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還缺什麼？”六連長思考了一會兒。
“你只總覺了你指揮中出現的不足，沒有總結這次你們連做得好的地方。”趙志國說。
部隊缺少攻城和打巷戰的經驗。
六連作為率先突入城內的部隊，自然算是攻堅主力連，肯定有其他連沒有經歷過的戰鬥。
“我……團長……”
“怎麼？平城一仗，把你的膽兒打沒了？”趙志國眼神慢慢地變得凌厲起來。
六連長聽到這話，連忙站起來：“報告團長，只要您下命令，攻打晉陽，我們連還願意打頭陣。”
“來你這兒，就這句話聽著還讓我放心！”
“等部隊再次改編之後，有些連長會被提拔成營長，你六連長帶兵的時間也不短了，但是這次選拔，以前多能打雖然是一個衡量標準，但以後還會不會跟以前一樣能打也是很重要的。”
部隊中有些軍官就是因為受不了戰場的刺激，不得不提前退伍。
不過沒有人會對他們有異樣的目光。
戰場上的慘烈程度，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夠體會到。
趙志國不希望六連長因為精神上承受不住，不得不離開軍隊。
“團長，這次攻城，前半段主要是靠我們的迫擊炮和擲彈筒對城牆上的火力進行壓制，後半段時間，是偽軍製造的混亂，才成功掩護我們爬上城牆。”
六連在進攻城牆的過程中，只陣亡了五人，還有六個人因為受傷退出了戰鬥。
“城牆上，日軍佈置了火力點，然後我們利用繩索將機炮連的重武器吊到了城牆上。”
六連長回憶著那場戰鬥，前半段時間很順利，部隊傷亡也很小。
可自從進入平城之後，小鬼子在每個房屋，每條街道都佈置了火力點。
“我們排查過的廢墟，以為沒人了，然而不知道那些小鬼子從哪兒冒出來的，突然從我們背後開槍，好幾個戰士都是因為沒有防備，被打倒的！”
“巷戰開始，戰士們沒有採用三三制戰術？”趙志國問。
“用了，如果不是三三配合，估計我們這個連傷亡還會更大，那些小鬼子甚至會偽裝成普通百姓的屍體。”
日軍失去了指揮系統之後，就是單打獨鬥。
小鬼子的士兵在做最後的魚死網破，就是抱著同歸於盡的想法來對付進攻的華夏軍隊。
“這些我可沒見你在報告中寫，你要知道，如果今天我不問起，等以後我們部隊再進攻晉陽的時候，小鬼子還用這種辦法，我們就要犧牲更多的士兵。”
“團長，我錯了！”六連長說。
“我這次來不是追究你的錯誤的，繼續寫一份報告，把你看到的，每一個士兵是如何死的，都詳細寫出來，送到參謀長手中。”
每一個死亡的經驗，都會成為士兵活下來的經驗。
“我們的火箭筒在這次巷戰中發揮了很大作用，日軍高處的火力點，有八九成是被火箭筒給打掉的。”
巷戰中，沒有炮火的掩護，高點的機槍火力點殺傷性太大。
靠戰士去爆破，往往搭上一個排的士兵都不一定起到作用，而且還耽擱進攻的時間。
火箭筒比迫擊炮要方便攜帶，快速摧毀火力點，士兵就能夠繼續突進。
“我們的兵工廠已經在加緊趕製了，等進攻晉陽的時候，雖然做不到一個班一支，我會儘量做到一個排一支的。”
進攻日軍盤踞的城市，他們對單兵火力的要求越來越高。
為了減少部隊的傷亡，他們必須要加緊火箭筒的製造。
“那可太好了，如果能夠做到一個排一支，我們再打巷戰的時候，至少能夠少傷亡一半的士兵。”
“我問你，如果給你一個營的士兵帶，你還敢帶著戰士們衝鋒嗎？”趙志國問。
“團長，您就把我當一個兵，到了戰場上，如果有需要，我必身先士卒。”
“你不用給我表態，我只看表現，不過……並不是所有戰鬥要讓營長去打衝鋒的，你要分清楚。”
趙志國當然不是要求每一個軍官都要抱著槍去堵小鬼子的槍眼。
培養一個能打的連長需要很多成本，趙志國可沒有資本就揮霍軍官的性命。
“是，團長！”
“今晚上我在你們駐地住一晚，你們還是按照原定訓練計劃繼續訓練，一點半來一個緊急集合。”趙志國說，“不得提前告知任何人，只有你這個連長知道。”
六連長點了點頭：“團長，我去給你準備房間。”
“團長，我怎麼感覺六連長少了一些銳氣！”
“特戰隊如果陣亡了三分之二的兵力，你的感覺會怎麼樣？”
兩個人待在房間裡，趙志國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嗯……別說三分之二，傷亡了三分之一，我感覺我都有點承受不了。”
姚鵬舉搖了搖頭，他不敢想象那些朝夕相處，每日生活在一起的弟兄們都沒了是什麼感覺。
“時間會撫平傷口的，給六連長一些時間，他還是那個能打的連長。”
平城的這場戰鬥結束並沒有多久，有些士兵還沉浸在失去同伴的痛苦中。
每個人消化傷痛的能力不同，要不然也不會出現戰爭綜合徵。
“哎……當初典厚要是沒犧牲，他應該也是一個營長了吧？”
姚鵬舉想起了典厚，那個曾經在戰場上活躍著部隊氣氛，就算在最艱苦的戰鬥中，他也能夠給士兵帶來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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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突然安靜了下來，聽到典厚的名字，趙志國的呼吸聲都變得不一樣了。
“今晚上的緊急集合，你去盯著點！”趙志國突然說。
“啊？團長，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誰讓你多嘴的！”
趙志國的情緒明顯變得不好。
“好吧，我知道了！”姚鵬舉撇了撇嘴。
當天晚上，緊急集合的哨聲吹響，部隊的反應速度很快，沒有一個士兵掉隊。
“這比我們初期的部隊好太多了。”姚鵬舉說。
當時趙志國剛擔任指揮官的時候，部隊夜間的緊急集合，幾乎有一半士兵達不到要求。
“這兒距離晉陽地區不遠不近，小鬼子知道這兒有我們的部隊在活動，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搞一次突襲。”趙志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