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晉嫁入皇家多年, 向眾展露的向來是溫和柔婉、端莊恭順的面,或者說眾位皇子的福晉,向他們展示的多半是這面。
故而大福晉跟隨娜仁滿面堅毅、毅然決然地步入乾清宮時, 即便狂風驟雪頃刻而至,為她演奏絕唱,伴她身威勢,這些皇子們心中只茫然與輕視。
三阿哥舌燦蓮花, 手握鐵證鑿鑿,大皇子己都辯解不出二三四來, 只能委地連道:“兒臣無辜。”無力地等候康熙的落。
這深宅婦到來, 還說帶著什麼證據,又什麼用呢?
或者說, 他們更好奇的事,她能拿出什麼樣的證據,證明夫君的無辜?
是說大阿哥與那道往來書信皆是他模仿筆跡偽造?那三阿哥在道家搜出,帶著直親王府從錢莊提出銀票時記錄的銀號的銀票又是什麼?莫不是誰為了構陷大阿哥,特意在他府裡埋了手,拿著大阿哥的印信去提錢?
甚至康熙,在侍衛通傳的那刻, 他心裡確實微微生出些期待來,但轉瞬又擰起眉,“阿姐怎麼摻和進來了。”道娜仁不會無的放矢, 他才命通傳,但對大福晉並未抱多少期望。
賢妃與阿姐素來交好,胤禔是阿姐著長大的,或許大福晉病急亂投醫,阿姐時心軟, 便帶著她過來了。
康熙如是想著,在乾清宮殿門被推開之後,到娜仁與大福晉,見大福晉面上不帶分毫惶惶,堅定沉穩,他不過是略揚眉,沉免了她們的禮,對娜仁道:“暖閣裡頭暖和,阿姐進去暖暖吧。”
娜仁瞥了圈,這明間裡滿滿當當地擠著皇子、內侍,又為尋溫暖點著火盆,實在悶熱,不如暖閣裡闊朗通氣,便遲疑,乾脆地點點頭,帶著瓊枝轉身進了暖閣裡。
然後便是大福晉的主場了。
娜仁特意在靠近明間的榻上落座,梁九功的徒弟捧了熱茶進來給她暖手,又在軟塌旁的小桌上擺了大攢盒的點心果子,見榻上只個引枕,怕娜仁靠著不舒服,又忙取了兩個暗囊來。
娜仁笑吟吟地和他道了謝,態度很是和煦,小太監笑著道:“都是奴才應當做的。奴才在這邊候著,您什麼吩咐便說。”
娜仁衝他點點頭,說什麼,那頭大福晉的音忽然響起,先是清越動、婉婉悅耳的,捏著三阿哥呈上的證據條條地反駁,但並不算力。
至少娜仁著,便覺著她此刻的說辭並不算明,雖然辯出了這些證據中疑的部分,卻僅此而已。
若是普天的案子,每個都這樣辯,上位者偏又取了,只怕二三年內,天牢室空矣!
三阿哥眼角眉梢不覺地流露出些許的得意來,將方才微微提起的心放,鎮定地抬起頭,對大福晉的辯駁,句句應對如。
康熙不免感到失望,沉道:“大媳婦,這不是你能胡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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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婦胡鬧。”大福晉說著,緩緩叩首向康熙行了禮,然後話音語氣徒然變,眉宇間銳利盡顯,目露寒光如利刃出鞘,盯住了那來作證的道。
見她轉變槍頭,三阿哥心道不妙:這道哪裡見過皇家威嚴,大福晉是皇宮、王府中沉浸多年的,在宗室官眷中素賢名,不是等閒之輩。他是不怕她,不代表著道對著她還能應答如流。
來之前,道被教過如何應對皇上的提問,卻學過如何應對貴眷。
幸而……不過是個女罷了,若論威嚴氣勢,怎能與汗阿瑪匹敵。方才與汗阿瑪應答,那道答得不錯,想來此時,無甚大疏漏……吧?
