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五章 連戰（上）
（……日軍一直想速戰速決，至少是完結了階段性的戰鬥；但是我卻害怕停火，我明白不能讓日軍重新部署，必須要使他們繼續在準備不足的情況下不斷為戰場添油；這樣的想法當時很多人不理解，大家都希望休整……摘自《我的抗戰回憶——曹小民》）
“什麼，一八七師他們……”當接到計劃並且得知一八七師一部正在佯攻廣德而大部隊正在偷渡過去準備襲擊湖州的時候，整個司令部炸鍋了！
“曹司令怎麼看？這……這完全脫出了會戰的計劃啊！”“這算什麼？想怎麼打就怎麼打？還把司令部放在眼裡嗎？”“難道他們真想一戰收復華東嗎？……”很多將領直接在司令部議論開了，他們主要是在前邊戰鬥中損失慘重的桂川兩軍的集總們，像楊森和唐式遵等為代表。至於那些一直只是打輪戰，沒有什麼大損失的將領則都在冷眼旁觀：蔡廷鍇是曹小民重新起用的、邢龍是曹小民的嫡系猛將，當著曹小民說他們不是那不是得罪人嗎！？
曹小民對著那份計劃卻沒想其它的，他只是在評估這份作戰計劃到底成立與否！
“白總長認為這份計劃行得通嗎？”曹小民把計劃遞給白崇禧，後者臉上微笑：好傢伙，這樣問就是說行得通就繼續打了！反正不是動桂軍去打，你愛打就打吧！白崇禧已經有數了，他接過計劃一看卻不由得暗暗佩服：這個邢龍，只怕比李添豪還能打，真是敢做敢為啊！
讓白崇禧的驚歎的是計劃中的最後補充：希望總司令部能夠藉機發起新的會戰，趁勢把杭州拿下！
在座的將領中大多數人其實都希望會戰結束，讓自己的部隊休整一下，順道評評功勞在肩上加顆星星或者荷包裡裝些獎金。但是如果曹小民準了這份計劃，那就是要繼續打，而且很顯然曹小民一旦批准主計劃大概就會連副計劃也準了，到時派誰去打杭州！？
一直負責浙贛地區防禦的幾個將領都偷偷低著頭，生怕曹小民點將點到自己！
這些老東西……曹小民暗中慨嘆：要說打仗，要說敢打，還真是一群新銳膽子大啊！
“打杭州不見得要打下來，打下來也不見得就要守，這次繼續東進的戰鬥，主要的目的是迫使日軍繼續往華東派兵和殲滅敵人有生力量，我看計劃可行！”都不表態老子就獨斷獨行！曹小民知道在這個時候決不能軟，更不能讓大家討論，否則就沒完沒了了！
“我看七十二軍這次沒打什麼大仗，完全就是熱熱身，接下來唱主角應該沒問題！”曹小民明知道要其它將領拿出嫡系來拼大家都會有意見，那就先打了再一支支部隊把你們撬出來，就像對付二十三集團軍一樣！
“曹將軍怎麼就想一個人把功勞全吃了呢？好歹是會戰，我的部隊也在會戰序列當中，這一仗就讓給我如何！？”一個人忽然越眾而出！
薛嶽！曹小民大喜過望，這可是個敢打的，雖說蘭封會戰打得不怎麼樣，但是他敢想敢打敢犧牲！好，那就是你了！曹小民當場拍板，讓薛嶽作為杭州分戰區總指揮，所部立即出發！
薛嶽到底有多能打曹小民並不清楚，他在原來時空歷史學得太差，但是他知道一點：紅軍從江西被趕出來後逃了兩萬五千裡薛嶽追了兩萬裡，把紅軍幾萬人馬打剩幾千！
能追著紅軍走那樣的艱險地段鍥而不捨，至少薛嶽絕對是能打硬仗的；那就行，只要你敢扛，我的空軍配合，怎麼樣這一仗都不會打敗！
“前線急報：日軍一一九師團殘部昨夜全力向北突圍，激戰一夜突破一八七師防線向北逃逸，目前正遭我軍第一野戰軍圍攻……”戰報來了，那些原本對一八七師作戰計劃有意見的人都不敢吭聲了：蔡廷鍇呈上的計劃裡就有放過一一九師團從兩側和後方大量狙殺敵軍而交由第一野戰軍全殲該師團的計劃，人家連一一九師團會向北突圍都猜中了，大家還說什麼？
曹小民見大家都不敢提意見了，這才斯斯然下令：“電令七十二軍把坦克第三營、輕裝甲第三營暫時劃歸一八七師排程，和一八七師會師東進，五天內拿下湖州！”
計劃是鐵板釘釘要執行了，各將領這時卻又羨慕起薛嶽來了：雖然英美觀摩團已經離開，但是能夠在這一戰中坐上一個分戰場指揮的位置，那種榮耀實在是誘人啊！怎麼剛才自己就不懂得去爭取呢……
