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說實話, 皇上許了你多大的處,能叫你配合他演戲?”娜仁一邊剝著朱橘,一邊:“佟貴妃也就罷了, 皇上這主意眼看就是跟著人家來的,真是沒趣兒。”
皇后淡淡:“招不在新,靈則可行。天大的處。”
她歪頭看了娜仁一眼,忽地:“南苑秋日便已秘密動工, 在山腳下修建一處圈在南苑內、又獨立於行宮的院落。青磚黛瓦,翠竹環繞。”
“……你在宮裡還能待多久?”娜仁一愣, 一才問。
皇后擰眉沉思半晌, 緩緩:“皇上手下還有未完的,多少要再有兩個月。”
“那就是轉年開春了。”娜仁長舒了口氣, 又搖頭輕嘆:“你們都走了,留著我帶著皎皎,那小丫頭又不知有多不適應。”
皇后似是淺淺地勾起了唇角,:“你可以時不時帶皎皎來躲躲清靜。”
“那倒也是。”娜仁思忖一下,以後宮裡要熱鬧了,她看戲看厭煩了,出去小住一段日也是有的, 南苑行宮正合適。
雖如此說,在脫身前,皇后還要忙碌於宮務, 這回藉著染恙臥病,倒是可以把手頭宮務扔出去。
然最佳接盤人佟貴妃也病著,娜仁最後發現戰火竟然波及到自身上,簡直欲哭無淚。
她打算想法把佟貴妃激起來,或者求求太后, 歹自脫身出來。然康熙這回難得堅持,年下預備的賬本、冊最後都送到了永壽宮來,娜仁看著只覺夢迴前生,對著那一摞賬冊,莫名聯想到前世堆滿辦公桌的資料夾。
旋即眼前一片漆黑,只覺了無生趣。
不過太皇太后對此也頗為堅持,太后攤手表示無能為力,娜仁多少也知康熙是覺得日後宮裡沒了皇后,她總要握權柄在手,才能叫人看出永壽宮的尊貴來,心裡無奈的同時,也只能認了。
宮裡混了這麼多年,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再加上內務府的人已經被新上任的這位皇后□□得頗為省心,娜仁頭頂太皇太后這座宮內最大的山,他們也不敢搞什麼小動作,均拿出了對待當任皇後的二分仔細來對待娜仁,差辦得分盡心,也叫娜仁省了許多。
如此,宮中年節預備總算安安穩穩地進行下去,皎皎小腦袋瓜靈得很,娜仁就歡歡喜喜地抓了壯丁,完全沒有壓迫未年勞動力的愧疚自覺。
皎皎在這情上表現得就比娜仁認真許多了,從年賞到宮內裝點佈置、各處物品儲備,一一仔細過問,又在太皇太后那裡取經,竭力想要做得更為穩妥。
太皇太后評論她是“歹竹出筍”,還意味悠長地看了娜仁一眼。
見娜仁坐在那裡捧著奶茶吃點心,心中有無奈,揉揉皎皎的頭髮,嘆:“你額娘這輩啊,註定是享福的命,半點心都操不得。你汗阿瑪容易唸叨得她接了這攤,你又出來給她打理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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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笑嘻嘻地表示:“額娘只要享福就了,這自有我們操心。”她依偎在太皇太后懷裡,將一塊脂油糕餵給太皇太后,倆人悄咪咪地對視著一眨眼。
到底沒能矇混過關。
下一刻,娜仁犀利的目光掃了過來,兩人同時對娜仁露出無辜的微笑,娜仁輕哼一聲,抬手將炕桌上盛著熱騰騰雪白糕點的碟拿到自身邊來,“這脂油糕萬萬吃不得,皎皎,你不要帶著你皇太太破戒,不然這天的帳都你來對!”
皎皎乖乖應是。
娜仁轉又看太皇太后,苦口婆心地:“老祖宗,不是我吝嗇這糕,可這脂油糕又是豬油又是白糖,實在是做得甜膩,本不該是您這個年紀的人吃的。這桂花鬆糕做得也,不過較脂油糕清淡綿軟,卻正該和您這個年歲的口味才是。”
太皇太后嘟囔:“你當你養兔呢!”
等娜仁收回目光,太皇太后才悄悄伸出一指,指指她,對著皎皎低聲:“歹竹!”
皎皎忍著笑,把一塊杏脯塞給太皇太后,得了句“筍”,卻表示:“額娘可不是歹竹。”
見她眼睛圓溜溜的,太皇太后只點點她的額頭,笑罵了句:“偏心的小崽。”
等娜仁牽著皎皎的手去了,太皇太后自坐在炕上喝茶,忽地愣怔起來。
蘇麻喇進來撤了炕桌上的點心碟,見太皇太后坐那出神,不問:“您怎麼了?”
