多彩,絕不會像這樣的枯燥無味,不會像現在的碌碌無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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