這時，曹小民把空軍總指揮周至柔叫到了指揮臺上，兩人咬著耳朵說了幾句就轉進了後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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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如今日軍艦隊已經到了江面開闊處，他們的戰鬥機也許能騰出手來，我看就讓第一野戰軍放出口號，必殲一一九師團……”曹小民道：“寺內壽一絕對受不了我們這言必果的刺激，一定會全力援救一一九師團，他們的空軍也許會傾巢而出……”
周至柔會心一笑：是啊，誰能想到中國空軍竟敢在大白天襲擊敵人的航母呢！？也只有在白天，那些俯衝式轟炸機才能炸得準！
安慶機場在半小時後忽然變得異常繁忙了，各型的戰鬥機，幾乎全是最先進的戰鬥機，包括伊-16和那些從來沒有參戰過，剛剛才完成飛行員適應的英國颶風戰鬥機全都添足了油上滿了子彈炮彈，一場大空戰要開始了！
和安慶機場不同，在武漢軍用機場十架威靈頓也在不聲不響地準備著戰鬥，他們全部被裝上了專門對軍艦的重型炸彈；而那些夜間戰鬥機也在換裝，把機槍架子和機關炮全部去掉……
“這一次你們的襲擊是自殺式襲擊，這次的行動關係到整個戰局，如果還有顧慮就請現在退出，這不算孬種；要是到了戰場不敢往敵艦上撞，到時候坐連家屬軍法處置，大家都明白了嗎！”教官的訓話聲非常嚴厲，在他的對面站著一排十二個飛行員，全都是有殘疾的老飛行員！
只要一撞，那就是流芳百世的民族英雄了！每一個飛行員眼中都在閃爍著淚光……
這一撞，就不用再一瘸一拐地走路了，就不用避開她了；早日找到一個和我一樣深愛你的人吧，我的愛……有的人在淚光中彷彿看見了那個自己因為殘疾自慚形穢不敢再去相見的倩影……一隻眼睛瞎了，一隻手剩下兩個指頭，每當想坐下來都要人扶，坐著要站起來也要人扶；這不是個廢物是什麼啊？只要這一撞，我就是個英雄，我的家人會得到一級國家補貼，我就再也不用為重慶高漲的物價擔心了……有的人心裡是一直在泛酸的，誰能想到呢，堂堂一個空軍少尉，要是沒了參戰補貼，憑著薪水和傷殘補貼竟然不能獨力支撐父母弟妹和妻子兒女一家八口的生計，每個月都要在一次性傷殘補償中拿錢出來補貼；這一撞是個機會，是一個可以讓國家把自己的直系親屬全部撫養成人或者養老的機會……身為軍人，這就是最光榮的一刻，也許母親知道後會哭得很傷心，但是……也有人自己也說不上什麼理由參加了自殺式攻擊敢死隊，也許只是一時衝動，但有這種衝動的中國人很多！
每一個人願意獻出自己生命都有一個理由，每一個人要結束自己的生命都不需要藉口；在戰爭的歲月，沒人會在乎或者會去關心每一個主動為了勝利去作出自殺式攻擊的官兵到底為的是什麼，他們當然只能因為一個理由——愛國！他們只在乎勇士們的攻擊是否奏效……
“無論如何要救出一一九師團！近在咫尺如果不能救出他們，我想大日本帝國的每一支部隊都會寒心的！”雙目赤紅的寺內壽一像個瘋子似的在指揮部踱步，一邊咆哮著下令，手下的參謀們接到命令飛也似的去了——他們都擔心總司令會發了瘋拔刀殺人！
如果他不是寺內壽一，如果他不是前首相的兒子，如果他不是剛剛在和德國的談判中取得成績……當然最重要的理由是日本國內沒有人敢接華中派遣軍總司令的位置；如果以上條件少一條，也許寺內壽一就要被下令切腹了！
江南戰場的發生的一切讓在東京同樣度日如年的岡村寧次好過了很多——他至少還佔領了廣德等地方，現在的華東戰場寺內壽一卻是連上海和南京都不一定保得住！
心裡把岡村寧次的所有女眷都問候了無數遍後，寺內壽一終於等到了海航部隊確認全力協助救回一一九師團殘部的回電。
但願這一次的空戰會有個好結果吧……寺內壽一癱軟在藤椅上，感覺到自己好像正在死去似的，他已經快撐不住了，只要曹小民再給他一點點打擊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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