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廷言將手中的鋼筆放下指著一旁的凳子淡定的說道：“坐吧，老謝。”
“司令，南京國民政府軍主力正在江西，第19路軍起兵反蔣，這一招可正好打在南京國民政府的腰眼上”謝科坐下後調侃道。
“先前蔡廷凱來我抗日軍時，我就告訴過他，讓他們先暫時守住福建，暗中積蓄力量，以便應付日後中日大戰，沒想到他們還是沒能沉住氣”張廷言靠在椅子上用手掌枕著頭。
“司令，常凱申和南京國民政府究竟在想什麼，現在抗日浪潮高漲，如滔滔洪水，正所謂堵不如疏，他們如此三番鎮壓民意，難道就不怕失去民心嗎”謝科疑惑的問道。
不僅是謝科，當下中國國內，乃至後世不少人都疑惑為什麼常凱申不在這個時候選擇對日宣戰。
其實這與當時中國國內和世界局勢都有關係，此時南京國民政府雖代表正統，但其勢力範圍僅限於江蘇、浙江、河南、安徽等數個省份。
其餘各省表面上聽從南京國民政府號令，但其內部大都自成一派，如廣西桂系、湖南湘系、山西晉系等各方勢力錯綜複雜。
他們表面上誰跟隨大流宣稱支援南京國民政府抗日，但常凱申也不敢保證一旦自己人與日本人打起來，這些軍閥對自己究竟是雪中送炭，還是落井下石。
南京國民政府軍經數年作戰，其部隊裝備五花八門，哪怕是常凱申手下的嫡系部隊武器裝備也是萬國牌，一旦打起仗來光這些部隊的後勤補給都足夠拖垮南京國民政府。
在國際上日本憑藉自身實力可稱其為亞洲第一強國，亞洲範圍內與之抗衡的也不過英美蘇三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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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國中英美兩國是不可能站在中國一方反對日本的，只會利用兩國矛盾從中牟利，常凱申清楚無論是國內還是國際局勢都不利於己方。與日本宣戰因此一直遲遲拖著。
歷史上哪怕1937年全面抗戰爆發以後，南京國民政府一直未向日本宣戰直到1941年日本轟炸珍珠港後，南京國民政府才向日本宣戰，令人感到啼笑皆非。
“老謝，你指望南京國民政府主動扛旗抗日的大旗，只怕還要等上幾年，現在是指望不上了”張廷言搖頭笑著說道。
“司令，您覺得第19路軍能堅持多久”知道張廷言一直不大看好第19路軍，謝科忍不住好奇問道。
“我看他們最多能堅持三個月”張廷言思考片刻後正色道。
“司令。福建多山地利守不利攻，更何況第19路軍可是能抵擋住日軍進攻的精銳，怎麼會只能守三個月”謝科驚訝的問道。
“老謝你忘了當初同盟軍是怎麼敗亡的，有些時候兩軍交戰不僅是軍事層面的博弈，還有政治方面的博弈，以南京國民政府的德性，在出兵之前必然會對福建方面及第十九路軍進行分化拉攏，第19路軍和福建方面又不是鐵板一塊，南京國民政府給予足夠的利益，必然有人願意”張廷言解釋道。
張廷言的話令謝科不禁回想起同盟軍鼎盛時期，同盟軍可是約10餘萬人，然而在南京國民政府軍和關東軍的夾擊下瞬間土崩瓦解，第19路軍兵力還要比同盟軍少得多，只怕還真如張廷言所料。
“不知道趙正香他們西進支隊到了哪裡？”張廷言喃喃自語道，距離西進支隊從兆南出發已有四五日，不知是何原因一直未收到西進支隊的電報，這讓抗日軍上下皆為西進支隊感到著急。
張廷言對西進支隊安全倒並不擔心，他擔心的是西進支隊就近將落腳點放在哪裡，這對於西進支隊後來的發展將起至關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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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爾土河畔一支騎兵隊伍正頂著狂風暴雪沿河流南進，騎兵們此時都以下馬牽著馬匹，每個人頭上肩上落了一層厚厚的積雪。
一名抗日軍戰士舉著一杆紅旗，狂風將旗子吹的噼裡啪啦作響，一陣風捲來將這名舉紅旗的戰士卷了個跟頭。
趙正香對一旁其一師代師長萬成文說道：“讓戰士們把旗子收起來吧。”
萬成文轉頭對身邊的通訊員低於幾句，通訊員踩著厚厚的積雪深一腳淺一腳的跑到前面去。
趙正香解開衣領風紀扣，大口喘著氣，撥出的氣息剛一接觸空氣便化作水霧，寒風夾雜著雪花直往人嘴裡、脖子裡鑽。
趙正香伸出舌頭舔了舔落在唇邊的一片雪花，一陣涼意從舌尖傳來，他環顧四周，此時天地間已變成白茫茫的一片，彷彿融為一體。
趙正香從懷裡掏出一副油紙製成的地圖攤開，一旁的萬成文連忙拽住地圖的兩個角，按路程推算己方現在應該是在阿魯科爾沁旗和爾土河上游，再走上數公裡就能抵達中游的大營子鎮。
“萬師長，你們師派個騎兵連先行南下探查大營子一帶的敵情，今天晚上主力部隊就在大營子宿營”趙正香對騎一師代師長萬成文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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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常繞城前往蘇聯學習後，騎一師就由萬成文代為執掌，被任命為騎一師代師長。
“是，司令我這就去安排”萬成文轉身到後方調派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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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正香將地圖收起來疊好放回衣兜裡，望著昏沉不斷落雪的天空罵道：“這都是什麼鬼天氣。”
趙正香、蘇德仁率西進支隊由兆南出發，為避免西進支隊被關東軍察覺到動向，他們由兆南一直西進。
沒想到他們剛進入察哈爾省內就突然遭遇到了罕見的暴風雪，部隊雖帶有嚮導，但面對這種惡劣的天氣嚮導也無能為力。
西進支隊原本可從扎魯特爾奇中部穿過，越過布阿騰河中游後，沿西南方向前進，便可抵達林西。
因受暴風雪天氣影響西進支隊中途迷路來到布阿滕河上游，又從布阿騰河上游一路南下，才繞回來，多繞了許多冤枉路。
西進支隊為保持行軍速度和避免在途中遭遇日軍突襲，騎一師在隊伍最前面，一縱一師在隊伍中間，騎三師殿後。
趙正香親率騎一師打頭陣，蘇德仁留在騎三師負責殿後，沒一會兒萬成文那裡傳來訊息，前鋒部隊偵查到大營子鎮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