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衛國怒聲罵道:“儲存個屁的實力，給你們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剛剛接到衛戍軍司令部唐長官的命令，我們督戰隊要收攏殘兵組織巷戰！從現在起，你們已經歸入我們督戰隊的戰鬥序列了！”
臉上露出了難色，營長叫道:“這……我們確定還要打巷戰？水西門，中華門，光華門全都失守，再過不久，後面的小鬼子就快攆上來了！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臉色一沉，周衛國叫道:“這是司令部唐長官的命令，難道你想抗命嗎？”
這個營長是南京中央軍校的畢業生，屬於頭一回帶兵，見到長官發話，一點也不敢造次。
營長只好連連應道:“不敢不敢！只是長官啊，弟兄們的彈藥可都打光了啊！拿什麼跟小鬼子拼呢！”
毫不遲疑，周衛國道:“武器彈藥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們能解決！”
營長只好硬著頭皮朝十幾個敗兵吆喝起來:“弟兄，聽我命令，跟著督戰隊一塊打巷戰！”
這夥敗兵幾乎都是剛入伍沒多久的新兵，一見營長發話了，自然不敢有一點意見。
周衛國揚聲叫道:“方勝利，這十幾個人編入你的第一攻擊隊！”
跟在周衛國身後的方勝利應聲答道:“是！”
十幾個敗軍跟著方勝利往巷戰陣地走去。
眼見著這夥敗軍乖乖跟著方勝利走，徐虎微微一笑:“團座，你這招借花獻佛還真靈，這幾個傢伙一見到咱這身36師的行頭，就以為咱是督戰隊了！”
朝冰冷的空氣吐出了一個菸圈，周衛國搖頭道:“兵不厭詐，不用這一招，這幫傢伙會聽命令？不過話說回來，這個營長像是我的校友啊，像剛下一線部隊帶兵，我說什麼他就信什麼？太單純了！”
一臉微笑，徐虎讚道:“團座英明！實在是英明吶！”
話音剛落，正前方又來了一批殘兵。
這批殘兵大部分都是老兵，人數有一個排，打頭的兩個老兵還各拿著一挺捷克式輕機槍。
依然猛地朝地上扔了一根大門子的菸蒂，周衛國壓低嗓門叫道:“虎子，準備！”
朝周衛國一點頭，徐虎帶著七個荷槍實彈的戰士擋住了這夥殘兵的去路。
這時，殘軍中走出了一個面相兇惡的連長。
暗暗打量著徐虎的mp40衝鋒槍，攥著一把花機關的大鬍子連長率先吆喝道:“你們是哪部分的？”
將督戰隊的標誌亮給大鬍子連長，周衛國沉聲應道:“看清楚沒有我們是36師督戰隊，你們是哪部分的？”
眼神裡滿是警惕，大鬍子連長叫道:“老子是112師的！南京城都快破了，你們督戰隊的還在這裡裝什麼大爺？”
周衛國冷冷一笑:“呵，你們不在一線陣地打鬼子，跑到這裡來幹嘛？據我所知，112師並沒有接到衛戍軍司令部撤退的命令！”
大鬍子營長罵道:“去他娘的衛戍軍司令部，那個姓霍的師長自己都跑了，我們還傻傻守著陣地幹嘛！督戰隊的，給我這幫弟兄們讓條道，不然休怪弟兄們的傢伙什不認人！”
大鬍子身後的五十多個殘軍紛紛抬高了槍口。
臉上的表情依然風淡雲輕，周衛國道:“兄弟，軍令如山，誓與南京共存亡的口號不是白喊的，剛剛督戰隊接到命令，潰退到中華門的敗兵歸督戰隊節制，就地組織巷戰！”
大鬍子營長沉聲問道:“敢問這是衛戍軍司令部哪位長官的命令？”
微微一遲疑，周衛國道:“當然是唐司令長官，你敢質疑命令？”
臉上露出了混不吝的神色，大鬍子叫道:“唐長官，你以為我會信嗎？聽我老鄉說，這個傢伙可早就帶著他的司令部渡江了！弟兄們，抄傢伙！”
一眾殘兵紛紛抬起手裡的各色武器與周衛國的“督戰隊”對峙。
見這個鬼精的連長識破謊言，周衛國道:“各位兄弟，請冷靜！事到如今，我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其實我們也是前線潰退的敗兵！但是咱們作為中國軍人，總得有個軍人的樣……”
