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那個人看起來比之記憶中最後一次影片時的樣子消瘦不少, 臂彎裡掛著件風衣,捧著一束扎好的茉莉花,站在門口, 似哭似地看著她,劍眉星目,可惜容顏憔悴,叫人好不心酸。
最終還是呂清先開口, 著說:“進來啊。”
唐雲逸深吸一口氣,“嗯”一聲, 一邊開燈一邊進來, 逃避似的沒敢和呂清說話,而是先翻出另一個花瓶, 接清水把茉莉插進去。
看他輕車熟路的樣子,對這間病房,恐怕他比呂清還要熟悉。
他插完花特意擺在靠近呂清病床的窗臺邊,然後給呂爸蓋子,又開始翻報告單。
如果不是看出來他看一眼報告單就要往病床這邊瞥五秒,和她目光相對還要若無其地避開,呂清還真以為這夥移別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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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她輕著開口, “就這生氣?”
唐雲逸這才抬起頭,看著他通紅帶著血絲的眼睛,呂清心裡一酸, 本來打算逗一逗他,這會就只想抱住他,告訴他一切都結束。
他卻忽然鼓足勇氣似的,從沙上站起來,到病床邊, 也顧不得沒有椅子,半跪在地上,想要用力緊緊握住呂清的手,又顧及上面還有石膏,只能虛虛攏住,開口聲音沙啞,眼睛通紅,“就那著急,不能再等一等再下山嗎?知我……叔叔阿姨有著急嗎?”
“我那不是歸心似箭,想要早點見到嗎?”呂清心裡酸酸的,臉上卻還燦爛地著,目光溫柔地注視著他:“不打算擁抱一下剛剛迴歸人間的未婚妻嗎?”
唐雲逸呼吸一滯,呂清一揚眉:“怎,娃娃親不想認?偷親我也不想認?倒也是,年紀輕輕前途光明,誰大好青年願意等——”
話沒說完,就唐雲逸堵住。
呂清倒是沒有頭腦一空的那種感覺,她還有心想——茉莉味的漱口水,不錯,我喜歡。
倒是唐雲逸,強吻的也是他,抬起頭來滿臉通紅的眼神閃閃避避不敢看呂清的也是他。
“好。”呂清心登時軟得麵糰似的,蹭蹭他的臉,“臉紅什,又不是第一次。”
唐雲逸有些羞惱,“是誰說還沒做好談感結婚的打算的?是誰說不知對我是兄妹還是男女的?是誰說要冷靜一下讓我不要等她的?在倒是好,一回來就——唔——”
下一刻,他就知什叫風水輪流轉。
但呂清沒親他一會,就嗷嗷喊痛:“我的脖子啊!我的脖子是不是斷?!怎動一下都這疼!”
“沒、沒斷……放心吧。”唐雲逸本來還想兇一點,有點男子氣概,然後不知不覺地就又軟下來,吶吶:“就算斷我也給接上,斷的那是鎖骨,沒大。”
呂清這才放心下來,松口氣。
唐雲逸又從風衣口袋裡掏出一個手機,看著是嶄新的,他別開頭,避過呂清的目光,:“的手機壞,手機卡還能用,這個和那個是一個型號的,先給放這。”
呂清很不客氣地衝他眨眨眼,唐雲逸和她打小光著屁股一起長大,怎可能不知她的意思,臉燒得通紅,一邊說:“像什話,做人要正經一點!”一邊順從自己的內心,把臉送上去,還特意把嘴放在呂清微微一動就能夠到的地方。
要論打直球,唐雲逸是萬萬比不過呂清的。
他那點小膽子,也就敢趁呂清醉酒的時候偷親兩口,親完之後滿臉通紅,手腳都不知往哪放。剛才親的那一口,親完之後心裡又不知怎懊惱呢。
“對不起。”呂清親親他的臉頰,在他耳邊,低聲:“當年是我太懦弱,沒做好準備,轉身逃跑。”
唐雲逸抿抿唇,吶吶:“不怪,我都沒追求過,直接就……偷親,沒扇我一巴掌就算好的。”
呂清凝視著他,眼中彷彿醞釀著一汪能叫人溺死在其中的春水,溫柔且堅地:“我不確我是不是愛,但我知我一喜歡。我不知這份喜歡能支援我下去少年,但我希望能給我、給我一個機會,一個能牽著手下去的機會。
如果這份喜歡最後能夠變成愛,而對我的感也不變的話,那我將攜手相伴過餘生。如果……那我體體面面地分開,我永遠希望幸福快樂。”
唐雲逸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裡,好一會才悶悶地:“才不會分開。”
他握住呂清胳膊上的石膏,堅地:“握住的手,我就不會放開。喜歡就足夠,我會努力叫愛上我的。”
呂清微微啞然,旋即輕:“好,聽的。”
隔壁床的呼嚕聲不知何時已經停止,唐雲逸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登時從額頭到脖子一片漲紅。
呂清倒是不在意,還沒心沒肺地喊:“爸醒啦?”