“蘇麻喇……”太皇太后神情複雜,眉心微蹙,“你說……皎皎是不是知她的身世了?”
蘇麻喇也是一驚,仔細思忖一下,遲疑著:“不吧,皇上是告訴所有人不許叫公主知的,公主就只是咱們格格的孩,公主又小,怎麼可能知呢?”
太皇太后揉揉眉心,嘆:“也罷,是我想多了吧。”
對於娜仁抓勞工的行為,康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也沒多唸叨她,卻對著女兒大夸特誇,豐厚賞賜,恨不得滿京師的人都知他姑娘有多能幹。
宮中因為少了兩個勞動力忙碌不堪的時候,琴德木尼入宮的也有了結果。
康熙出面封琴德木尼為多羅格格,宗室內小範圍為達爾罕王擇婿,如今已有了個人選範圍,就等達爾罕王上京,兩邊磨合商議,最後定下是哪一家了。
達爾罕王的掌上明珠,又是皇帝親封的多羅格格,宗室中第一等的人家不說,那近年不大顯眼的人家可是很樂意娶回去的,若是再次一等,就是當尊佛供著,只要達爾罕王一日不犯什麼被定罪奪爵,她就能順遂無憂。
這裡頭的彎彎繞繞,娜仁分瞭解,也為琴德木尼開心——她是真沒想到,康熙出手這大方,直接封了琴德木尼多羅格格,本以為頂多一個固山格格打發了,君不見宗女中還有多少連固山格格都沒撈上的。
多羅格格僅次於兩級公主親王女和碩格格,如今琴德木尼憑著出身與爵位,至少京中貴眷圈內無人敢欺。
年下,娜仁又召見她入宮兩回,因她與她兄長在京中過年,又賜下了豐厚的年賞。
不過許是見娜仁不大愛理,底下人逐漸便生出心思來,小心翼翼地伸出須試探——年底了,誰還不想撈點油水回家過年。
娜仁本來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過去,水至清則無魚,她是在企業基層摸爬滾打過的,這裡頭的門多少知,也就是後來混到偏僻山村基層了,每天打交的就那個人,看到的才少了。
但要說她不知,那可真是笑話。
你動彈得小,不算過分,你我大家地就過去了,和和樂樂地過個年,年後再敲打你們。
可娜仁這日翻著賬本,看著明晃晃的項皇后新官上任三把火已經蠲去了的開銷,不輕嗤一聲,似笑非笑地掀起眼皮看來回話的管。
“今兒,怎麼是你來了?趙總管呢?”娜仁像是閒話家常般地,底下那管不免松了口氣,笑著回:“趙總管偶感風寒,今兒一早起了熱,故未能來您回話。”
“趙總管病了呀。”娜仁吩咐瓊枝:“記著送補品去,命太醫生看診。既然趙總管沒來——”
她面色冷冷地,“那有話,我是要對你說了?”
管的心裡一緊,忙點頭哈腰滿臉堆笑地:“娘娘您說。”
“這宮裡這潭水啊,是先皇后初入宮中時,清過一次。想來是如今年過去,都不長記性了。皇后是個清冷性,新官上任的三把火輕描淡寫地過去,只算是給你們提了個醒,等輪到本宮這,你們見本宮不大樂意管,便都開始渾水摸魚,妄想能瞞天過海了?”她目光冷然,輕哼:“大的膽。”
這位娘娘在宮裡這年來,待下面人從來都是笑呵呵的模,管兒的從沒見過她面色冷峻的,腿一軟,竟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卻被她攝住,不敢告饒。
娜仁見他如此,心中怒氣平息兩分,只覺得無趣,將賬冊撂下,端起茶碗呷了口茶潤潤喉,一舉一動慢條斯理地。又聽娜仁將那茶碗放下,瓷器與炕桌現觸,發出悶悶的一聲響,彷彿也敲在他心上,叫他愈發戰戰兢兢。
娜仁輕嘆一聲,:“本來,我想著大家都不容易,也是要過年了,誰手頭不想寬鬆寬鬆?你們小打小鬧地,也就算了。”
“是,是。”管的心中浮起分希望,將要松一口氣,摸摸頭上的汗開始叫苦辯解的時候,卻又聽娜仁:“可你們這做得實在是太不像話了!今年宮中年下光是置辦香料就去了千兩銀,我倒是要問問你們,市面上沉檀價何?又有地方進上數目,宮中是買那香料回來當柴燒,還是買了金回來?!”她一拍桌,橫眉冷對盯著管的,叫管心尖發顫。
“這、這……宮內年下各處沉檀香料消耗甚……”管的剛剛開口,娜仁怒斥:“別與我說著囫圇話!還有各處綵綢裝飾,自先皇后起就選用庫內寄存料,怎麼今年到了本宮這,就要採買新選?又要宮外採買魚蝦乾貨,各地貢品、皇莊都是擺設,你們買來的臭魚爛蝦就比貢品品質更佳!也是沒送到本宮的桌前,可底下嬪妃是什麼份例,你們當本宮是睜眼的瞎嗎?宮裡賺一把、外頭那所謂‘皇商’前頭你們還要賺一把,一個個金銀滿缽腰纏萬貫,薅的都是皇家的羊毛!”
