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團長，這裡實在是太危險了，請您跟我們撤到安全地帶去。”
“是啊，您的安全關係著整個戰局，不容有失啊！”
“旅團長，您就聽卑職一句勸離開這裡吧。”
上野龜甫的指揮所裡，幾個作戰參謀一合計，不能讓自己的長官在這裡冒險，否則長官一旦出了問題，他們這些做下屬的也是要擔責任的。所以他們幾個冒著被訓斥的危險，也要勸說長官離開這裡。
上野龜甫僅僅憑藉槍聲就知道小澤一郎的進攻不是很順利，但是他沒有多想，依然相信憑藉小澤一郎的一個中隊和另外負責警戒的小隊是一定能夠守住炮兵陣地。
“不，前方的進攻已經進入到了僵持階段，我必須在這裡指揮！”上野龜甫斷然拒絕了幾個作戰參謀的好意，他不願意他不願意在下屬面前表現出一副怕死的樣子，太有失皇軍少將的風範。
“旅團長，請您三思啊！”一個大尉作戰參謀說道。
話音剛落，一發炮彈就落在他們距離指揮所三十多米的土坡下面，猛然爆炸，炸出了一個大坑。
站在旁邊的兩名警衛急忙用身體護住上野龜甫，可即便是這樣，泥土濺得滿天都是，噗噗簌簌地落在了指揮所裡，弄了上野龜甫一脖領子，整個人都灰頭土臉的。
“八嘎呀路！”上野龜甫伸手從脖子裡抹了一把，咬牙切齒地問，“這是哪裡來的炮彈，中山雅志這個傢伙是怎麼帶兵的，炮彈竟然達到了自己的陣地上。”
大尉作戰參謀苦著臉道：“旅團長，卑職懷疑中國人在開炮！”
“納尼？”上野龜甫一愣，隨即又連連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中國人不可能這麼快就能奪取我們的炮兵！”直到現在，他還對小澤一郎守住炮兵陣地抱有希望。
“轟……”又一發炮彈從頭頂攢落，這發炮彈比剛才那發炮彈著點離指揮所更近一些，但也是還有0多米。
兩名警衛直接將上野龜甫直接摁到了地上，沒辦法，他們的任務就是保護長官，長官出了事情，他們就是死路一條。
“八嘎！”上野龜甫罵道，“你們這兩個蠢豬，放開我！”上野龜甫用力地掙扎，才從兩名矮壯鬼子警衛的身體下掙脫開。
“難道中國人真的佔領了我們的炮兵陣地？”上野龜甫勃然變色。
“恐怕是這樣！”大尉作戰參謀一臉苦澀。
這個時候，儘管他不願意相信，但是不得不承認，現在炮兵陣地已經失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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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小澤一郎派回來送信的士兵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將炮兵陣地失守的訊息報告了上野龜甫。上野龜甫聽到之後，兩眼一黑險些栽倒，幸虧大尉作戰參謀手疾眼快，一把將他扶住了。
大尉作戰參謀藉機又勸：“旅團長，這裡實在是太危險了。中國人佔領炮兵陣地，隨時都可以對我們指揮所進行炮擊，您不能繼續呆在這裡了！”
上野龜甫卻不以為然：“你沒看到剛才中國人開了兩炮嗎，中國人會用迫擊炮，但是我們的九二式步兵炮，他們並不會操作，剛才這兩炮不知道偏了多少米。”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指揮所目標太明顯，請旅團長移步到一旁指揮！”
最後，上野龜甫實在是拗不過作戰參謀的勸說，從指揮所出來，來到東側三十米處的戰壕裡。再遠的話，他是堅持不肯走了。
……
“營長，剛才那兩炮偏了！”隱蔽在山窪上面一個士兵大聲提醒下面的常凌風。
常凌風看了大黃一眼，剛才的兩炮都是大黃負責發射的，這傢伙直瞄還行，但是曲射的話需要懂得密位，還得會計算，這對於大黃這個大字都不認識的人來說確實有難度。
大黃不好意思地看著常凌風，道：“營長，我怎麼就會打偏了呢？”
常凌風沒有回答，直接來到了就九二式步兵炮前，透過地圖上標註的鬼子指揮所的方位，重新計算並調整好了射擊諸元。大黃一直在旁邊看著，但是始終沒有看懂，只見常凌風又是在地圖上量，又是拿著鉛筆頭在紙上算的，那些符號對大黃來說無疑於一個個的鬼畫符，這就行了？