坐在內殿的娜仁原本微微闔目,著明間裡的動靜,此時大福晉語氣變,她便坐直了身子,道——好戲來了。
大福晉是聰明,道這會如果在皇上面前和三阿哥撕開了,最終不過狗咬狗嘴毛,被康熙各打三大棍,大阿哥的罪名卻洗脫不開。
故而她雖然暗指構陷大阿哥,更多的鋒芒卻對準了那道,口口說他挑撥天家兄弟感情,又說他在大阿哥特意招攬的情況便提起己能夠用巫蠱咒術害,初入京師便揮霍無度流連酒家與煙花之地,其背後之定另算計,所謀不小。
然後她又呈上個扁匣,請康熙過目,其中竟然是關大阿哥喜好、性格分析的書信文字,另厚厚沓銀票,卻是分為兩部分被絲帶纏繞著,牢牢壓在匣子底部。
康熙不過拿起略翻閱,面色便更為陰沉,目光冷冷地在殿內的眾皇子身上掠過,最後向大福晉,氣勢絲毫收斂,國帝王的威嚴之勢盡數撲向大福晉,叫她如被猛獸大蟲盯住般,或許比那還要怕,險些窒息。
但她絲毫退縮,甚至跪在地上還挺直了己的腰脊,定住神,字句,沉重,清晰地傳入殿內所的耳中。
“這些銀票被分為兩部分,其上者乃是與書信同從道租賃房屋中暗格中搜查出來,尚未來得及使用,其上銀號媳婦已命去錢莊問訊,正在調查之中。另外部分,乃是媳婦從他所至舊家、風月之地甚至他所賃房屋背後主、租賃房屋所用只牙處拿來的。”
言及此處,大福晉又行禮,這次並未起身,而是長長地將頭貼在交疊的手背上,穩穩地道:“媳婦罪,以王府之勢、持王爺之令牌,調動家中小廝,威逼百姓與內務府,取得銀票為證,業以用同等數額銀票補償。若汗阿瑪要治兒媳在內城任意妄為之罪,兒媳絕無怨懟不服之心。但點,這些物什想來足以證明我們爺是遭算計,府中家丁為證,那日爺雖起此……喪盡天良之念,但仍不忍之心,媳婦稍加勸阻,便命回去物什,並不許道上門。”
康熙捏著那些銀票,嗅了嗅底沓上的脂粉香,略揚眉,盯著大福晉未語。
三阿哥先站不住了,抬起手指著大福晉,道:“荒謬!簡直荒謬!你說這些東西是從這道住所搜出的來是了?便是你帶去搜,定然都是你的心腹,搜出什麼東西、留什麼東西,還不都是你說了算?說,你說大哥經你勸阻便未曾行事,又說以府中家丁為證,你府上家丁,然不敢不為大哥說話,貴府之的證詞,何信之處,安上呈天?”
康熙轉了轉大拇指上的扳指,目光從三阿哥、大阿哥身上劃過,仍盯著大福晉,尚未開口。
只見大福晉抬起頭,甩袖擺出家大婦、宗室王妃的派頭,與三阿哥對峙分毫不顯氣弱,“三王爺!請您慎重行事,我終究是您的長嫂!我夫君日不休我,我便是你的嫂嫂!普天,哪家的小叔用手指著嫂嫂說話,又口口置兄長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地,且不容他反駁?”