“呼——呼——”呼嚕聲再度響起。
唐雲逸恨恨地白呂清一眼,到底沒舍得生氣,她哄回去睡覺。
唐雲逸在本市的另外一三甲醫院工作,在在讀在職博士,聽說如果博士證書到手,職稱又能向上評一級。
他中醫世,唐叔叔中醫出身,在省內外都鼎鼎有,族中也半都從中醫相關的工作。而唐雲逸……赫然是他族中不一樣的煙火。
他也忙,呂清以前就知他忙,今天一看他的臉色,就知他又不知久沒有好好休息,好說歹說,才把人勸回去睡覺。
人沒一會,隔壁床呂父幽幽地:“崽啊,有點渣啊。”
呂清明白他在說什,閉著眼,口吻淡淡的,“我是給他留足餘地,讓他有退路可。”
她當然清楚她對唐雲逸是什樣的感。
那一份連原來的她都沒有看清的喜歡經過百年光陰也不曾變淡,好好經營下去,未必不能長成參天大樹。
可以說,在內宮裡混幾十年,即便比起別人可以說是活在蜜罐子裡,她的性格還是不免改變一些,想要再如同相信自己一樣相信別人,也難。
而唐雲逸,他近呂清人生得太早,早就在她心裡畫好地盤,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在她心裡默默地插枝條,只要有一點點的雨水滋潤,就能生根芽,長成參天大樹。
那唐雲逸呢?
呂清覺著,總是要給他留一條後路的。
如果有一天,他覺著愛得累,還有退路可。
呂清輕嘆一聲,:“爸爸,我有點累,但我很開心。”
“能醒來,爸爸也開心,媽媽、哥哥、還有雲逸,我都開心。”呂爸輕聲。
第二天一早開始,呂清的病房便熱鬧起來,連著好幾天,來探病的人絡繹不絕,手機登上微信,叮叮噹噹的,有不方便過來的朋友聽訊息也在微信來問候。
呂清想想,在手指頭能動彈之後,戳著手機螢幕聯絡一位駭客朋友,把“田亙”這兩個字給她,讓她幫忙調查一下。
z:???這是什?人?不會吧,和小唐不是剛剛修成正果?這就移別戀?
清:別貧,幫我查一下,很重要,不是想的那樣。應該是個人,我也不大確,還有可能是地。
z:不當地主真是可惜這天賦……算,看在還躺在病床上的份上。
第三條線索有著落,呂清躺著沒的時候就開始琢磨著那兩串數字究竟是什意思。
可惜一直沒摸到頭腦。
這天唐雲逸調休息,到這邊來看她。
呂清住院的地方是一座私人醫院,價格好看、醫療資源好,相應的,環境當然也十分不錯。
病房是個套間,內外兩間,最能在除去病人的況下再住下四個人還不至太擁擠,其環境之好可見一斑。
呂清這幾稍稍能動彈,唐雲逸調床頭讓她半坐著,電視隨意地放著本地新聞,他坐在床邊安靜地削蘋果。
茉莉花香清雅淺淡,卻沁人心脾,呂清眉目舒緩,十分放鬆。
電視裡正播報“洛雲縣吳先生購買雙色球彩票中一等獎五百萬……”
後面的話她已經不太能聽清。
呂清怔怔地盯著電視屏幕,數兩遍螢幕上出的彩票上的數字,心口碰碰直跳,緊張又興奮。
“怎這是?”唐雲逸還有心開個小玩,“五百萬而已,值得這酸……”
外面忽然傳來按門鈴的聲音,唐雲逸以為是回去準備晚飯的呂爸呂媽回來,起身過去開門,內室的門沒關,呂清收回思緒按開手機看一眼,眼中透出幾分意來。
“這是……”唐雲逸有些疑惑的聲音隱約傳入呂清耳中,然後把外賣遞上來的小護士好像和他核對一下電話尾號。
呂清面上意愈濃,電視上的新聞已經開始播報其餘內容,她戳戳手機調開便籤把那兩串數字記下,然後便迅速收起手機,帶著看向門口。
唐雲逸再進來的時候,懷裡抱著一束熱烈如火灼灼耀眼的玫瑰,芳香馥郁遍佈滿室。他臉上是肉眼可見的驚喜,又要盡力顯得矜持一些,只問:“是買的嗎?”
“喜歡嗎?”呂清衝他眨眨眼,“本來打算回來之後直接買給的,在倒也不遲。”
她說的是實話,但唐雲逸儼然和她想的不在一條線上,登時驚喜更加明顯,抱緊懷裡的玫瑰,又有些懊惱:“叫搶先。”
呂清微微偏頭,看眼床頭櫃上玻璃瓶裡插著的茉莉,眉眼彎彎地:“茉莉也好看,我也喜歡,或者說……我更喜歡送花的那個人。”
唐雲逸憋半天,憋出一句:“油嘴滑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