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縣城派出去的偵察兵沒一個人回來。
再聯想到城外響了三個多小時的槍聲，傻子也明白他們出事了。
中隊長臉色非常難看，只能寄希望於張莊鎮據點能給自己帶來一些好消息。
趕緊命令：“馬上聯絡張莊鎮據點，不惜一切代價搞清楚進攻他們的敵人到底什麼身份，速度要快。”
張莊鎮戰場上，小隊長已經徹底絕望了。
他知道對手正在外面挖地道，而且還是三條地道齊頭並進，但沒有任何辦法。
剛開始，他準備透過反挖戰壕進行破局，只要自己挖出來的地道和對手挖出來的地道撞一起，幾顆手雷一炸，地道就會塌掉，變成一堆廢墟，對手想透過地道接近炮樓的計劃就會破產。
可這件事真要做起來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容易。
想要接通對手正在向前掘進的戰壕，必須要搞清楚戰壕的方向和路徑。
對於經驗豐富的鬼子來說這並不困難。
在炮樓地面埋上一口水缸，士兵趴在水缸口聽聲音，差不多可以判斷出地道的具體方位，然後就開始挖掘。
挖著挖著，據點外面的游擊隊知道了。
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不到一個小時，據點周圍竟然全是挖地道的聲音。
這是周成得知日偽軍也開始挖地道後，當即命令部隊又從戰壕邊上開了幾個地道口，專門迷惑他們的。
鬼子確實被搞蒙了，根本分不清哪裡才是真正的地道，哪裡是游擊隊故意製造出來的假象，只能按大概方向朝炮樓外面挖地道，希望能和游擊隊挖出來的地道碰到一起。
下午四點，游擊隊挖出來的其中一條地道被鬼子反向挖出來的地道撞在一起。
“轟隆隆……”
一連串爆炸中，兩條地道的交接點被炸塌，沒辦法繼續向前挖掘。
下午五點，剩下兩條地道很幸運全部挖到炮樓邊上。
整整一百顆手榴彈被送進地道，所有手榴彈導火索全部綁在一起，再把他們封入地道。
這麼多手榴彈在狹小而又密集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威力一點不比二十斤的炸藥包差。
“轟……”的一聲，一團黑煙從炮樓腳下騰空而起。
地面被炸開的泥土，地上被炸開的磚石，天女散花一樣到處廢墟。
等瀰漫在爆炸點周圍的硝煙散盡，爆炸點正上方的炮樓外牆已經被炸出直徑兩米的半圓形大洞。
從洞口往炮樓裡面看，守在一層的日偽軍幾乎死傷殆盡，全部倒在地上。
最慘的是彈著點周圍的日偽軍，好多人都被炸得屍骨無存，連一具完整的屍體都沒留下。
唯一遺憾的就是炮樓沒被當場炸塌，雖然靠近地面的位置被炸出一個大洞，搖搖欲墜，但最後還是立在游擊隊面前沒倒。
防守二三樓的日偽軍也沒受影響，繼續從射擊孔往外射擊。
周成臉上閃過一抹失望，但沒放棄：“大家不要急，我們還有一條地道沒用！”
“重機槍給我盯住炮樓上的缺口，不能讓一個日偽軍靠近那裡，用沙袋堵洞口。”
“把我們剩下的手榴彈全部埋到另一個地道裡。”
“只要我們再炸出一個缺口，炮樓肯定會塌掉，這場仗我們就贏了。”
“轟隆隆……”
第二聲爆炸十分鐘後響起，整整持續了五秒才停下來。
先是手榴彈爆炸，然後是炮樓坍塌。
十多米高的炮樓在所有人注視下，幾秒就變成一堆不到三米高的廢墟。
還活著的日偽軍全部埋在裡面。
游擊隊瘋了一樣衝進廢墟，解決還沒死透的日偽軍。
向峰半小時後從裡面走出來，臉上全是失望。
“隊長，這場仗我們虧大了！”
“鬼子知道據點守不住，提前把據點庫存的糧食和彈藥全部毀了，只留了很少一部分彈藥在炮樓裡面。”
“我帶人檢查了一遍，減掉日偽軍用掉的，廢墟裡還剩不到一千發，手榴彈和手雷更少，還不到一百顆。”
“為了掩護部隊挖地道，我們今天的槍聲都沒有斷過，光輕重機槍就打出去近兩千發子彈，這還不算擲彈筒打出去的一百多顆榴彈和最後炸炮樓用掉的兩百多顆手榴彈。”
“這點兒繳獲連我們在戰鬥中的損耗都補不回來。”
“幸虧上午幹掉了百多個會偽軍，搶回來一些彈藥，不然大家手裡連子彈都沒了。”
周成臉色更不好看，目前的八路軍還沒有兵工廠，武器彈藥全靠繳獲，如果繳獲跟不上損耗，部隊肯定會越打越弱，最後彈盡糧絕被敵人消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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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種事這麼快就發生在游擊隊身上。
直到此刻，周成才真正明白八路軍為什麼很少打攻堅戰的原因。
就好像自己攻打張莊鎮據點，看似消滅一百多個日偽軍，戰果斐然，但繳獲的武器彈藥卻少得可憐。
如果不是游擊隊家底還算豐厚，其他八路軍這一仗下來就會彈盡糧絕。
當然，游擊隊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種攻堅戰只需要再打一次，戰士們手裡的步槍就會因為沒子彈而變成燒火棍！
周成想想就一臉後怕，趕緊交待：“從今以後，不到萬不得已咱們絕不再打這種攻堅戰，太虧了。”
“除非有辦法透過突襲迅速拿下據點，不給鬼子摧毀武器彈藥的時間。”
向峰贊同得點了點頭：“我同意……咱們游擊隊就這點家底，打不起消耗戰，要打就打游擊戰和殲滅戰，最起碼也要保證繳獲彌補損耗，一場仗下來不吃虧。”
周成抬手阻止向峰繼續說下去：“言歸正傳，等打退日偽軍進攻咱們再討論這件事。”
“這裡沒有繳獲不代表其他地方也沒有。”
“今天晚上部隊好好休息，明天一大早我們就分頭出擊，橫掃張莊鎮所有給鬼子賣命的漢奸武裝。”
“這些二狗子手裡不僅有槍，有彈藥，還有糧食和財務。”
“幹掉他們，不僅可以彌補我們在這裡的損耗，還可以擴大我們游擊隊的影響力，拿出一部分繳獲分給老百姓，得到他們的支援，一箭雙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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