難得見她如此憤慨,瓊枝低眉順眼地站在炕邊,見個小宮女戰戰兢兢的,微微擰眉,一擺手,叫她們下去。
管的已無言辯解,只不住地磕頭。
娜仁深呼吸一口氣,緩緩收斂怒容,端起茶碗慢慢撇著漂浮的茶葉,飲了口茶。
暖閣內一時安安靜靜地,只有鐘錶“嘀嗒-嘀嗒”的聲音響著,一聲一聲,彷彿一把小錘敲著這位管心尖的軟肉,只叫他覺得一把大刀橫在頸間,隨時要斷了他的脖。
眼見他臉色煞白的,額角的汗就沒斷過,娜仁冷笑,“膽不大,心卻不小!”
管的連連磕頭:“奴才知罪!奴才知罪!”
都是廢話。看到錢,就什麼罪都不知了。
娜仁對此心知肚明,不過她打定主意以後不再接宮務這攤亂,沒打算見見血立威,只冷然:“從外頭那人手上賺的,留給你們當過年錢。但賬上那項,本宮也不給你們留口了,多少銀你們如數補上,大年下的,打打殺殺見了血也不——你說是不是?”
她把語調拖得慢慢的,似乎只是輕描淡寫地問一句,話中的冷意卻不容忽視。
“是!是!”管的大松了口氣,忙忙連聲附和。
“還有——”正當那管的心中慶幸時,娜仁再度開口,叫他再次提心吊膽起來。
“底下嬪妃的月例,你們都給我地備著。眼看過年了,年賞、宮份一點不可以少,別想著在這上面撈油水。再不得寵的主,她們的份例也是她們應當得的!只要沒被罰,你就得按數給!沒有的跟人家說商量用旁的東西如數補上,誰再幹出用那臭魚爛蝦補鱘鰉魚份例的,本宮打斷你們的腿!”娜仁一拍桌,管的心尖顫顫,連聲應是。
“還有,告訴你們趙總管,生養病——”娜仁笑眯眯地:“沒準哪日閒了,我還叫烏嬤嬤帶人看看他去。”
這句話管的只能答應著,多少品味出其中的敲打來。
待娜仁沒有旁的的吩咐了,他一瘸一拐雙腿發軟一身冷汗地退下去,直到出了永壽宮門一段路程,才大大松了口氣,回頭看了一眼,陽光下匾額上永壽宮三個大字金光燦燦,他拍拍胸口,喃喃:“不愧是宮裡養大的主兒……果然不尋常。”
“您少有這疾聲厲色的,底下人都嚇壞了。”瓊枝換了一盞酸甜的果露來給娜仁,濃濃的黃橙蜜桔點的茶用了參蜜調和,滋味極,娜仁飲了半盞,便覺心情舒暢,聽她這說,隨口笑:“如此也,叫她們知不能懈怠。”
瓊枝卻拿起她的手,見手心都紅了,不嗔:“拍桌用那大的力氣做什麼,手邊不是有本書嗎?歹用書墊一墊,瞧手心紅的。”
娜仁一看,果然紅了——她這輩指不沾陽春水,寫字或練騎射留下的繭養著養著也都沒了,手心更是柔軟,在那硬木的炕桌上一拍,通紅一片,這還覺著火辣辣的。
烏嬤嬤在旁看著果然紅了,又是心疼又有惱,一邊唸叨著:“您說您和那起人置氣,何必那大力氣拍桌呢?生起氣來打人罵人摔個茶碗花瓶都容易,傷了自怎麼值當呢?”
一邊又從炕櫃屜裡取出個小盒,開啟其中低不同的瓶瓶罐罐,她取了個梅青小缽出來,內裡盛著顏色淡淡的膏,她為娜仁均勻抹在手心,清清涼涼的,透著股清香氣。
娜仁眉眼彎彎地,笑了:“連傷都算不上,您卻這小心。”
烏嬤嬤抬頭看她一眼,有無奈地嘆了口氣,“您呀,還是要珍重自。”
“我怎麼不珍重自了?”娜仁笑吟吟地,也是真心話,“你看滿宮裡的人,有哪個比我更惜命?”