她目光灼灼,黑亮的眼眸中如把烈火在燃燒,叫三阿哥竟時語滯。
剛才被三阿哥壓著引經據典暗罵的大阿哥忍不住扭頭向己媳婦,眼睛都亮了。
然而大福晉顯然襯三阿哥氣弱進步的意思,而是鄭重地向康熙行了禮,道:“媳婦還幾句話,請汗阿瑪念在與我們爺多年父子之情的份上,媳婦說完。此話畢,王府上,無辯之處。背後之步步緊逼,我們爺確實不爭氣動過那等大不肖的念頭,如今做與做,都不是我們說了算的,媳婦斗膽辯言,請汗阿瑪細。無論您信與不信,媳婦都什麼說的了。隨後,任您處置。”
她又給康熙磕了個頭,分明這地上鋪了厚厚的地氈,她這個頭磕去,額頭竟然登時通紅了,足見用了多少力道。
她字句,堅決地道:“任您處置,王府上,絕無異言,即便含冤,輸招,當,無話說了。”
這話說得不大好。
明裡暗裡指康熙若是了她的話,還要處置大阿哥,是冤枉了他們,都冤枉了好,然不算明君了。
直隱做壁上觀的四阿哥登時眉心微蹙,心道不好,連忙向康熙。
卻見康熙並未震怒,只是似笑非笑地著大福晉,似乎輕輕呵笑,然後都:“你說。”
大福晉便沉穩力地道:“其,三王爺方才說,媳婦即便帶搜尋這道居所,必然帶近身之,所得證據並不信,此點荒謬——”
三阿哥緊緊盯著她,“哪裡荒謬?”
“哪裡都荒謬。”大福晉彷彿絲毫感受到他目光中逼的寒意,鎮定若地揚起頷,道:“媳婦去搜查道住宅時,所帶不只媳婦近身之心腹、王府中家,還從四弟、七弟、八弟府中借來的精幹小廝,內室搜查,媳婦怕周身侍女不得力,均是這些各府小廝進行,東西是在眾眼從暗格中取出的。……內城宅邸均是內務府所,房型、設施內務府均記檔,這暗格,然是瞞不過的。”
三阿哥聞“內務府”三字,背後忽然浮出層冷汗,他想起他什麼地方疏忽了。
正這時,大福晉似笑非笑地了他眼,不過轉瞬便收回目光,但只此眼,便足夠叫三阿哥心慌不已、如坐針氈。
四阿哥、七阿哥和八阿哥萬萬想到竟然還己的事,四阿哥與七阿哥不過時愣怔,便道八成是己福晉做得主,倒當什麼,大福晉又向他們道謝,他們平靜地回禮。
唯個八阿哥,愣怔之後,心猛地沉——怎麼又牽扯到這事裡了?
好在同被扯進來的不只是他個,這件事隨著大福晉步入乾清宮,進展便不控,幫了這個忙,雖然在皇父心中與大阿哥多少會拉上關係,但他乃是賢妃所養,在眾眼中與大阿哥本親厚勝旁,倒什麼怕的。還能不被懷疑為構陷大阿哥之,倒是樁幸事。
故而他迅速反應過來,斯文溫和地向大福晉回以禮。
不瞧三阿哥難的面色,大福晉繼續道:“至三弟所言,我們爺毀去那東西,我府家丁為證不堪用,但那東西的灰燼在我府中佛堂屋後埋著,乃是媳婦怕我們爺所動之心,雖然懸崖勒馬,卻留罪孽,期望佛祖淨化濁物,在我們爺迷途返的份上,能夠原諒他。”
三阿哥手緊緊握拳,“荒唐,你府中的事情,想要埋什麼東西到哪裡,還不是你說了算?”