將槍口對準周衛國，大鬍子營長打斷道:“他娘的別跟我扯淡，一句話，放不放行？”
略一思忖，周衛國揮一揮手道:“放行放行！”
話音剛落，梁山浩帶著幾個戰士從周衛國身後走了過來:“且慢！”
大鬍子營長道:“你又是誰？”
梁山浩笑道:“我是88師262旅預備第一團中校團長梁山浩。”
微微一個愣怔，大鬍子連長道:“據我所知，88師的陣地早就丟了，梁團長你們還有閒工夫冒充督戰隊？我告訴你們啊，別多管閒事！”
梁山浩低沉著嗓門叫道:“兄弟，現在挹江門那邊可都擠得水洩不通啊，沒個12個小時都走不出去，到時候小鬼子就攆上來，到時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大鬍子連長道:“老子不想在這裡等死，老子就是死，也要把這幫從湖南出來的弟兄帶回去！”
搖了搖頭，梁山浩道:“不如背水一戰，留下來跟我們一起打巷戰，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大鬍子營長道:“打個屁的巷戰，就我們這幾十個人，幾十條槍，怎麼跟成千上萬的小鬼子幹啊！”
梁山浩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也就不強求了，我們自己打！衛國兄，放行吧！”
周衛國叫道:“虎子，放行！”
徐虎應道:“是！”
大鬍子營長道:“兄弟聽我一句勸，快走吧！待在南京城沒啥意思？那些大官自己都跑了！我們當兵的還瞎折騰什麼呀！”
梁山浩道:“身為軍人，就有保家衛國的責任，南京老百姓可以跑，但是我梁山浩不能跑，因為我是一名中國軍人！”
大鬍子連長嘆一聲道:“要是當官的像你這樣想就好了！兄弟保重，老錢，把一挺機槍留給他們！”
那個叫老錢的機槍手叫道:“連長，這可是咱們連的家當……”
大鬍子連長喝道:“執行命令！”
朝大鬍子連長一敬禮，梁山浩正色道:“兄弟，不必了，這機槍我們還有不少！你們自己留著吧！你們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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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朝梁山浩一敬禮，大鬍子連長語音裡帶著幾分敬重:“你們也保重！”
目送著這幫殘軍揚長而去，周衛國叫道:“梁兄，咱們現在怎麼辦？打巷戰兵力不夠啊！”
微微一笑，梁山浩沉聲叫道:“兵力的事再想辦法，衛國兄你信不信，不過十分鐘，這幫殘軍，就會回來！”
一臉疑惑，周衛國問道:“為什麼？”
梁山浩丟下一句話:“他們跑不出挹江門的，挹江門被36師堵死了，十幾萬人一晚上從一個城門洞跑出南京，不大可能。這個連長也是個有血性的軍人，只是上峰傷了他的心了！他應該會回來的……”
話音未落，八百米開外驟然傳來了一陣三八式步槍的槍響。
九個敗兵邊打邊撤，直朝梁山浩的巷戰陣地奔來。
臉色驟然一變，梁山浩抬頭朝鐘樓的樓頂一瞅。
潛藏在鐘樓的楊一鳴打出旗語:鬼子有一個中隊，正在朝中山廣場運動。
梁山浩扯開嗓門叫道:“衛國兄，你守左翼，我守右翼！三樓的大廳有武器，你們上去趕緊拿！”
朝梁山浩一點頭，周衛國應道:“行！你們這邊人不大夠吧！我把剛才那撥潰兵分一半給你！”
梁山浩搖頭道:“你忘了，我這邊還有一輛坦克車呢！這輛坦克頂一個步兵排啊！”
跟梁山浩一握手，眼神堅定的周衛國道:“精誠團結，血戰到底！”
同樣眼神裡滿是堅定，梁山浩叫道:“精誠團結，血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