烏嬤嬤白她一眼,沒說話。
慧貴妃在永壽宮對內務府管大發雷霆的訊息迅速傳遍宮內,承乾宮裡,佟貴妃倚著炕頭擰著眉嚥下一口補藥,聞言微微挑眉,竟有吃驚,“慧貴妃還有這脾氣呢?素日見都是笑呵呵的,不想——”
“這藥可真是苦得很。”芳兒接過空藥碗,帶著憂愁地:“這叫慧貴妃發現了,在宮務上,想來慧貴妃也不出什麼錯處了,這的大機,您真要讓出去了?”
佟貴妃眉心微蹙,卻:“不然還能如何?叫人攛掇宮外那做乾貨魚鮮的商人給他們出主意已經是極限了,這一回給叫她落下錯處,就不能有下一回。不然真叫老祖宗察覺出來,我也沒有果吃。也罷,她既然有手段,那這宮務讓出去又如何?也是我時運不濟,沒想,皇上竟然也藉著皇后的身出手了,早知,一開始我便不必抱病,反措施了這大機……這養身助孕的湯藥也不知有沒有效用。”
芳兒忙笑:“這可是咱們夫人廢了大的力氣才尋來的,太醫也說最是溫補,定然有效。”
佟貴妃嘆了口氣,後倚了倚,眉宇間透著憂鬱:“但願吧。”
且說這日節賞如數賜下,永壽宮這邊還忙碌著,便有客登門,原是萬琉哈氏與戴佳氏聯袂來,一入門,便笑盈盈地娜仁請安。
娜仁本披著大氅在廊下看熱鬧,見她們來了,笑:“不必多禮,快進來吧。今兒宮中各處分發年賞,你們那裡的都齊了嗎?”
戴佳氏笑:“託娘娘的福,倒是齊整的。”
萬琉哈氏亦:“可以過個年了。”
“我還得謝你呢,若不是聽你說,真不知內務府將魚蝦乾貨以次充。”娜仁招招手,示意她們過來,萬琉哈氏抿嘴輕笑,“聽說娘娘為這發了大的火氣,才叫內務府的人懼怕,果然新下來的宮份節賞都是的。妾身不爭氣,一入宮就病了,連帶著鹹福宮也冷清,若不是您發了這一通火,真不知怎過年了。”
娜仁神情溫和,“你身可了?”
萬琉哈氏:“了。不過是自幼在盛京老家陪伴瑪嬤,入了京,第一場冬天,不大適應這邊的水土。”
戴佳氏在旁:“太醫院的太醫們果然手段,開方用藥都極為精妙,這病起來自然也容易。”
“瞧我,你這病剛,就拉著你在風口上說話,實在不該。來——咱們進去喝茶慢慢說。”娜仁笑著招呼她們入了正殿,各人解了大氅,豆蔻帶人奉了熱茶上來,又端來兩碟點心,萬琉哈氏:“還是娘娘這的點心做得最,餑餑房的都比不上。”
娜仁輕笑著,“你喜歡就。”
正說著話,忽有人進來傳:“娘娘,皇后娘娘叫人過來,喚您過去一趟,說有話說。”
“她有什麼?”娜仁一挑眉,戴佳氏忙笑:“皇后娘娘遣人來定然是有要緊的,我和萬流哈妹妹便先退下了。娘娘快去吧。”
她們如此善解人意,娜仁也確實掛心皇后那邊究竟何能叫她遣人過來,便略帶歉意地對二人一頷首,:“那我便先去了……豆蔻啊,你去小廚房,將茉莉今日備的點心各取,裝兩包給她們裝著帶回去。今兒的紅豆沙酥和豆麵卷做得都不錯,你們可定要嚐嚐。”
到底禮數周全後,她才去了,戴佳氏與萬琉哈氏視一笑,接過豆蔻奉上的點心,重新披上大氅,離開了永壽宮。
坤寧宮裡如今是半分檀香氣也無,東暖閣裡更是只有淡淡的一股水沉香的氣味,皇后盤腿坐在炕上翻閱經書,見娜仁來了,一揚下巴示意她坐,開門見山地:“我查到了有意思的。”
“內務府前段時間的是佟貴妃攛掇的?”娜仁隨口笑問,皇后不歪頭看她一眼,見她彷彿只是信口閒談一般,不笑了,“倒是我看低您了。”
“嗐,我誰呀,天縱英才!”娜仁昂著下巴,皇后瞥她一眼,她又覺得心虛,恢復平常坐姿,一邊喝著茶一邊:“內務府的人前年被收拾怕了,沒那腦。想也知是人攛掇的,佟貴妃耍手段本是為了方便自,卻給我做了嫁衣,前頭又有我的暗示才叫她打定了主意,她心中憤懣不平,自然要給我使點絆。手段倒是隱晦,不過不大明——唉,還嫩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