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修文和田克志到達平城地區的當晚，二營和三營的士兵緊急調動了起來。
連望縣地區的民兵也接到了命令，要隨時做好協助主力部隊發起對望縣的進攻。
“外邊怎麼亂哄哄的，發生了什麼事情？”
部隊兵力調動的聲音驚動了房間內思緒萬千的馬修文。
田克志此時正站在窗戶邊緣，直面著窗外的寒風：“似乎是在調動兵力。”
“二營要換防嗎？沒有聽趙自明說。”
為了避免日軍的突襲，部隊調動，換地方駐紮也是常有的事情。
可他們剛來，如果部隊要調動，趙自明會跟他們說的。
“或許不是調動，是集結！”
“集結？他們有作戰任務？”
如此規模的兵力調動，似乎不是一兩個連隊的集結。
“可能是所有部隊的集結！”田克志說。
在他們跟趙自明相遇的時候，趙自明一臉從容淡定，駐地內也沒有緊張的氛圍。
是他們到達之後，部隊才有的集結命令，顯然是趙志國直接透過電臺給趙自明下達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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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時集結部隊，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望縣。
田克志也不虧是參謀長，短時間內就判斷出了部隊要做什麼，他直接把窗戶關上。
呼嘯的風聲停了，房間裡又瞬間暖和了許多。
“他們要攻打縣城？”
馬修文覺得不可思議。
相比較於勸降，趙志國是更加反對直接強攻望縣的。
趙志國怎麼可能下令強攻縣城呢。
“是因為有了勸降計劃，才有了如今的部隊集結，一旦勸降失敗，我們的部隊不會給日軍任何思考的時間，直接攻城！”
不能讓小鬼子回過味兒來，一旦讓日軍意識到，趙志國的部隊更加關注望縣百姓的情況，再想做點什麼，就已經來不及了。
馬修文意識到，他肩膀上的擔子，一頭挑著望縣的百姓，一頭挑著的是那些出生入死的士兵。
“政委，如果事情真的向最壞的方向發展，我們不但救不了望縣的百姓，外邊那些士兵最好有一大半再也回不來了。”
在駐地的時候，他們就推演過進攻望縣的結果。
哪怕望縣的日軍損失了一部分兵力，但是這兩道日軍防線，加上城內的巷戰，足以將二營和三營給拖垮。
最後出現的結果，不止馬修文接受不了，恐怕趙志國也接受不了。
“把窗子開啟！”
馬修文雙腿盤坐在床上，房間裡的火盆讓他感覺全身燥熱，腦子昏昏沉沉的。
他需要寒冷的刺激，讓自己的頭腦保持著清醒。
隨著窗子開啟，寒風呼嘯而過，席捲著房間裡的每一個角落，跟火焰爭奪著房間的歸屬權。
外邊集合的動靜也變大了！
馬修文清楚，這是趙志國下的命令。
而且這次部隊集合的目的可能是要為他這個政委擦屁股。
不知道多長時間過去了，外邊的動靜漸漸的沒了。
一切都迴歸到了安靜，馬修文仍舊坐在那兒出神，突然間他打了一個噴嚏，然後裹緊了身上的衣服。
田克志見狀連忙把窗子關上，往火盆裡新增了幾塊木柴。
“政委，您早點休息吧，有什麼事情，我們明天再做決定。”
田克志不知道馬修文為何沒有改變自己勸降的想法。
或許在馬修文的潛意識中認為百姓遠比軍隊更加重要，甚至不惜打光部隊，也要保護望縣百姓的安全。
但是他們這些軍事主官都明白，部隊打光了，更沒有人保護百姓的安全了。
清晨，只有起床的號聲，並沒有部隊訓練的口號。
“政委，該起床了！”
醒來的時候，田克志發現馬修文仍在睡覺。
就算是昨天晚上睡得比較晚，但在部隊中，可很少有賴床的。
可任憑田克志叫了兩聲，馬修文仍舊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田克志走到床邊，發現馬修文整個嘴唇發白。
他連忙伸手去摸了摸馬修文的額頭：“好燙，發燒了！衛兵，去找醫護兵來！”
昨天晚上又開窗又關窗的，冷熱交替，不感冒發燒才奇怪呢。
在醫護兵的幫助下，田克志他們毛手毛腳的給馬修文灌了一碗草藥，又灌了兩口熱湯。
用被子把馬修文裹得跟粽子一樣。
“政委怎麼樣了？”趙自明焦急地問。
“受了風寒，身體有些虛弱！應該問題不大，不過不能大意，得有人守著才行。”
這個年代，因為頭疼腦熱就死個人，太正常了。
而且高燒容易把人的腦袋燒壞了，要是馬修文醒來變成了傻子，那他們可就沒法跟團長交代了。
“或許病倒了是好事兒！”趙自明說。
“昨天晚上的動靜，我和政委都聽到了。”
“老田，你偷偷告訴我，政委到底是什麼怎麼想的？”
趙自明非常好奇，難道馬修文真的想把他們所有人的性命都填到望縣去？
而且這兩個營可是主力作戰營，一旦出了問題，安陽鎮能不能保得住還兩說呢。
“趙大哥，我也不知道政委是怎麼想的，但有一點我覺得沒錯，那就是真正的在乎百姓的安危。”
出發點肯定是沒有錯，他們來望縣走一趟，目的就是想把望縣的百姓也給保全下來。
可是人世間兩全其美的事情本就鳳毛麟角。
“想法確實沒錯，可是後果嘛，我都不敢想。”
去勸降日軍的感覺就像是人死了，墳還讓人掘了。
“我們也別在背後議論政委了，政委現在這個樣子已經夠慘了，趙大哥還得麻煩您，把我們這兒的情況向團長彙報一下。”
顯然勸降的事情只能暫時擱置下來。
但是趙志國很快給二營和三營下令，部隊不用接觸戒備，從明天開始，試探性的向望縣發起進攻，探探日軍的虛實。
火候已經差不多了，再熬下去，夜長夢多。
等馬修文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田克志給他端來一碗熱粥，但他絲毫沒有胃口。
“我們的部隊行動了嗎？”
醒來的第一件事情，馬修文當然是關心望縣那邊的情況。
“團長已經下令，向望縣發起試探性進攻，如果日軍沒有多少抵抗力，我們就趁機把日軍佔據的陣地給拿下，並向縣城發起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