“三王爺今日是除了荒謬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嗎?”大福晉平靜地撩起眼皮子他,不過語,懟得三阿哥梗了口氣,裡間的娜仁險些笑出來。
從前怎麼現大福晉這說話這樣犀利。
然而此時,八阿哥卻道:“汗阿瑪,近來雪多,如大嫂所言,若是埋在佛堂屋後,佛堂屋後罕至,按照慣例不會掃除屋後天水淨雪,只需命去查那濁物究竟埋在多深的地方,周遭積雪如何、腳印足跡,便究竟是日前埋,還是今日事,為替大哥脫罪,大嫂匆匆埋的。”
這話在理。
康熙點點頭,“徐靖,你親帶去。”
“是!”直候在殿門處,手壓在腰刀上的青年侍衛沉穩地應了,出門點辦差。
三阿哥面色微變,大福晉卻從容不迫地繼續道:“那濁物乃是春夏之季埋的,諸位大以往深了挖。除此之外,還其二。那日我們爺迷途返,那道,便覺他心思惡毒、挑撥兄弟感情,不交,命將他打出府去。我府上門房、街前小販與左右鄰舍,都以作證。”
康熙命梁九功:“追上徐靖,叫他問訊。”
“嗻。”梁九功連忙應。
三阿哥沉著臉道:“誰是不是你們勾結做戲!”
“三!”康熙沉喚,三阿哥個激靈,道己失態了。
大福晉卻微微笑,音度變得緩緩不迫,清越動地娓娓道來,“此外,另其三。那道,是居住在內城啊,內城房屋統內務府擁、管轄,尋常八旗家,得萬歲爺賜宅卻不能擅買賣,租賃要透過內務府才行。那道初來京中,雖闖出些微的名堂,卻並未積累多少脈財力,是如何打通內務府的門路,租賃了我們爺到衙門辦事的必經之處的宅院呢?
要道,他在京中住之時,與我們爺還半分交集,這個,便是這位道的證詞,是以作證的吧?想來能在聖前,訴說原委,這位道定然把何時何地與我們爺相見都和盤托出了。如果他真是被我們爺收買的,既然已經反水,又何必隱瞞先期是被我們爺安置在京中的呢?
內務府檔案,誰走的門路,這走動的是誰的脈,查便。普天之莫非王土,偌大京師更是天子腳,什麼事情,是汗阿瑪您查不出來的呢?”
她抬起頭,因規矩而目光向,不成直視天顏,分明跪著,卻不顯卑微怯懦。
“……先扶你們大福晉起來。”見她這不卑不亢的模樣,康熙莫名地想到了皎皎,心中唏噓感慨:大好福氣,得了這樣個媳婦。
但……大福晉所言,即便說動了他,大阿哥動過對廢太子用腌臢手段的心卻是真的。
即便懸崖勒馬,連他的妻子承認是做了部分的,便是這部分,真的對廢太子造成影響嗎?
想到廢太子今日倨傲不恭,隱癲狂之態,康熙向大阿哥的目光微冷,抬起手道:“來,擬旨,奪了這亂臣賊子的郡王爵,貶為庶,幽禁在……”
“公主,您怎麼來了?”殿外傳來梁九功的音,能讓這位駕前紅如此殷切的公主,又能是哪位呢?
大阿哥與三阿哥同時呼吸滯,齊齊去。三阿哥意識地整理衣袖,最終卻只是咬了咬牙,站在那裡,目露堅定。
隨著殿門被推開,殿外的露出了真容。
不是正是皎皎。
她手持康熙欽此的“大清固倫嘉煦公主”令牌,面色冷然,立在殿前,身姿如竹,門甫被開啟,她的目光便對準了三阿哥與大阿哥,在他們二身上來去機會,似乎神情微動,閉了閉眼,輕輕嘆。
三阿哥渾身僵,後槽牙咬得死緊,遍遍地告訴己:做錯,我做錯什麼。不過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罷了。他當年害我御前丟臉,以不孝之罪丟盡顏面,失去王爵,如今,我不過是奪了他的王爵罷了。
然而皎皎似是失望又似是落寞的目光,還是叫他承受不住,別開臉,不讓皎皎到他的正面。
康熙見女兒來了,是微驚,旋即輕嘆,“這會,你不該來這裡。”
“女兒從鹹安宮來。”皎皎道:“女兒罪,持令牌強闖乾清宮,女兒犯了大忌諱,請汗阿瑪收回令牌。”
康熙見她面帶愴然之色,道她與弟弟們素來最為親厚,只怕此時心中悲意不亞他,時心中酸,親起身,走過來扶起她,道:“這是汗阿瑪賜你的令牌,乾清宮內外暢行無阻,是汗阿瑪賜予你的權利,你無需為此告罪。”
言罷,他微微頓了,還是問:“你從鹹安宮來?”