“行了，發射！”
“營長，我真開炮了啊？打不準可不能怪我！”大黃怕常凌風一會埋怨他。
“哪兒那麼多的廢話，趕緊的！”
“好勒！”
下一刻，一發炮彈呼嘯著從炮彈飛出，朝著鬼子的指揮所飛去。大黃呆呆地望著炮彈淡淡的飛行軌跡，心說，這看都看不到目標，就能打中？
轟！爆炸聲從遠處傳來。
“營長，中了，中了！”上面觀察的戰士興奮的大叫起來，也徹底打消了大黃的疑慮，這不隔山打牛嗎？
常凌風道：“快，按照這個射擊諸元調整，給我狠狠地轟！”
“是！”大黃把剛才的射擊諸元牢牢記住了，剩下的九二式步兵炮基本上都在一起，基本不需要調整，直接用就行。
剛才的第一發炮彈，直接命中了上野龜甫的指揮部，上野龜甫回頭一看，剛才的指揮所已經炮彈徹底掀翻了，上空騰起一股濃濃的煙塵，燒焦的木緣散落各處，一個通信兵從上半截身體趴在滿是破洞的麻袋上一動不動，甚至連表情都還保持著生前最後的恐懼色，是的恐懼，上野龜甫從這個陣亡士兵的表情裡，看到了濃濃的恐懼之色，顯然，他不想死。
“八嘎！”上野龜甫渾身的汗毛頃刻間倒豎起來，旋即回頭聲嘶力竭的大吼起來，“傳我命令，疏散，緊急疏散……”
然而，上野龜甫話音未落，一排炮彈便已經挾帶著吱吱吱的尖嘯聲，掠空而來。
中國人竟然會使用九二式步兵炮，上野龜甫心中大駭，此時他的指揮所和警衛小隊完全處在支那人的炮火之下，只需要三到五輪炮擊，他們這些人頃刻之間就會化為齏粉，連渣都不會剩。
在上野龜甫駭然的眼神注視之下，又一排炮彈呼嘯而至。
“轟轟轟轟轟轟轟……”接著就是連續不斷的猛烈爆炸。
巨大的煙塵、濃烈的硝煙還有翻卷的烈焰頃刻間就將陣地上的鬼子們吞沒了。
“旅團長小心！”一個衛兵猛然前撲，將上野龜甫撲倒在地。
在被撲倒在地的瞬間，上野龜甫耳邊傳來一記記如炸雷一樣的爆炸聲，從地上穿來的衝擊波彷彿將他的五張六腑都震得移位了，上野龜甫的面部急劇地扭曲起來。
“旅團長！”大尉作戰參謀推開鬼子警衛的身體，把上野龜甫拉了出來，發現上野龜甫兩眼茫然望著他。此時的上野龜甫兩耳嗡嗡轟鳴著，眼前也變成了幾乎變成了一幅幅沒有聲音的畫面。
看到上野龜甫沒事，大尉作戰參謀長出了一口氣，連忙讓兩個鬼子士兵將上野龜甫從地上抬起來，又對著其他的士兵大喊道：“快撤，快撤，向小笠原大隊靠攏！”
……
“營長，鬼子指揮所撤了！”設在山窪上面的觀察哨立即將鬼子的動向報告給了常凌風。
“營長，咱追吧，痛打落水狗！”大黃一便退出一枚炮彈殼一邊道，這傢伙恨不得攆在鬼子的屁股狠狠地揍他們。
“不行，鬼子前面還有半個步兵大隊呢！將炮口抬高，延伸炮火！”常凌風道。
隨著常凌風的頭炮打響，其他的九二式步兵炮也在跟著調整射擊諸元。這些偵察連的戰士雖然不是專業的炮兵，但是照貓畫虎還是可以的，很快就用炮火將正在向北撤退的鬼子猛轟一氣。
一枚炮彈的殺傷半徑在三十多米，即使這些偵察兵打的並不是十分的準，但還是造成了鬼子警衛小隊一半多的傷亡。抬著上野龜甫是士兵連著換了三組，沒辦法，不是被炸死就是被炸傷的，害的上野龜甫從擔架上滾下來兩次，摔得鼻青臉腫不說，慌亂中連身上佩戴的軍刀也不知道掉在了什麼地方。
不過在摔到第二次的時候，上野龜甫終於清醒了過來。他從當前的情形來看，就知道自己的部隊實在撤退了。
大尉作戰參謀看到上野龜甫醒了，連忙跑過來道：“旅團長閣下，我們的指揮所陣地遭到了支那人的猛烈炮擊，所以卑職下令撤退，與小笠原大隊匯合。”他已經做好了被上野龜甫狠狠訓斥的思想準備。
上野龜甫並沒有怪罪作戰參謀，而是緊閉上了雙眼。
上野龜甫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是作戰參謀知道，此時旅團長的內心一定是非常痛苦的。
很快，警衛小隊就和小笠原大隊匯合了。
相比之前的大水，現在洋河水水面已經降了不少，但是依然達不到架橋的條件，小笠原五郎的部隊是步兵，而不是專業的工兵，所以他們根本就沒有專業的工具和專業的技術，在短時間內架起一座長近三十米的簡易浮橋來。
小笠原五郎很頭疼，但是上野龜甫的命令又不得不執行，但是一切努力都是徒勞的。他聽到後面隆隆的炮聲響起來，就知道壞事情了，現在看到上野龜甫竟然被抬著過來了，更加印證了剛才的想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