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志成垂頭喪氣的站在一旁,大氣兒都不敢喘。
很明顯,他們是被昨晚在福來客棧突襲的那幾個人給算計了。
戴雨農在盛怒之下下令集結隊伍的決定正中對方下懷,接著便出現了日偽軍合力阻擊的那一幕。
雖然從他們這些人的穿著和手中使用的武器上並不能看出身份,但是張海鵬和鬼子都不是蠢貨,只要稍加分析,肯定會猜出一二。
那個艾先生並不瞭解戴雨農的性格,見他低著頭不說話,還以為是被打怕了,涎著臉湊過去低聲安慰道:
“戴先生,無需如此垂頭喪氣嘛,咱們不是衝出來了嗎?那就接著追趕昨晚的那幾個人啊!
我敢斷言,您想要的那些東西肯定就在那些人的手裡!”
黃志成偷眼看了看戴雨農,眼中露出一絲悲哀。
不是為那些死去的手下,更不是為戴雨農,而是為這個不知死活的艾先生。
戴雨農憤怒的時候是不會歇斯底里的,每當他低下頭沉默不語的時候,就說明他心中的憤怒已經達到了頂點。
在這個時候湊過去的,都是活夠了的。
黃志成跟在戴雨農身邊這麼久,自然非常清楚這一點,因此才站在一旁不敢出聲。
他甚至已經提前看到了艾先生血濺當場的慘狀。
“砰!”
戴雨農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塊磚頭大小的石頭,就在艾先生話音落下的同時,突然砸在了他的臉上。
艾先生一聲哀嚎,捂著臉在地上打滾。
黃志成拔出手槍對準了艾先生的腦袋,卻被戴雨農給攔住了。
他緩緩從地上站起來,嘆了口氣說:
“算了,這個人不能殺。”
黃志成微微躬身,把槍收了起來,低著頭不敢與戴雨農對視。
他可不想給艾先生當替死鬼。
戴雨農抬腳踩在艾先生的腦袋上,聲音依舊平靜,沒有一絲波瀾:
“你要是再叫,我就真的殺了你。”
艾先生從手指縫裡偷眼看了看戴雨農,儘管戴雨農臉上的表情絲毫不顯怒意,可是他的眼神卻在告訴艾先生,他沒有開玩笑。
見艾先生不再出聲,戴雨農抬起踩住他腦袋的腳,輕輕的嘆了口氣,轉頭對黃志成說:
“這一次,是我小看了那個拿走東西的人,你放心,我不會怪你。”
黃志成的腰彎的更低,聲音中透著內心的惶恐與不安:
“老闆,您千萬不要這樣說,都是志成部署不當!”
戴雨農抬手在黃志成的肩膀上拍了拍,輕聲說道:
“好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我現在立即折返金陵,你留下善後,記住,一定不能給日本人留下任何把柄。”
黃志成連忙答道:
“請老闆放心,志成定然不負重託!”
戴雨農再次拍了拍黃志成的肩膀,轉身朝遠處的山坡走去。
黃志成連忙叫過兩個手下,沉聲交代道:
“你們兩個護送老闆,要是出了半點兒差池,自己知道後果!”
那兩人齊齊的答應一聲,把手裡的晉造步槍放在地上,邁步跟了上去。
戴雨農的做法是明智的,在眼前的情況下,人越多,目標也就越大,他想要安全離開,只能這樣冒險。
目送戴雨農的背影離開之後,黃志成伸手拉起依然伏在地上渾身哆嗦的艾先生,語帶嘲諷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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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先生,昨晚那些人很快就會追到這裡,你是先行離開呢,還是繼續跟著我們?”
艾先生滿臉驚恐的抬起頭,眼中充滿不知所措的神情看著黃志成,聲音顫抖的說:
“我走、我走、我現在就走!”
說完,他遲疑的看了看旁邊那些人,試探著問:
“能不能……派些人護送我走?”
黃志成笑了,那笑容之中卻充滿厭惡:
“護送你?好啊,我派人護送你到奈何橋,你看如何?”
艾先生下意識的點點頭:
“好、好、好……啊?不、不、不!我自己走、自己走!”
說完,便從地上爬起來,慌不擇路的朝遠處跑去。
艾先生剛走,黃志成的一個手下就從遠處飛快的跑到他身邊,低聲說道:
“隊長,他們追上來了!”
黃志成目光陰冷的朝那個方向看了看,沉聲對剩下的眾人命令到:
“所有人,以小組為單位分散隱蔽,全力阻擊敵人,一定要把他們拖在這裡,確保老闆安全離開!”
凌源縣,大熊村。
田如玉被綁在一間倉房的角落中,神色憔悴。
那扇四處漏風的破門被人從外面開啟,一個身穿中式長衫的男人走了進來。
田如玉疑惑的看了看走進來的男人,兩條眉毛隨即踅了起來:
“你是什麼人?”
男人淡淡一笑:
“田小姐,我是什麼人,你還沒有權利知道;不過,我倒是有幾個問題要問你,你最好想好了再回答我,因為這關係著你的命運。”
說完,男人在田如玉面前蹲下,掏出一把小刀,在田如玉的衣襟上割了個口兒,“唰”的一下撕下一大塊兒布,轉身鋪在一張落滿灰塵的長條凳上,而後便在凳子上坐下,平靜的看著田如玉。
過了一會兒,男人才再次開口:
“田小姐,你所在的小組一共來了四個人,其中包括你的組長,對嗎?”
田如玉點點頭。
男人又接著問:
“但是除了你之外,其餘三個人都死了,對吧?”
田如玉再次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
“我沒有見到他們三個的屍體,但是我們的任務確實失敗了。”
男人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接著說道:
“也就是說,任務失敗,包括被你們控制的寧城保安隊在內的所有人當中,就只有你活著逃出來了,對不對?”
“是的。”
“很好,那麼,你在離開蔡府之後遇到的那支隊伍,或者說是那個男人,是什麼人?”
田如玉茫然的看著男人,一臉不解的說:
“什麼男人?我離開蔡府之後就立即回了這裡,我沒有見過任何人!”
男人從兜兒裡掏出手絹,在鼻子下邊兒擦了擦,似乎對倉房中的氣味有些厭惡。
“田小姐,要不然,你再好好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