“是。”皎皎道:“女兒在額娘處,了大福晉所言,到了鹹安宮處,因保成算當事之,便隱瞞,告訴了他。保成聞此事,句話,叫女兒帶給保清。”
這兩個名字,很多年從皎皎口中被提及了。
大阿哥瞬的恍惚,又升起些逃避之意。
然而皎皎走到他身前,替他拍了拍跪在地上染上的薄灰,這殿裡本來清掃得乾淨,但眾鞋履踏過,然染上灰塵。大阿哥如今還跪著,皎皎的動作算無用功,但她做得很然,又拍了拍大阿哥的肩,凝視著他的眼睛,道:“保成說,他瞭解你,你本性軟弱不了狠心,些事情,你即便動了心,做不到最後步。只要稍加阻攔,你便退卻了。”
她又道:“保成還說:大嫂是女中難得之輩,定然會勸諫他。他不清醒,但大嫂清醒,些事情,他註定做不成。若不是耽男女夫妻之情,或許他還真能成點事,結果好壞未,能叫徹底記住。惜了。”
後頭句話,她學出來,眾便道是二阿哥的原話。
二阿哥的話說得滿含嘲諷,但在場之,卻都出了對大阿哥的“信任”。
康熙愣在原地半晌,著大阿哥愴然悲笑,他說:“鬥了輩子,到頭來,最瞭解我的原來是他。福晉,你,太子爺誇你呢!”
二阿哥太子之位已經被廢,但他這會叫太子爺,旁的幾位顧不上挑他的錯處。
他又哭又笑,八阿哥走上前勸,他全當耳旁風,而是膝行轉身,向康熙行了禮,“是兒子動了這大逆不道、悖倫之心,您賜兒子死,兒子絕無異議。只是兒子的妻妾兒女俱是無辜,請汗阿瑪抬貴手,饒他們命。”
“爺,我和您起上路。”大福晉膝行上前,溫柔而堅定地握住他的手,“孩子們都大了,還額娘照拂。來之前,妾身為兩位庶福晉安排了後路,咱們夫妻起上路,黃泉路上個伴。不然您這樣冒失的性子,妾身放心不你。”
說著,她眼眶熱,眸中微些晶瑩淚意。大阿哥已控制不住,淚珠滾滾落,男兒淚不輕彈,他抱著妻子卻痛哭出,直叫:“卿卿,是我誤你!我說護你生,今生只過半,來生加倍償還!”
說著,他猛地起身,要抽出侍衛配刀。
“好了!”康熙怒喝,打斷了他的動作,“你府裡那小貓兩三只的福晉庶福晉,朕都怕浪費了毒酒白綾!你是,斬殺皇子,朕史書上還要不要名了?都給朕起來滾!來,直郡王不忠不孝,意圖以巫蠱術陷廢太太子,悖倫!著削去郡王爵,貶為貝勒,免去所差事官銜,幽禁府中,無詔不得踏出府門步!”
言罷,他甩袖,“你們做黃泉鴛鴦的份,給朕滾出去!要哭出去哭,別髒了朕的氈子!”
然後他大步流星地走回御案前,卻向了三阿哥,指著他的鼻子道:“你回去做你的貝勒吧!給朕回去抄四書五經各百遍,不抄完別出門!行事莽撞冒冒失失,你你額娘半分涵養?!”
嗯……四書、五經。
抄百遍。
又是皇帝罰抄書,得沐浴更衣恭恭敬敬地抄,約莫三阿哥明年得在己府中過年了吧。
三阿哥卻惱,給己辯解什麼,低著頭領了罰,躬身退去,全程敢皎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